沈易臻沒在林子裏逗留多久,待麵上的紅意徹底褪去後,他才不疾不徐的朝西郊兵營走去。


    與蘇韞笙告白是臨時起意的意外,但是他並不討厭這意外,反正早也是說,晚也是說,不如早些說,早些為兩人的日後做準備。


    沈易臻的心情不錯,剛出林子便迎麵碰上走來的白麟。


    他目不斜視,由白麟身邊走過。


    誰料剛與白麟擦肩而過時,白麟突然有了動作,朝他伸出手,欲抓著他手腕。


    沈易臻反應極快,側身躲過了白麟伸來的手,讓他抓了一個空。


    手上抓了一個空,白麟也不尷尬,他自然的收迴抓空的手背於身後,同沈易臻道:“咱們談談。”


    “我不認為有什麽可談。”


    沈易臻漠然著麵容,不複剛剛的輕鬆神色。


    他沒搭理白麟,繼續朝兵營方向走去。


    白麟盯著他走掉的身影,揚聲。


    “是關於蘇韞笙的事,你真的不談麽?”


    走在前頭的沈易臻聞言,頓下步伐,迴首,目光微冷。


    “莫動他,不然我會讓你後悔。”


    聲音的冷森與威脅赤裸裸,半絲說笑的成分都沒有。


    料到沈易臻會因為蘇韞笙之事做出反應,白麟傲然中帶有那麽一絲小得意。


    “我是不會動她,但是白家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他不急不慢的朝沈易臻走來,在距離沈易臻還有兩步之遙時,他停頓了下來。


    “新加入的三萬士兵之中光是我白家子弟與各方交好的子弟就占了大半,你莫小看了我白家之人。蘇韞笙想從中脫引而出上東營場,簡直是癡人說夢話。”


    說到這裏,白麟狠狠的譏笑沈易臻一頓,與其說是在譏笑沈易臻,還不如說是在譏笑蘇韞笙不自量力。


    “這事不勞你掛心。”


    沈易臻麵上無任何表情,隻要他想,蘇韞笙就能上東營場。


    見沈易臻不為所動的模樣,白麟也不著急,而是圍著他邊走,邊胸有成竹的講道:“我知曉你能力在我之上,比我想象之中還要厲害。也許以你之力能助蘇韞笙上東營場,不過,我可告訴你了。”


    說到此,他頓下圍著沈易臻走的步伐,伸了伸脖頸,在沈易臻耳邊低語。


    “東營場,乃是我白家的大本營。”


    白麟說出口的熱氣灑在了沈易臻的脖頸上,沈易臻當下蹙眉不悅的歪了歪脖頸。


    見沈易臻閃躲的行徑,白麟也不生氣,背著手走到他跟前。


    “在我白家大本營,蘇韞笙怕是一天,哦,不,半個時辰都難以呆下去。”他麵上揚起笑容。


    沈易臻抬眸正色的看著他,對上他的滿目歡愉。


    “說吧,你的目的。”


    沈易臻話落,白麟嘴角的笑容更大了。


    “我並不是很想在這裏說話,你隨我來。”


    白麟傲然的同他說了這麽一句話後,轉身朝林子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裏,不想說那就罷了。”


    沈易臻紋絲不動的站在原地,同已轉身朝林子走去的白麟講道。


    白麟聞言,迴首,麵上的歡愉神色不複存,有了一抹厲色。


    “沈易臻,你真的是有讓我動怒的本事!”


    “你該感到榮幸才是。”沈易臻嘲了他一句。


    白麟盯著他半響,收了收麵上的厲色,不再執著帶他往林子裏中去,轉身麵對他。


    “隻要你能依附我,為我所用,我便有的是機會讓你在我父親跟前露臉。”


    在白家家主麵前露臉,這對一個出生寒門的士兵來說可是天大的誘惑。


    可惜可歎的是,他沈易臻並非寒門所出。


    不過若是有白麟引薦,他的一行計劃可能會加速進行,更早的結束他與蘇韞笙在兵營的生活。


    見沈易臻默不作聲,白麟以為他在思考,繼續加大誘惑力。


    “隻要能在我父親麵前露了臉,你想討個人上人的位置坐一坐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我想,你應不是那種甘願一輩子隻做一個小小士兵的人。”


    沈易臻懶懶的掀了掀眼皮,對於送上門的肉,豈有不吃的道理。


    “說出你的條件。”


    沒想到這麽輕而勸說到沈易臻,白麟臉上再度染上笑意。


    “我不是很喜歡你那個弟弟,無論是隔壁家的弟弟,還是親生的,我都不喜歡。更是看不過眼你處處罩著他,事事以他為先。”


    他來到沈易臻身側,抬手輕拂掉沈易臻肩上本不存在的塵埃。


    “我白麟看上的人,隻能專注於我!”


    他最後一句的言語之中充滿了占有欲,很直白很大膽的當著沈易臻的麵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白麟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著實讓沈易臻意外愣怔了一下。


    他目光幽深幽深,暗含著冰霜陰惻惻的看著白麟。


    白麟不在乎他的看法,很是大膽的迴視沈易臻的目光,似乎他剛剛所說的話正常到不能再正常。


    兩人對視良久,沈易臻勾唇,露出森白的牙口,眸底的冰霜變為了譏諷。


    “想不到白麟公子竟是好這一口。”


    白麟沒被他的話譏諷到,反順著他的話迴擊他。


    “彼此彼此。”


    沈易臻難得被白麟的話給噎住。


    他鄙視白麟對他的肖想,而他對蘇韞笙的肖想與白麟對他的肖想又有何差別?


    隻不過是一個是男子,一個是太監。


    是的,他心儀一個太監,而且還是個嘴臭又沒用的小太監!


    燕國的民風,沈易臻嫌惡得很。想到他對蘇韞笙的情感,他又覺得打臉!


    他都滿麵胡渣了,沒想到還能勾到人。


    想到自個被一個男的日夜惦記著,他就覺得惡寒。


    滿目嫌惡的倒退一步,拍拍衣擺的遠離白麟一步,當白麟是臭蟲毒藥。


    他心儀蘇韞笙是一迴事,而除了女以外的一切非女之人心儀於他,肖想他,又是另外一迴事。


    被一個男的肖想,他感到背後好似爬滿了臭蟲,甩掉嫌惡心,不甩掉更惡心。


    見沈易臻不出聲,白麟以為他舍不得蘇韞笙,心下冷聲。


    “不要告訴我,為了一個蘇韞笙,你準備放棄眼前的榮華富貴……”


    沈易臻斜了眼白麟冷掉的臉色,麵上的嫌惡褪去,打斷他的話。


    “我應你,但蘇韞笙必須得上東營場。”


    白麟準備了一肚子的勸說言語沒能說出,但聽到沈易臻這話又是為了蘇韞笙,他麵上的冷意不減反增。


    “我同你說過,我看上的人,隻能專注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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