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韞笙再次迴房時手中多了一個托盤,但是麵色比剛剛出去時蒼白多了。


    “沒事吧?”沈易臻猜測她應該是吐了。


    “沒事,我能有什麽事?還是先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蘇韞笙無所謂的笑了笑,端著碗坐到床邊。“先把粥喝了你再睡一覺,這傷很快就能好了。”扶著他靠在床頭安置好,她細心的給他勺了口粥吹了幾下才喂給他食用。


    吃了口她喂的粥,空空的胃頓時暖和了許多,傷口的傷感覺也沒那麽疼痛,他發白的唇瓣勾起,認真的看著蘇韞笙道:“辛苦你了,謝謝你!”


    “知道我辛苦你就快些好起來給我掙大錢,趕緊帶我去遠城看黃金牆!”蘇韞笙還在心心念念著去遠城。


    聽到她依舊在執著遠城,沈易臻搖頭無奈一笑。“等我好了,別說黃金牆壁,由珠寶堆成山的地方我都帶你去看!”


    見他難得說一堆不正經的話,蘇韞笙好笑,整張麵容染上笑意。“這可是你說的呀,反悔就是小狗!”


    “我說的……”屋內傳出男子寵溺的低笑。


    院內的海棠樹散發出陣陣幽香,一陣風吹過,下起了海棠花雨。


    在小院住下,蘇韞笙在申花的口中了解到申大有三個小孩,最小的是申花,最大的申毛,申毛雖沒申大和申花胖,但是也沒差,而老二申熊則相對瘦了點。


    如果用衣服的碼數來形容他們的話,申大是xxxl、申花是xxl、申毛是xl、申熊是l。


    申花是個熱情的孩子,經常給她送吃的不說,還教會她怎麽打火,偶爾到上工時間她沒空照顧沈易臻便將他托付申花,申花總是能將人照顧得很好。


    常威客棧上上下下都對蘇韞笙多了一份寬容,無非都是心疼她年幼還帶著一個不能下地的叔叔,再加上她一通胡編亂造的淒慘身世,使得更多人心疼她。


    難得休息日將沈易臻托付給申花,他的藥喝完了,蘇韞笙得出門給他拿藥,臨走前不忘囑咐他。“一會花花要過來了,你可不能欺負人家知道嗎?”


    “花花?”沈易臻想了一下,“你是說那個小胖妞?”麵上閃過嘲弄。


    “什麽小胖妞。”蘇韞笙瞪了他一眼,“人家是有名字的,你可別像上次一樣嚇哭人家。好在她沒告訴她爹,若是被她爹知道了,他把你丟下油鍋可別怪我不救你。”


    申大有多疼愛申花這個女兒她可是親眼目睹過,上次就是因為送菜的小哥嘲笑了申花兩句,申大便拿著大刀追殺送菜小哥兩條街,把官府都驚動了,最後還是申花去阻止,那個送菜小哥才沒被申大劈成兩半,雖然保住了小命,可是膽子卻被嚇跑了,現在連門都不敢出,一聽到申大這兩個字就嚇得生理失禁。


    “還不是因為你上次連招唿都不打直接將我丟給她。”斜靠在床邊的沈易臻懨懨道,幽深目光的盯著蘇韞笙的後背。


    “你倒是好意思怪起我來了。”蘇韞笙迴頭,嗔怪他道:“我還不是心疼你傷口疼了一夜沒睡好。”


    沈易臻斜了一眼鬆鬆垮垮的褲子,不滿。“我不要人照顧,你別讓她來照看我。”


    想到那日醒來見到的是申花的大肉臉而不是蘇韞笙,他嚇得差點沒尿失禁,以為蘇韞笙趁他睡著後將他賣給青樓的老鴇,自那次以後,以至於他一看到申花的臉他就生理外加心裏嚴重不適。


    “一大把年紀了你鬧什麽變扭。”蘇韞笙沒理會他的不滿,來到床邊拍拍他腦袋。用哄小孩的口吻對他道:“乖點哈,一會哥哥迴來給你帶糖果子。”


    沈易臻皺眉躲開她的手掌,有幾分氣惱的盯著她。“不要用哄小孩的語氣跟我說話!我說了不要人照顧,還有,我不吃糖!”


    “嘖。”蘇韞笙咋舌,“不用人照顧,你能自己出恭?”別說下地了,他現在連下床都走不了。


    “不是有你嗎?!”每次想到出恭一事他都要惱死了。


    “可我也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你呀,咱們吃飯要錢。”指了指他肩膀的傷,“你吃藥也要錢,還有給你補身子要花的費用,零零碎碎的可不少。”而且還要還欠魏毅的錢。


    “那我憋著!”錢錢錢,又是因為錢,生平頭次覺得錢的重要性。


    “你可別說笑了。”聽了他孩子氣的話,她搖頭。“梁大夫說你現在這種時候可千萬不能憋到,萬一哪天排不出來事可就大了!”因為他身上帶傷,身體機能可不比正常人好,兩天不排便可就要留心了,擔心他身體出問題,她可是隨時記錄他上廁所的情況,現在將他交給申花照看,可是特地囑咐過申花數著他上茅房的次數。


    “我才沒這麽……”嬌貴。


    他話還沒說完嘴裏就被塞了一顆糖果子,味蕾被甜味填充,他噤聲,幾分無辜幾分乖巧的仰頭看著蘇韞笙。


    “聽話點,我出門了。”不再與他囉嗦,蘇韞笙出了房間,留下沈易臻獨自一人。


    他盯著她離去背影莫名委屈,直到透過打開的窗子瞧見走到院中的她往申花嘴裏喂了顆糖果子後,他頓時氣惱,一口咬碎口中的糖果子,發現這糖沒有剛入口的甜美,而是甜膩得令他不適。


    他以後再也不要吃蘇韞笙喂的糖了!


    這邊被沈易臻氣惱的蘇韞笙半分都不知曉,給申花喂了顆糖果子後她揉了揉申花的腦袋囑咐道:“我叔叔就拜托你了,上次他往你頭上丟蟲子的事你別氣他。他傷著了,腦子有點不太好使,我已經狠狠教訓過他了,他也知道錯了。”


    想到上次沈易臻的作為她就覺得好氣又好笑,一大把年紀了還跟小孩子一樣,往人一小孩兒頭上丟蟲子,他幼不幼稚。


    “好。”申花紅了臉,羞澀的看著蘇韞笙。“今天韞笙哥哥你不是休息麽?”


    “對啊。”蘇韞笙彎腰,柔聲對她道:“我要出門給我叔叔拿新藥了,一會迴來我給你帶吃的,我叔叔就麻煩你了。”求人辦事總得客氣點才行。


    “那好吧。”申花皺眉的點點頭,細聲道:“你可要早點迴來陪我啊!”


    “會的!”蘇韞笙笑眯了眼,小屁孩還真是可愛。


    與申花打了招唿後她這才出門,到梁匡嚴的醫館拿了沈易臻的藥,正要逛會街的她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看著擋在她麵前的幾個大塊男人,她抓緊手中的藥包,想了一圈都想不出近日她得罪了誰。


    “還望小哥隨我們走一趟,我們家主人有請。”帶頭擋路的大塊男人客氣的對蘇韞笙講道。


    掃量一眼她目前的局勢,發現她半絲優勢都沒有,隻能隨著一行人進了附近一家茶館。


    來到二樓的包廂,坐在窗邊的男人瞧見她進來,起身眯笑著一張歉意的臉對她道。“得罪了蘇小哥,以這種方式請你過來。”


    男人給她沏了杯茶,示意她坐下。


    “你誰啊?我不認識你。”蘇韞笙皺眉,抱緊藥包。難不成這男人認識她現在的這具身體?


    “在下是來福客棧的掌櫃金在福。”男人自我介紹道。


    男人報上名字後蘇韞笙這才正眼打量他,跟顏式比起來,眼前這位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要說顏式是個性感大叔,那這位就是個滿臉肥腸的油膩中年老男人。


    一身綠油油的錦衣,錦衣上還鑲著幾顆極為惹眼的翠玉!


    圓頭大腦袋,綠豆王八眼,活脫脫的一巴西龜!


    看清金在福的長相,蘇韞笙腦海裏閃過的是巴西龜的形象。她有點不明白同樣是開客棧的,為什麽顏式保養得這麽好,而眼前這位就為何這麽差強人意?


    金在福讓人強行把她請來,他第一映像給蘇韞笙的感官就很不好,以至於她連看都不想看到他。


    她本人是雙標的顏狗,她不是很想跟這位長得很巴西龜的老兄講話。


    “蘇小哥不好奇我請你來做什麽嗎?”蘇韞笙不吭聲,金在福也不尷尬,依舊眯笑著一張臉,小眼睛裏寫滿了算計。


    “嗯,很好奇。”蘇韞笙看著窗外的景色很敷衍的點頭,看都不看金在福。


    “那蘇小哥要不要猜一下?”金在福笑道,噙了口茶。


    蘇韞笙收迴在窗外的目光看向巴西龜,哦,不,是看向金在福,覺得他腦子在出門時忘記帶了。


    她真想給他一句,媽的你有屁就放,學人家姑娘的調調猜個啥?猜個啥鬼?猜他什麽時候帶腦子出門還是猜他什麽時候辦大壽?


    壓下小暴脾氣,忌憚他帶了人,蘇韞笙緩了緩臉色。“我家裏窮,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後腦子就不是很好使,實在猜不出別人的心思想法,還是求求巴西龜老爺你告知我吧!”


    金在福眯眯笑的臉一僵,品了品她話中的深意後他低笑,很快又恢複往常眯眯笑的神色。直接忽略她前麵的一段話,好奇問道:“蘇小哥口中所說的巴西龜是?”


    “哦~”她不以為然,“那是我家鄉話,這話是用來稱唿有福氣的人。”


    斜了眼金在福的大肚子,她點點頭,滿肚子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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