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實在是不願意再看那刺眼的笑容,便從遠忠的屍體上收迴了視線。


    “居居,你……”這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居居不想迴頭,她隻是閉著眼睛站在原地,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後,低低說道,“不要插手我的事,你隻管迴去告訴祖龍,我故居是不會輕易放過那些為禍世間的惡人的,讓他做好準備,他可能隨時都會被拉下那個位置!”


    話音落下,居居便頭也不迴地飛走了。


    剛才在身後說話的人正是天禹。


    天禹和程蘭還有遠忠他們奉命駐守在西海,所以自己才會在西海遇到了天禹。


    不過,不論對贏教的人怎麽痛恨,可對天禹實在是恨不起來。


    也許天禹也知道當年南騁山慘案的內幕,畢竟他在贏教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大抵是因為曾經喜歡過天禹,以至於在沒有得到能夠證明天禹知道南騁山慘案內幕的確切證據時,還是沒有辦法將天禹劃分到對立麵。


    居居深吸一口氣,落在了季衿山的湖邊。


    遲疑一小會兒,居居這才向著洪荒界迴去。


    還真是造化弄人,季衿山是自己的第二個家,可現在卻成為了通往妖族的通道。


    “如何?”照傅見居居迴來,緊張地迎上來,問道。


    居居示意照傅坐下,她也跟著坐在了椅子上,“一切順利。”


    “遠忠,死了?”照傅吃驚地看著居居,下意識地向著居居的手腕看去。


    居居並不在意照傅的態度,隻是漫不經心地點頭,“死了!”


    照傅點了點頭,“這遠忠因為一己私利害死了南騁山那麽多無辜生靈,也算是死有餘辜了!”


    轉頭看向照傅,居居對上照傅讚許的目光,抿唇勾出一抹淺笑來。


    “我的任務完成了,你呢?”居居笑得非常悠然,看向照傅的目光中充滿了溫柔,就像是老友之間的對話一般。


    照傅臉上掛著的笑容僵硬了一下,旋即應道:“我沒有什麽任務!”


    居居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將如何殺了遠忠的事情給照傅仔仔細細地講了一遍。


    這洪荒界的幻境其實是弱不禁風的,隨便誰都可以闖入,隨便誰都可以將幻境摧毀。


    所以這個時候,想必太天一定是在某個地方看著自己和照傅了。


    “我要殺的神仙還有很多,我會一筆一筆找他們算清楚的。”居居放下茶盞,咬牙切齒地說道。


    這並不是表演,因為贏教那些惡毒的嘴臉,實在是不應該繼續讓他們逍遙下去了。


    照傅嗯了一聲,看向居居問道,“你那個小徒弟呢?”


    徒弟?


    居居詫異地看向照傅,“怎麽了?你是來找他的嗎?”


    瞥見照傅臉上一副疑雲密布的表情,居居眉心皺了皺,陷入了不安。


    “那倒不是,隻是聽太天長老說你去殺遠忠了,我便來此等你,見你徒弟不在。”照傅立刻擺手笑道,“你那個徒弟我雖然不怎麽熟悉,但他的兄弟我倒是熟悉的很。”


    容承的兄弟?


    “子既?”居居詫異地看向照傅,怎麽想也想不出照傅能與子既有什麽交集。


    照傅點了點頭,“子既這狐狸崽子十分狡黠,他曾是遠忠府上的仙童,後來跟了天禹,再後來便來投靠我了,前段時間在我這裏著實得了不少好處,聽聞即便是我背叛了天族,這崽子竟然還沒有因為我的事情受到牽連,如今倒是做了個小都督,自立門戶了!”


    “這子既與容承雖然是親兄弟,但容承從小便離開了遠忠府,兄弟二人感情疏遠,性格也截然不同。”居居嗯了一聲,感慨道。


    凝眉端著茶盞小小地抿了一口,不由得迴想起當初在長極山時子既假扮容承的事情。


    那時候,想必子既是奉了遠忠的命,才迴來跟自己過不去的吧?


    所以,一直以來,不論是天禹的兩個副將,還是突然冒出來刺殺自己的人,全部都是贏教和祖龍搞的鬼!


    “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突然,照傅的聲音低低地傳來。


    居居抬頭看向照傅,見他麵露難色,隻得抿唇點頭,“請說。”


    “這容承的母親也曾是遠忠府的仙婢,如今女仙殺了遠忠,容承……”頓了頓,照傅繼續說,“我的意思是說,容承是否會因為顧及兄弟之情,與女仙生疏了?”


    “我知道你的擔憂,容承被我帶到九重天後,的確是與子既關係不錯,不過他的性格我還是知道的,他即便是真的與我疏遠,也定不會是因為此事。”居居看向照傅,緩緩反問道,“如今遠忠雖然死了,但子既還活著,不是嗎?”


    “是,沒錯,”照傅站起來,向著居居深施一禮後,笑著道,“今日既然已經看到女仙平安歸來,我便放心了,太天長老說讓我見了女仙後去他那裏一趟,等我迴來再敘吧!”


    居居站起來還禮後,便點了點頭。


    望著照傅離開的背影,居居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照傅的問話似乎是虎頭蛇尾,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啊!


    “究竟是什麽意思呢?”居居躺在紫桓殿的榻上,反複思量。


    也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居居竟是沉沉地睡著了。


    等居居迷迷糊糊從睡夢當中醒來後,卻看見一個身影在桌案前坐著。


    那身影那樣熟悉,熟悉到每日的夢中都會出現。


    “你。”居居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想要看清楚身影,“你怎麽在?”


    這樣的場景,即便是對方的臉再清楚不過,但依舊覺得並不是真實存在的。


    抿唇看著日思夜想的身影,居居深吸一口氣,癡癡地坐在榻上一動不動盯著對方。


    直到對方從桌案前款步走到榻邊。


    “你,不怪我嗎?”低沉的嗓音裏夾雜著疲倦,而尾音不自覺地顫抖又暴露了他內心的欣喜。


    居居鼻尖一酸,想要說點什麽,卻是如鯁在喉。


    遲重伸手將居居攬進懷裏,一股清新的月桂香湧入了胃裏,“你受苦了。”


    “遲重,遲重。”居居艱澀著嗓子喊了兩句,隻覺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竟是再也說不出什麽了。


    任由遲重抱著,居居將臉貼到遲重的胸膛,開始不由自主地小聲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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