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居隻覺得雙腿隱隱顫抖,不自覺地攥緊了袖中藏著的小拳頭。


    “因何遲疑不決?”再次,遲重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了過來。


    站在門口的居居深吸一口氣,暗暗鼓勵了下自己後,這才提步向著殿內走去。


    “上仙,我是想問問關於女仙失蹤案的事情。”終於,在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後,向著遲重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想到問話有點含糊,立刻補充道,“這一個小小的天卒怎會有如此能耐,不僅在銀河河底修造水宮,囚禁女仙,而且還無人發現,這合理嗎?”


    “合理?”哧地,遲重輕笑一聲,他從榻上坐了起來,端著背,認真地端詳著離自己隻有五步遠的居居,“不合理,也便是合理!”


    站在榻邊的居居蹙眉盯著遲重,越發覺得奇怪了。


    剛才遲重說,不合理也便是合理?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此案已經結案,你不必再過問了,你是我刑獄殿的女神官,難道你不信我?”遲重見居居滿臉的問號,無奈地扶額,說道,“我不是罰你去長極山麵壁思過嗎?你因何至今尚未動身?”


    呆若木雞地瞪著眼睛對上遲重向自己看過來的目光,居居徹底驚住了。


    “若是你還想再說此案,便不必開口了!”遲重見居居唇瓣蠕動,徑自說道。


    被遲重的話一噎,居居下意識地閉上了嘴。


    努著嘴悶悶不樂地垂下頭,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拱手施禮,退出了遲重的寢殿。


    看來遲重是真的不想跟自己討論女仙失蹤案。


    站在院子裏,抬頭對上正緊緊向著自己盯視而來的觸穀,一時間隻覺得自慚形穢。


    方才自己丟下觸穀來問遲重時,心中總是抱有一線希望。


    即便女仙失蹤案被定得如此不合邏輯,可這是遲重判的!


    遲重是斷案如神的上仙,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會草率定案!


    但是,事情就是這樣倉促之間轉變了。


    遲重完全沒有要向自己解釋的意思,不僅如此,他還催促著自己去長極山麵壁思過!


    看來觸穀說的話也不能盡信啊!


    “觸穀,你還說上仙看重我,方才上仙對女仙失蹤案隻字不提,還催促我去長極山麵壁思過!”勾唇扯起一抹苦澀的淺笑,看著觸穀,有點失望地說道。


    如果沒有抱著很大的希望,也就不會有什麽失望了。


    都怪觸穀,若不是他在自己跟前說遲重有多看重自己,自己也不會得意忘形地跑去找遲重問女仙失蹤案了。


    觸穀怔怔地看著走到自己麵前的居居,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


    “神女不必失望,天無絕人之路,不是嗎?”觸穀看著居居無精打采的模樣,忍不住勸道,“在九重天上,人人都知道上仙斷案入神,想必此案,不會有錯!”


    “你方才說什麽?”居居心中豁然一亮,緊張地垂頭看著觸穀。


    對上居居虎狼似的眼眸,觸穀下意識地往後退出一步,“我說,說,九重天人人都知道上仙斷案如神,想必此案不會有錯!”


    “不是這句,是上一句!”居居蹙眉,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立刻搖頭否認。


    觸穀歪頭努力地迴憶自己方才所說的話。


    “天無絕人之路?”聲音細若蚊吟,自己也越不不太確定了。


    當真奇怪至極,分明是片刻前說過的話,現在被問起來,腦袋中竟是一片空白,好像已經與那片刻之前的自己恍若隔世了。


    “是啊,天無絕人之路!”居居喃喃自語著向著刑獄殿外麵走去。


    觸穀疑惑地揚著下巴,向著居居高聲問道,“神女往何處去?”


    “去長極山閉門思過!”居居頭也不迴地應了句後,一聲輕鬆地離開了刑獄殿。


    雖然嘴上是說去長極山閉門思過的,可居居腳下卻向著銀河東岸的地方而去。


    也不知道照傅被免了官,如今還在不在那東岸的軍營中了。


    是呢,天無絕人之路!


    既然遲重不願意將案件的真相告訴自己,那就親自去搞搞清楚!


    一想到那天晚上泊衡跟蹤自己的情形,還是有些心有餘悸的。


    那泊衡怎麽看也像是兇手啊,可為什麽到最後卻定了一個小小天卒的罪?


    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時自己遺漏掉的!


    腦子裏的想法飛快旋轉著,轉眼間便已經走到了銀河東岸。


    循著河畔一直往南,終於看到了營帳。


    “刑獄殿故居,求見照傅!”站在營帳外,叉手向著裏麵朗聲說道。


    自己現在來這裏完全是碰運氣的。


    也許被免官後的照傅已經離開了這裏。


    “故居,竟然是你!”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由遠及近,瞬間便衝到了耳邊。


    居居暗暗皺眉,下意識地轉頭向著河畔邊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下巴差點驚得掉在了地上。


    這不是一直傾慕著遲重的燭零嘛!


    她怎麽會出現在銀河河畔呢?


    “原來是仙子啊,小神與仙子還真是有緣呢,沒想到竟在此處與仙子邂逅。”盯著燭零手中攥著的玉瓶子,居居忍不住冷笑道。


    聽到自己下意識發出的冷笑後,身體便是瞬間僵硬了。


    似乎從前自己也不是如此刻薄之人啊,怎麽來了九重天以後,反倒這刻薄的性格與日俱增了。


    “蠢豬!”燭零已經從河的中央飛身落到了居居的麵前,“你這蠢豬,上仙早晚能夠看清楚你的真麵目的!”


    燭零起得麵紅耳赤,若是一雙眼睛可以作為武器發射點什麽,此刻的居居早就變成火球了!


    “邂逅?哼!”燭零見居居沒有反應,一聲冷笑,給了居居一個大大的白眼,“你不就是來看我笑話的嗎?哼!本仙不過是親自為師父采點芙蓉仙露罷了!”


    來銀河河畔采露?


    居居恍然大悟!


    忍不住笑出聲來,盯著燭零捧在手中的玉瓶,歪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說謊如吃飯喝水一樣平常的燭零。


    雖說近來自己疏於打聽九重天的小道消息,但對這燭零的所有傳言,卻早已經是爛熟於心了。


    燭零這人與其師成碧元君驕傲的性格極其相似,而且在他們府中規矩極嚴,采露這般事宜,從來都是交給侍童去做的!


    現在燭零大老遠跑來銀河東岸給她師父采芙蓉仙露,這實在是不合常理。


    師出反常必有妖,所以,燭零來這裏采芙蓉仙露一定有其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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