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準備自刎的樓穹,手中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因為對麵傳來的聲音,竟然無比的熟悉。


    “主上,是你嗎?”


    樓穹朝著對麵激動地喊道。


    他以為是漢軍的主力部隊埋伏在這裏,結果卻聽到了楚恆的聲音,他頓時有一種死裏逃生的感覺。


    “果然是樓將軍來了。”


    楚恆帶著眾將走了出來,同樣也是一臉激動。


    “你們終於來了。”


    然而,鄭允卻有些疑惑,“樓將軍,你為何這麽晚才來?”


    按照約定,樓穹的隊伍兩個時辰前就應該出現了。


    他們一直在等樓穹的訊號,夾攻漢軍。可是,樓穹並沒有發訊號,而是自己闖了進來。途中並沒有和包圍他們的漢軍發生衝突,好像那些漢軍給讓了路一樣。


    細心謹慎的鄭允,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別提了。”


    確定對方是自己人,樓穹也不裝了,徑直朝他們走了過去。


    “我們在明霞穀遭到了伏擊,漢軍不但在我們前進的路上安排了伏兵,而且還在後麵埋伏了一隊重騎兵。他們擁有可以爆炸的恐怖武器,我們的士兵難以抵擋,傷亡慘重。而那隊重騎兵全身被鐵甲包裹,異常兇悍,我軍根本無法抵擋,因此被他們一路追殺至此。”


    樓穹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心中也有極大的怨氣。


    “主上,漢軍擁有這樣一隊 恐怖的騎兵,可是我們的斥候卻沒有絲毫察覺!”


    楚恆聽到他們的遭遇,頓時有種深深地挫敗感。


    全部的希望,就這麽破滅了。


    “斥候令何在!”


    楚恆咬著牙,陰沉著臉喊道。


    “屬下知錯。”


    斥候令驚慌地走了過來,噗通跪在地上,“王爺饒命,請王爺再給屬下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饒你?那些死去的將士會答應嗎!”


    楚恆一劍捅穿了斥候令的胸膛。


    如今士氣低沉,所有人的眼中都看不到希望了。他必須用一個人的鮮血,來轉移矛盾,鼓舞士氣。


    其實這事真不怪他們的斥候,因為狻猊鐵騎從未在人前露過麵,這是他們的首秀。


    在此之前,林默將狻猊鐵騎拆分,每個百人隊裏麵安插兩個。他們看起來,就像是百人隊的夫長。楚恆的斥候其實早就發現了他們,但誰也不會把這些人想到一起,組成一支實力強大的騎兵。


    “庲降王,咱們現在該怎麽辦?你若沒有好的辦法突圍,我明日一早,便帶著我的兵從西麵撤退了。”


    烏戈對楚恆的表現非常失望,他決定,不再幫忙了。


    雖然西麵是一片人跡罕至的叢林,可蠻國的士兵經常在深山老林中訓練,身體對於毒瘴有一定的免疫。至於毒蟲猛獸,在別人眼中是可怕的東西,然而在他們的麵前,統統都是食物。


    所以,烏戈有信心從那邊逃出去。


    他可不想再在這片平原上,麵對漢軍了。


    僅僅一天的時間,他帶來的五萬大軍便死傷慘重,花重金打造的象騎兵損傷過半,就連最精銳的黑蟒軍,也隻剩下不到五千人了。他真不知道,迴去後該怎麽和蠻皇交代。


    所以這仗,無論如何也不能打了。


    “軍師?”


    楚恆看向鄭允。


    他之前一直期待樓穹翻盤,可如今,樓穹也敗得一塌糊塗,最後的希望都破滅了,他哪還有什麽主意。


    鄭允沉吟了許久,道,“事到如今,隻能從西麵撤退了。”


    他早就看出烏戈沒有了鬥誌,不願意再幫他們了。如果從正麵突圍,蠻軍肯定不會幫忙。就憑他們手裏這一萬多人,恐怕分分鍾被漢軍幹掉。眼下隻能冒險一把,跟著蠻軍穿越原始叢林。


    至少,有蠻軍帶路,他們活著離開的希望大一些。


    楚恆無奈的長歎,“罷了,先撤迴建寧吧。”


    他安排士兵生火做飯,加強巡邏戒備,防止漢軍夜襲。


    不過漢軍這邊,士兵們也在抓緊時間休息。救治傷員,補充體力。


    林默並夜襲的打算。


    因此一夜無話。


    到了第二天清晨,天色微微亮,楚恆和烏戈便下令全軍無聲拔營,前往西麵的山林。盡量不要驚動漢軍,以免漢軍發現他們的意圖,立刻追殺過來。


    然而他們的一舉一動,早就被林默預料到了。


    “王爺,庲降軍和蠻軍果然如您所料,往咱們這邊來了。”


    西麵山林,林默等人站在一處山坡上,敵人正在朝他們的腳下運動。


    張昹等人對林默佩服不已。


    昨晚,林默告訴他們敵人肯定會逃,鑽進原始叢林逃跑。


    所以無當軍和弓弩營、炮營提前繞到了這邊,已經埋伏好了。


    敵人小心翼翼地往這邊運動,他們眼睛朝後,生怕漢軍會從後麵殺出來。卻絲毫沒有察覺到,前麵的危險。


    北部灣西麵的山上樹木植被非常茂密,因此一萬多人藏在其中,不會露出任何的破綻。


    直到烏戈的先頭部隊走到跟前,才發現不對勁。


    然而,為時已晚。


    “殺啊!”


    無當軍突然殺出,把跟前的敵人嚇了一跳。他們快速地撲過去,開啟了亂殺模式。


    走在前麵的蠻軍瞬間被斬殺一片。


    而埋伏在兩側的弓弩營,弓箭和弩箭交織,一時間數千支箭齊發,敵軍躲閃不及,瞬間倒了一片。


    “該死,有埋伏!”


    楚恆大驚,看著聲勢和箭矢的密集程度,顯然是漢軍主力。


    他做夢也想不到,林默居然會提前埋伏在這裏,擋住了他們進山的路。


    此時漢軍占據了有利地勢,他們不知道這裏到底埋伏了多少漢軍,楚恆連忙下令,“撤,快撤!”


    “發現你了!”


    林默在人群中,找到了楚恆。


    他來到一台東風長跑前,親自調整角度,“你們兩台,也瞄準寅正方向,距離五百步。”


    他們所在的位置視野開闊,炮兵經過他的提醒,很快也鎖定了楚恆。


    所謂的寅正,便是淩晨四點。


    林默在訓練炮兵的時候,采用了日晷表盤上的刻度,來確定方位。


    日晷分十二個時辰,每個時辰分為初和正。


    炮兵對日晷十分熟悉,因此能很快聽懂術語,確定方向。


    “一組已經鎖定目標!”


    “三組鎖定目標!”


    兩組炮兵,紛紛匯報。


    而林默所在的二組,同樣也已鎖定!


    “點火!”


    林默看著楚恆,拿起火把點燃了二組的引線。


    楚恆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危險,他認為自己距離最近的漢軍有五六百步,肯定安全,所以站在原地沒有動。


    而且,眼下也隻有他,才能穩住軍心。


    如果連他都逃跑的話,將士們會瞬間潰敗,甚至原地投降。


    “轟!”


    三聲炮響,三枚炸彈朝著楚恆轟了過去。


    盡管東風長炮的精準度差了一些,可三枚炮彈一起落在楚恆的身邊,飛出無數彈片,當場把楚恆從馬背上掀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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