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黑壓壓的大軍包圍了蜀都,恐怖的殺伐之氣席卷全城,仿佛連太陽都在刻意的躲避這場殺戮,藏在雲層當中不敢現身。


    看著密密麻麻的敵軍,蜀都守軍的心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們已經記不清,這是南方反賊的第幾次進攻了,總之三個月以來,他們的進攻就沒有停止過。


    縱然城內的守軍再頑強,也擋不住源源不斷的攻擊。


    如今,他們的守城器械已經所剩不多了,人員也極度缺乏,不少士兵帶傷作戰。


    現在的情況,對他們極其不利。


    “殺!”


    “轟隆,轟隆,轟隆隆隆……”


    密集的鼓聲響起,震得天空中的飄雪都散了。


    整個城池,乃至大地都在震動,把矮牆上麵的積雪震落。


    雲梯車,井欄,衝城錘,還有那種超長的梯子,紛紛湧向城牆。


    盡管守軍作戰勇猛,可叛軍不畏生死,在一些夫長的帶動下瘋狂的的向城牆上攀登。


    他們人太多了,不一會兒就有人成功的爬上了城牆,給守軍造成了極大的壓力。


    徐璋已是花甲之年,為了鼓舞士氣,他親自披甲上陣,斬殺兩名爬上城牆的叛軍,親自用火把,點燃了一輛雲梯車。


    守軍看到他如此勇猛,也紛紛咬緊牙關,繼續戰鬥。


    經過兩個時辰的廝殺,守軍成功擊退了叛軍的第一輪攻勢,再一次守住了城池。


    “第二梯隊,上!”


    楚恆已經不計較損失了,第一梯隊撤下來休息,立馬派出第二梯隊。


    城內的守軍還沒喘口氣,看到叛軍又殺了過來,頓時頭皮發麻。


    “刺史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咱們的士兵太累了,而且還有不少傷兵,戰鬥力直線下降。這樣下去,我們恐怕堅持不了幾日。”


    大將寧川滿臉疲憊,擔憂。


    “這些叛軍也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完全不要命。方才那一波進攻,有不少叛軍衝上了城牆。我軍雖然斬殺了不少敵人,可也傷亡慘重。”


    “城門快要頂不住了。”


    “鍾千山,你不是說與反賊達成了停戰協議嗎,為何叛軍比前些日子進攻的還要猛烈?”


    麵對眾人的質問,鍾千山也很無奈。


    他隻能耐心解釋道,“諸位將軍,我們在綿虒的確達成了停戰協議。如今楚恆違背協議,林默定會派人來協助咱們的,大家一定要堅持住,我這就派人去汶山!”


    鍾千山看向徐璋,後者點點頭。


    他們現在,也隻能把希望寄托在林默的身上了。


    鍾千山派出快馬,三百裏加急,來到綿虒。


    “蜀都遭到叛軍猛烈的攻擊,危在旦夕,請林郡守遵守約定,發兵救援。”


    “迴去告訴徐刺史,我馬上出兵。”林默一句話,打發了信使。


    信使迴到蜀都後又過了一日,卻依舊不見林默的援軍到來。


    叛軍將隊伍分成二十個梯隊輪流攻城,城內的守軍除了晚上可以休息一下,白天疲於應付,早已疲憊不堪。


    原本的兩萬人馬,短短兩日,能夠作戰的人減少了近一半!


    要不是徐璋發動城中百姓參與城防,恐怕蜀都已經被叛軍攻破了。


    “怎麽迴事,那林默不是說派兵救援嗎,為何到現在還不見蹤影?”


    蜀都,剛剛擊退一波進攻,幾個將領氣喘籲籲的聚在一起,質問鍾千山。


    他們感覺自己被鍾千山耍了,一個脾氣暴躁的將領,照著鍾千山的臉上就是一拳,門牙都打掉了兩顆。


    是鍾千山給了他們希望,卻又遲遲等不到希望。


    如今城中各營全都在死戰,死傷慘重。將領們心中有怒火,隻能向鍾千山發泄。


    鍾千山一臉委屈,“當日林默沒有絲毫猶豫,表示會出兵救援,我也不知為何這麽久還沒來。”


    徐璋擺了擺手,輕歎道,“再派人去請。”


    他意識到,林默沒有鍾千山說的那麽簡單。很明顯,林默並不打算認真的履行約定。


    半日後,士兵們再次血戰擊退一波叛軍進攻,終於得到了消息:援軍已經到了百裏之外。


    聽到這個消息,城中守將差點沒氣吐血。


    “還有百裏,他們是過來給我們收屍的嗎?”


    “合著他們兩日,就行走了百裏?我看,他們壓根就沒想來救援。”


    徐璋也很是無語。


    綿虒道蜀郡總共也就三百多裏,步兵急行軍一天能走八十裏,騎兵能走三百裏。


    按理說,騎兵一天就到了,可是過了兩天,他們的人距此還有百裏。很明顯,這就是做做樣子,壓根沒打算救啊。


    “可知他們來了多少人?”


    徐璋詢問道。


    “一萬五千人左右,還有一支騎兵。”


    斥候迴道。


    聽到此言眾人有了稍許欣慰,至少林默不是派兩三千人過來糊弄他們。


    “鍾將軍,你帶上一箱珠寶親自去迎接他們,請他們務必加快行軍速度。”


    徐璋渾濁的老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叛軍的攻勢雖然很猛,但徐璋知道,對方也在咬牙堅持。隻要這一萬五千生力軍加入,楚恆必然會忌憚,不敢再這麽瘋狂的攻城了。


    可援軍若是繼續保持現有的速度行軍,叛軍極有可能在此之前拿下蜀都。


    為了保住自己的基業,徐璋不再吝惜財物。


    就當是,暫時交給他們保管吧。


    徐璋自我安慰道。


    與此同時,叛軍指揮部,楚恆同樣得到了漢軍出現的消息。


    “三日已過,周野椮並沒有迴來,他應該是被林默給扣押了。”楚恆不相信,林默敢殺他的使者。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是千百年來約定成俗的戰爭禮儀。


    林默若殺周野椮,等於是徹底與庲降王撕破臉皮,斷了自己的退路。


    一個剛剛崛起的小反王,沒理由這麽做。


    “王爺,他故意放慢行軍速度,明麵上是來幫徐璋的,卻隻是做做樣子。有沒有可能,是周將軍已經說服了林默?”


    楚恆帳下四虎之一的程留孫猜測道。


    “不。”


    他的話音剛落,旁邊一個文士的表情卻變得格外凝重,“王爺,周將軍應該已經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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