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是個聰慧的女人,她也猜到了背後的原因:“陛下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對我們娘倆網開一麵的吧?”


    喬知茵輕輕拍了拍程瑤的手背:“娘,隻要你過得好就行了。”


    “可是!”程瑤握緊了喬知茵的手,她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擔憂,“可是你怎麽辦?難道以後你要一直留在宮裏嗎?你不跟我一起出宮?”


    喬知茵垂眸:“這個,女兒還不清楚,陛下還沒有明說。”


    其實喬知茵很清楚,自從喬家人入獄之後,她的處境就尷尬了起來。


    畢竟她也算是同犯,也同樣犯了欺君之罪,可如今陛下卻沒有說該如何處置她,依舊將她留在後宮。


    前朝後宮對此難免議論紛紛。


    程瑤的出身不好,又在喬家忍辱負重多年,骨子裏還是很膽小的:“娘覺得,如果陛下真的不治我們罪的話,能讓你和娘一起出宮最好了,那樣的我們娘倆可以一起離開京城,找個安寧的地方,你也好重新嫁人。”


    喬知茵理解程瑤的想法,她一直認為是她的原因,才讓原主被脅迫,有了薛家那場有名無實的婚姻。


    程瑤期望女兒能正常的嫁一個男人,這也是人之常情。


    隻是,程瑤的這個想法,恐怕不會實現了……


    此刻喬知茵不能明說,她開玩笑般問:“如果女兒被留在宮裏了怎麽辦?”


    “留在宮裏?”程瑤柳眉輕蹙,“雖說留在宮裏做陛下的妃子是別人家求之不得的事情,可娘還是不太放心,聽說陛下的後宮……太多鬥爭,你一個沒有家世,性子又單純的姑娘,如何能鬥得過她們呢?”


    “而且後宮妃嬪再尊貴終究是妾室,娘也當過妾室,妾室過得是什麽日子娘很清楚,宮中的妾室和宮外的妾室又能有多大的不同呢?倒不如離開宮裏,出去嫁個普通人,當人家的正頭娘子,娘也能經常見到你……”


    喬知茵微微一笑,她安撫道:“娘說的有道理,不過此時我算是個罪臣之女,陛下還沒說如何處置我呢,能不能出宮也不是我說了算的,您不要太過替我操心。再說了,我們能保下一條命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哪裏還敢奢求太多。”


    “你說得對,都是娘太貪心了,隻要你能好好的活著,不管怎麽樣都好。”


    這天母女兩人聊了很久,但到了時間程瑤還是依依不舍地出宮了。


    ……


    第二日,喬知茵親自下廚熬了一盅湯,帶著淺夏和小林子去往禦書房。


    上了步輦之後,喬知茵在心裏醞釀著待會兒該怎麽對寧慎開口。


    突然步輦就停了下來,緊接著淺夏在外麵說:“娘娘,前麵是安貴妃的步輦。”


    喬知茵眉頭輕輕一皺,這究竟是偶遇,還是安貴妃故意來堵她的?


    喬知茵來不及多想,還是下了步輦。


    安貴妃並沒有下步輦,而是坐在步輦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喬知茵。


    喬知茵福身行禮:“見過貴妃娘娘。”


    安貴妃陰陽怪氣地說:“喲,這是誰啊?難道是我們的喬妃娘娘?”


    柳葉在一旁嬉笑著配合:“娘娘,您記錯了吧?喬妃娘娘不是私逃出宮了嗎?這位是她的妹妹,不過也是個罪臣之女。”


    “哎呀,你說我這個記性,差點忘了,還好柳葉提醒我。隻是一個罪臣之女,怎麽還好意思待在後宮的,要是我做出這種事情,早就找條白綾吊死了。”


    “娘娘說的是,有些人真不要臉。”


    喬知茵還保持著行禮姿勢沒動,安貴妃沒叫她起來,喬知茵漸漸有些不耐煩了。


    安貴妃卻還是不依不饒,她看到喬知茵身子不穩了:“柳葉,她如今這個身份,給本宮行禮至少也要跪下吧?”


    “是,娘娘,奴婢這就去提醒一下!”


    眼看柳葉又要過來按著喬知茵跪下,她幹脆不裝了,直接站了起來。


    柳葉沒想到喬知茵居然這麽大膽:“你怎麽迴事?我們娘娘還沒叫你起來呢,你怎麽就站起來了?懂不懂規矩?”


    喬知茵笑了笑:“我還急著去禦書房給陛下送東西,就不陪貴妃娘娘多聊了,告辭。”


    說著她就轉身要上步輦。


    安貴妃氣不打一處來,她沒想到現在喬知茵居然還敢這麽囂張:“等等!本宮說了你可以走了嗎?”


    喬知茵迴頭看了她一眼:“我說過了,我急著去禦書房,陛下還在等我呢,要是遲了貴妃娘娘擔待得起嗎?”


    說完她就徑直上了步輦。


    “柳葉,給我攔住她!”安貴妃厲聲道。


    “是。”柳葉快步走了上來,她也叫嚷著,“你們不許走,貴妃娘娘的命令你們都敢不聽了嗎?”


    抬步輦的幾個小太監聞言有些猶豫。


    小林子見狀直接上手將柳葉推開:“柳葉姑姑,我們主子要急著去禦書房見陛下,貴妃娘娘要是有意見,還是去陛下麵前提吧。”


    說著他朝著安貴妃拱了拱手,就示意抬步輦的小太監們繼續走。


    “你?!”安貴妃氣得麵色扭曲。


    小林子之前是在禦書房伺候的人,柳葉心中多少有些顧忌,她小聲提醒:“娘娘,要不還是算了吧,陛下那邊還沒說如何處置她呢,不如等陛下處置了我們再出手。”


    安貴妃瞪了柳葉一眼:“沒出息的東西!”


    ……


    喬知茵很快到了禦書房。


    “給陛下請安。”


    寧慎抬頭看了她一眼:“平身,到朕身邊來。”


    喬知茵看了眼禦案上,奏折堆了很多,寧慎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她隱隱約約猜到了一些什麽。


    不過喬知茵暫時沒點破,而是笑著讓淺夏將東西拿上來:“多謝陛下昨日讓我和娘親見麵,我親自下廚熬了湯,陛下要嚐嚐嗎?”


    寧慎再度抬起頭:“你親自下廚熬的?”


    “是。”


    寧慎有些酸酸的說:“看來還是看著你娘親的麵子上,以前你可從來沒為朕親自下過廚。”


    “那陛下到底要不要嚐?”


    “當然要。”寧慎這才笑著站起身,他拉著喬知茵的手一起坐下。


    喬知茵把湯盅打開,立刻飄出來一股香味,寧慎看了一眼:“烏雞湯?”


    “沒錯。”喬知茵點點頭,“進來之前已經讓朱公公用銀針試過了。”


    “朕信你。”寧慎拿起湯匙嚐了一口,這還是他第一次吃後宮妃嬪送來的東西。


    “陛下覺得如何?”


    “不錯,沒想到你的繡工那麽好,廚藝也這樣出眾。”


    寧慎又喝了一口湯,他突然開口:“你以前給薛琛下過廚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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