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撞到衣櫥上，男人幾下踹空，心頭更為光火，這動靜一大，把旁人也招來了。
孟昀雙手勾住羅成膀子，勸說：「哥，消消火，嫂子也不是故意的，消消火消消火……」
韓瑉低聲詢問：「你還能走嗎？」
羅成妻子搖搖頭，神情疲乏，隻喃喃：「這一年到頭人不在家也好……」要不是今天，她都快忘了她嫁的這個男人的秉性。
她隻有忍著、忍著。
羅成掙脫孟昀的束縛，他整了整衣服走出屋子，走之前扔下一句：「你也別想離婚。」
女人袖口處露出大片的青紫，韓瑉將她的衣袖捲起來，看看說：「嫂子，我給你處理下傷。」
「沒事，」她把衣服拉下來，「都習慣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得不靠他……他也不會放過我……」
她獨自扶著牆壁站起來，目光落在韓瑉身上：「你是好人，別跟著他做，羅成……羅成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的神情像是半哭半笑：「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的……有的時候我糊塗……但有的時候……我也不糊塗啊……」
韓瑉說：「還是處理一下，費不了多少時間。」
他側頭吩咐：「孟昀，去底下和羅成聊聊，我現在給嫂子處理下傷。」
腳步聲遠去。
羅成妻子怔了許久，她合上門，試探地問韓瑉：「羅成做的生意，也和藥有關？」
有關。
自然有關。
隻是是毒藥罷了。
韓瑉微微彎唇，緩慢道：「如果嫂子信得過韓某……」
那雙鏡片下的眼睛，仿佛是深淵在凝視著她。
她不由點頭。
……
晚飯時分，氣氛有些凝滯。
涵涵不肯坐，她就站在韓瑉旁邊，明日就要把她送走，羅成也隨她性子，多一眼都不看，羅成妻子經過今天的爭吵，原本就話不多的唯諾女人，變得愈加沉默了。
飯桌上隻有孟昀在講閑話，羅成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一下。
韓瑉問涵涵：「不餓嗎？」
小女孩搖頭，她又望了眼餐桌上的菜，咽咽口水，還是搖頭。
韓瑉把麵前幹淨的碗送到她手裏，說：「要吃什麽和我說，我給你夾。」
羅成瞧了眼說：「韓醫生真是醫者仁心。」
心腸這麽軟、或許連把槍都握不好的男人，他壓根無需忌憚。既然他能為他所用，自然再好不過。
小女孩抿抿唇，似乎被羅成的一句話嚇得有些不太敢。
韓瑉隻是笑笑：「小孩子而已。」
涵涵在他身邊輕聲說了說，韓瑉拿著碗給她夾，小女孩站著獨自吃，神情還算滿足。
他莫名就想起周落。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羅家，寸步不離羅成，謹慎起見，他換了另一張手機卡，他不知道周落這段時間是否打電話給他。
說到底，他還是言而無信了。
羅成忽地問：「韓醫生很喜歡小孩子？」
聞言，韓瑉把手上的碗給小女孩。
「還好。」
羅成望著麵前的韓瑉，眼鏡片下的一雙眼睛，倒讓他想起夜色下的長白山。
「我在想……韓醫生上次說的，你想要得到卻得不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韓瑉抬眼。
羅成呷口酒，悠悠說：「今天早上，謝教授打電話給我，和我說了一些韓醫生的事情。我也是真沒想到，韓醫生讓我大開眼界。」
韓瑉哂笑：「如果不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韓某也不會鋌而走險做這些……」
「是這理……」羅成點頭又朝涵涵招手，「丫頭，過來。」
涵涵放下碗，身體抖得厲害，始終邁不開步，她下意識看韓瑉，目光發出求救的信號。
韓瑉低聲說：「沒事的，去吧。」
涵涵走過去，羅成的眼神變得怪異，他抬手摸摸小女孩的頭和髮辮，說：「小女孩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
「可惜啊……」他慨嘆，「可惜啊……我這一輩子都快要這麽過了……還沒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韓瑉低笑，敬酒。
羅成放下手，女孩逃也似的跑到韓瑉身邊，他看著這幕，笑了：「我比不得你，討得小孩歡心。」
韓瑉彎著嘴角：「可都是一樣的不是？」
不知為何，對韓瑉，羅成這顆略微懸著的心稍稍鬆了鬆。
這樣的一個醫生，還與他是同類，他何必要懷疑他？何必要自相殘殺呢？
何必呢？
「再過幾日吧，再過幾日，你就不要來這邊陪我了。」
羅成手裏攥著一根木筷，攪著冬釀酒，看著這澄明的顏色，眯起眼睛說：「你去南邊，那邊事多，這邊輕鬆不過也得不到什麽鍛鍊。」
「年輕人麽，就是要多走走、多看看。」他朝孟昀揚揚下巴，「你跟著我——」
「孟昀已經習慣……」
「行，你隻要不嫌這小子沒頭腦。」
孟昀不樂意了：「哥，我這不是也在磨練……」
羅成冷哼：「我看你小子還是沒什麽長進，磨練什麽？練身上點肌肉？」
孟昀隨即噤聲。
晚餐以訓斥收尾。
各自迴屋時，韓瑉聽見窗外獵獵風雪聲，他望一眼，柳絮雪被明黃色的光照顯，外頭犬吠，聲音暴烈而躁動。
孟昀雙手勾住羅成膀子，勸說：「哥，消消火，嫂子也不是故意的，消消火消消火……」
韓瑉低聲詢問：「你還能走嗎？」
羅成妻子搖搖頭，神情疲乏，隻喃喃：「這一年到頭人不在家也好……」要不是今天，她都快忘了她嫁的這個男人的秉性。
她隻有忍著、忍著。
羅成掙脫孟昀的束縛，他整了整衣服走出屋子，走之前扔下一句：「你也別想離婚。」
女人袖口處露出大片的青紫，韓瑉將她的衣袖捲起來，看看說：「嫂子，我給你處理下傷。」
「沒事，」她把衣服拉下來，「都習慣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我不得不靠他……他也不會放過我……」
她獨自扶著牆壁站起來，目光落在韓瑉身上：「你是好人，別跟著他做，羅成……羅成不是什麽好東西……」
她的神情像是半哭半笑：「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的……有的時候我糊塗……但有的時候……我也不糊塗啊……」
韓瑉說：「還是處理一下，費不了多少時間。」
他側頭吩咐：「孟昀，去底下和羅成聊聊，我現在給嫂子處理下傷。」
腳步聲遠去。
羅成妻子怔了許久，她合上門，試探地問韓瑉：「羅成做的生意，也和藥有關？」
有關。
自然有關。
隻是是毒藥罷了。
韓瑉微微彎唇，緩慢道：「如果嫂子信得過韓某……」
那雙鏡片下的眼睛，仿佛是深淵在凝視著她。
她不由點頭。
……
晚飯時分，氣氛有些凝滯。
涵涵不肯坐，她就站在韓瑉旁邊，明日就要把她送走，羅成也隨她性子，多一眼都不看，羅成妻子經過今天的爭吵，原本就話不多的唯諾女人，變得愈加沉默了。
飯桌上隻有孟昀在講閑話，羅成有一搭沒一搭地應一下。
韓瑉問涵涵：「不餓嗎？」
小女孩搖頭，她又望了眼餐桌上的菜，咽咽口水，還是搖頭。
韓瑉把麵前幹淨的碗送到她手裏，說：「要吃什麽和我說，我給你夾。」
羅成瞧了眼說：「韓醫生真是醫者仁心。」
心腸這麽軟、或許連把槍都握不好的男人，他壓根無需忌憚。既然他能為他所用，自然再好不過。
小女孩抿抿唇，似乎被羅成的一句話嚇得有些不太敢。
韓瑉隻是笑笑：「小孩子而已。」
涵涵在他身邊輕聲說了說，韓瑉拿著碗給她夾，小女孩站著獨自吃，神情還算滿足。
他莫名就想起周落。這段時間他一直住在羅家，寸步不離羅成，謹慎起見，他換了另一張手機卡，他不知道周落這段時間是否打電話給他。
說到底，他還是言而無信了。
羅成忽地問：「韓醫生很喜歡小孩子？」
聞言，韓瑉把手上的碗給小女孩。
「還好。」
羅成望著麵前的韓瑉，眼鏡片下的一雙眼睛，倒讓他想起夜色下的長白山。
「我在想……韓醫生上次說的，你想要得到卻得不到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韓瑉抬眼。
羅成呷口酒，悠悠說：「今天早上，謝教授打電話給我，和我說了一些韓醫生的事情。我也是真沒想到，韓醫生讓我大開眼界。」
韓瑉哂笑：「如果不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韓某也不會鋌而走險做這些……」
「是這理……」羅成點頭又朝涵涵招手，「丫頭，過來。」
涵涵放下碗，身體抖得厲害，始終邁不開步，她下意識看韓瑉，目光發出求救的信號。
韓瑉低聲說：「沒事的，去吧。」
涵涵走過去，羅成的眼神變得怪異，他抬手摸摸小女孩的頭和髮辮，說：「小女孩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
「可惜啊……」他慨嘆，「可惜啊……我這一輩子都快要這麽過了……還沒能有一個自己的孩子……」
韓瑉低笑，敬酒。
羅成放下手，女孩逃也似的跑到韓瑉身邊，他看著這幕，笑了：「我比不得你，討得小孩歡心。」
韓瑉彎著嘴角：「可都是一樣的不是？」
不知為何，對韓瑉，羅成這顆略微懸著的心稍稍鬆了鬆。
這樣的一個醫生，還與他是同類，他何必要懷疑他？何必要自相殘殺呢？
何必呢？
「再過幾日吧，再過幾日，你就不要來這邊陪我了。」
羅成手裏攥著一根木筷，攪著冬釀酒，看著這澄明的顏色，眯起眼睛說：「你去南邊，那邊事多，這邊輕鬆不過也得不到什麽鍛鍊。」
「年輕人麽，就是要多走走、多看看。」他朝孟昀揚揚下巴，「你跟著我——」
「孟昀已經習慣……」
「行，你隻要不嫌這小子沒頭腦。」
孟昀不樂意了：「哥，我這不是也在磨練……」
羅成冷哼：「我看你小子還是沒什麽長進，磨練什麽？練身上點肌肉？」
孟昀隨即噤聲。
晚餐以訓斥收尾。
各自迴屋時，韓瑉聽見窗外獵獵風雪聲，他望一眼，柳絮雪被明黃色的光照顯，外頭犬吠，聲音暴烈而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