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夫妻,丈夫姓範,叫範富貴。妻子姓何,叫何蓮花。


    用村裏人的話來說,範富貴好吃懶做,何蓮尖酸刻薄愛占便宜,都是難纏的人。


    若隻是一些性格上的小毛病,大家倒也容忍了。


    可這一對夫妻,品性實在敗壞的很,見不得旁人好。


    若是聽說誰家有災有難,一定拍手叫好,偷偷在家裏慶祝,若是聽說誰家裏辦什麽喜事,坐在人家桌子上吃喜宴,不隨禮不說,還暗搓搓的嘲諷人家好日子過不到頭。


    走的時候,還要打包把菜拿走。


    那個年月,大家得口吃的都不容易,平日裏誰家不是吃的節儉,也就是家裏辦喜事的時候,捨得一些葷腥。


    人家主人家都不夠吃呢,他們倒好,比那些隨禮的吃的都多,還恬不知恥的打包帶走。


    可村裏人一說他們,他們就撒潑打滾,說自己的日子過得艱難,說村裏人狠心,也不曉得幫扶他們一把。


    久而久之,大家都隻得對這對夫妻敬而遠之,能不沾就不沾,生怕被他們碰瓷磕上。


    「那姓範的死的時候,手上還死死拽著我們家那豬崽的腿,這分明是來偷豬的。」


    說到這裏,許阿姨忍不住搖頭:「大夥都說,他們夫妻倆壞事做多了,遭了老天的報應,這才讓雷給劈死。可就算是這樣,忽然這樣橫死在我家,又是在那麽一個喜慶的日子。所有人都覺得晦氣,也覺得不吉利,思來想去,我公公隻能找到道觀的道士,來超度做法,又破了一筆財,將這對夫妻送上山安葬說。」


    到這裏,許阿姨嘖嘖搖頭,覺得好笑又無語:「我們家幾代人,都是善心的,從沒有做過虧良心的事兒。唯有在這件事情上,我們像是背了罪一樣。也因為出了這樣的事,那新房子我們一家人怎麽都住都覺得不安生。沒過兩年,我公公得了重病過世,我丈夫就帶著我跟婆婆進城,在城裏安家落戶。」


    許阿姨感嘆:「後來,我婆婆跟我丈夫相繼過世,我就幾乎再也沒有迴過老家。」


    阿澀想了想,問她:「那這對夫妻沒有親戚朋友嗎?連兒女都沒有?」


    許阿姨沉默,細細迴憶了一下,對她道:「我聽我公公說,那對夫妻早年倒是生過一個兒子,可是那兒子打小就被他們養歪了,吃喝嫖賭樣樣來的。後來被人告了流氓罪,那對夫妻哪裏捨得兒子被槍斃,於是幫兒子連夜逃跑了,從那以後,那兒子再也沒有迴來過。」


    阿澀又問:「那他們家的生辰八字你知不知道?」


    其實這話問了也是白問,既然隻是鄰居,又哪裏知道對方的生辰八字。


    阿澀不過是試一試罷了,許阿姨搖搖頭,卻告訴阿澀:「我是不知道的,不過我記得當年來幫忙處理喪事的老人們知道。因為那個道士說,這對夫妻是橫死的,十分不吉利,得用他們的生辰八字算一算,選個日子下葬去去煞氣,否則說不定成了惡鬼迴來尋仇。」


    阿澀聞言,心裏有了計較,這才從口袋裏掏出個優盤給許阿姨。


    「監控在裏麵,有了它,我想您孫子很快就能放出來。」


    許阿姨驚喜,可還是存疑,門開了門將優盤遞給兒媳婦兒,讓她播放看看。


    喬夢見狀,伸手接過優盤,幫忙插在電視機背後的usb接口上,在電視裏打開。


    盤裏隻有一個視頻,視頻點開以後,正是那天晚上龍威遭遇不測時,兇手殺人從箱子出來。監控拍到了一個男人的臉,一看就是成年男人,跟龔明長的完全不同。


    婆媳高興不已,喬夢幫著儲存備份視頻,又把視頻傳輸給龔明的父親,讓他去警局報警。


    婆媳二人高興送走阿澀她們,喬夢上了車,才提出疑問:「這個優盤你哪裏來的?之前怎麽沒有提到過?」


    阿澀道:「還記得我去追劇的那個警察嗎?」


    「記得怎麽了?」


    「那東西上了警察的身,應該是出去尋找這個證據,想要毀滅罪證。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他很可能就得手了。」


    「也就是說,你追人追到巷子裏,雖然讓那傢夥跑了,卻從警察身上得到了這個罪證?你為何不讓警察直接帶迴去?」


    阿澀看著窗外的風景道:「為了以防萬一。」


    這個萬一是什麽,阿澀沒有說,喬夢心裏也有揣測。


    想來阿澀手裏也有備份,這東西隻要有備份,那東西能毀掉一個,卻未必能毀掉所有。


    「你倒是對這孩子上心!」


    阿澀笑笑:「那還不是為了你的好姻緣。」


    喬夢給她一個白眼,車子一個急轉,上了高架橋:「接下來你要迴村裏去?」


    「我不去。」


    「啊?」喬夢稀奇:「你不去弄清楚那對夫妻的生辰八字了?」


    「我還有些事情去不了,所以得拜託你走一趟。」


    「神神秘秘的,這地方你能有什麽事兒啊?」


    阿澀沒說話,似乎在擔心什麽。


    喬夢也不問,她了解阿澀,能說的事情,她絕不會隱瞞,既然她避而不談,可見是自己不該問的。


    她深深看一眼阿澀,沉默的開車。


    ........


    謝元跟在焦急的阿澀身後,看著她想方設法,順著山崖下到河穀處,看著她順著蛇河穀一路找尋,想要尋找少年的蹤跡。


    明明衣服都已經被帶刺的荊棘劃破,明明整個人已經疲倦不堪,可她倔強的不肯放棄,不斷的找尋,直到她暈倒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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