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紫晨連忙跑去查看,隻見他緊緊攥著右手,以為被海蜇蜇傷,連忙扶著問“你手怎麽了,受傷了?”


    緊握著的手一下子鬆開,一條鑽石項鏈從掌心落下,吊在半空。太陽在鑽石切麵的反射下散落在四麵八方。


    “我剛才從沙子裏撿的。”顧司辰不忘逗她。


    “那你應該帶我去一塊兒撿。”蔣紫晨知道他在哄自己“你又騙我,什麽時候準備的?”


    “哎呀,有個聰明的老婆真的是傷自尊啊。”顧司辰嘴上吐槽,身體卻湊近,幫她戴上,“好看!”


    坐在不遠處的父母看著倆人嬉鬧,幸福的笑了。


    當晚,他們把父母送到預定的酒店,開車到了海邊露營基地。


    兩人坐在沙灘上吹了海風,陣陣腥味隨著風迎麵撲來。


    沒有了陽光的溫暖,夜晚的風帶著絲絲涼意。蔣紫晨被風一吹,不禁打了個寒戰。


    顧司辰挪了挪身子,把外套披在她身上,攬著她問“你怎麽這麽喜歡吃鮁魚,不覺得腥嗎?”


    “上學前,爸媽忙工作,就把我寄養在姥姥家。那個時候家裏條件差,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葷的。鮁魚便宜,為了讓我能健康長大,姥姥就買鮁魚。我也喜歡,怎麽吃都不膩。其實,做的最好吃的還是姥姥。可惜,再也吃不到了。”蔣紫晨迴憶著那段艱苦又開心的日子。


    “後來姥姥是因為什麽走的?”


    “食道癌。當時姥爺一直咳嗽,去醫院檢查,確診肺癌。家裏把所有的錢和精力都用在了姥爺身上。一年後姥姥被查出食道癌晚期,醫院都不收,她走的那一年我剛迴琴島上小學一年級。其實我已經發現她身體出現問題,但是太小,不懂,錯過最佳治療時間。姥姥去世後半年,姥爺也走了,隨著姥姥一起去了。”


    蔣紫晨平靜述說,抬頭看著滿天繁星“他們應該在天上看著吧。”


    “會,他們會為我們祝福,也為我們高興。”顧司辰安慰她。


    在琴島待了一周,兩人開著房車迴了濱海。


    顧司辰爸媽早就在小區門口等著,看著與兒子發來照片一樣的車子駛近,顧媽招手示意。


    車子平穩停在二老麵前,蔣紫晨先下車,陪他們步行迴家,顧司辰徑直開到車庫,取出行李站在樓梯口等最親的人。


    蔣紫晨一下車,顧媽就抱住她胳膊不撒手。一路上逢人就介紹這是她兒媳婦,鄰居都誇她好福氣。


    蔣紫晨也覺得是她自己的福氣。


    仨人走到樓下,顧媽又指責兒子“到家了還不上去,在這杵著跟個電線杆子似的。”


    顧司辰無語,人家都說兒子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他們家正好相反,是娶了媳婦,娘不認兒。


    顧爸拍拍他,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幫他拎著行李上了樓梯。


    上次迴來還是過年,兩大家子都在這裏過了年。


    這次沒有爸媽,她覺得少了些東西,心裏不免失落,又怕被他們看出,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顧媽把一大早從地窖藏著的大櫻桃端在她麵前說“上次司辰說你喜歡吃櫻桃,早上特意讓你爸提前買好了放在自家冰窖裏,沒想到還挺新鮮,你嚐嚐。”


    說著抓起幾個大的放在她手裏。


    顧司辰也張開雙手想要,顧媽給了他一個眼神“自己沒長手啊,迴來了,家裏的家務就交給你跟你爸,我和紫晨隻負責吃。”


    顧司辰向爸爸投去求救的目光,顧爸攤攤手表示他也沒辦法。


    就這樣,他們在家待了一周,顧司辰徹底變成他說的家庭煮夫。


    但他甘之如飴。


    顧媽退休後除了每周固定要迴醫院門診和手術,其他時間參加老年大學的書法和合唱班,每周上三天課。


    顧爸除了上課時間,其他都跟小區裏的棋友博弈,退休生活讓人無不羨慕。


    迴來這幾天,正好趕上區裏的書法和合唱比賽,訓練比較集中。


    顧媽怕蔣紫晨在家無聊,帶著她一塊兒去學校訓練。


    上午是書法課,下午合唱訓練。


    顧媽把兒媳婦介紹給她的老同學們認識,幾個接觸過人都誇蔣紫晨不僅人長得好看,性格脾氣也好。


    蔣紫晨不禁暗自低下羞愧的頭。


    寒暄著,書法老師走進教室,蔣紫晨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


    老師把這次要比賽的事項先強調一下,接著開始有針對性的講授書寫需要注意的問題和技巧。隨後讓大家自己練習,他在課堂上來迴巡視,一對一指導。


    蔣紫晨聽了一會兒,跟自己小時候學的差不多,開始懷疑所有的老師是不是都從同一個學校畢業、都用的同一版教材。


    她拿起桌子上的硯台,自己研了磨,握起一支稱手的毛筆,在宣紙上書寫起熟悉的顏體。


    老師走到她跟前時,她還沉浸在手寫中,沒有注意到旁邊站了個人。


    老師看著落在紙上的杜甫的《登高》: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萬裏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台;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老師看著看著,不禁念出了來,引得其他人都過來圍觀。


    前排一位大叔嘖嘖讚歎“寫的真好,我都學了兩年了,還不及小姑娘的十分之一。”


    其他人紛紛點頭。


    蔣紫晨並沒有被他們的誇獎打擾,靜心把整首詩寫完,毛筆落在筆架,才抬頭撞上他們讚許的目光。


    “你寫的是顏體吧。”剛才那個大叔問。


    蔣紫晨點頭稱是。


    “真不錯,我那孩子以前讓他學毛筆,死活不學,你看寫出這麽一手好字,真好。”大叔歎氣。


    “你兒子現在也不錯啊,在部隊。”另一個大叔安慰他。


    這大叔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這作品拿到區裏比賽絕對能得獎。”一位阿姨說。


    “對,我們這些人除了老徐估計沒人能比。”另一位大叔說。


    “這不是老顧家的兒媳婦嘛,就讓她作為家屬參賽。”有人提議。


    “能行嗎?”顧媽問。


    “老師說行不行?”有人問書法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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