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我在,我沒事。”一個穿著同樣病號服的老頭扶著牆顫顫巍巍地快步走來,顧司辰連忙起身上前扶住嶽父。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媽媽掙紮著起身,被爸爸柔聲阻止“躺著躺著,就知道逞強,難怪閨女也逞強,都隨你了。”


    “還不是你慣得。”媽媽不背這口黑鍋,甩給了爸爸。


    “好好好,怨我怨我。”爸爸坐在床邊,握著妻子和女兒的手“你們都好好的,讓我做什麽都心甘情願。”


    顧司辰這才清楚,不是他聽錯了,確確實實是嶽父,但是嶽母又是怎麽迴事。


    他輕輕退出病房找到醫生詢問病情,被告知昨天下午病人在急診室外突然暈倒,經檢查確診突發腦溢血,幸好搶救及時,出血量小,沒有影響功能區,所以蘇醒快,對以後生活影響不大。


    醫生叮囑他病人有高血壓,一定注意不要受刺激、降壓藥要堅持服用。


    顧司辰迴到病房,在門口停留片刻,調整自己的情緒才推門。


    蔣紫晨和爸爸不在,病床前的凳子上坐著一名跟嶽母年紀相仿的女士,走近了才認出是蔣紫航家的伯母。


    “紫晨跟她爸迴樓上病房了。”蔣媽解釋“這裏有你伯母,你上去看看他們吧”。


    顧司辰點頭“謝謝伯母,麻煩您了。”


    伯母站起身“都是一家人,說什麽謝。你出來一下。”說完轉身出了病房。


    顧司辰跟嶽母示意跟著出了門。


    病房外,伯母將昨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訴了他。


    上午在菜市場買菜的老兩口被人指著鼻子罵他們枉為人師,教育出的女兒又當小三又是殺人犯。


    蔣媽原想開口反擊,被蔣爸攔住。


    誰知那人非但不住口,反倒以為捏到了軟柿子,罵的話越來越難聽,連他們不知道的女兒被人刺傷的事也說出來,隻不過他隱去了見義勇為的情節,改成了她破壞別人家庭被人報複。


    蔣媽實在忍不住反駁了幾句,結果那人動口還不過癮,動起手來。


    蔣爸受不住,倒在人群中,那人見狀逃離現場。


    幸虧送醫及時,蔣爸生命暫時無礙,但醫生接下來的話直接導致蔣媽血壓飆升,引發腦出血。


    蔣爸心髒不好,之前還安了兩次支架,每年的體檢也都顯示正常。現在醫生突然告訴她支架已經不足以支撐心髒運轉,需要做搭橋手術。


    本就因那人的胡言亂語搞得心慌意亂的蔣媽,被手機上關於心髒搭橋的嚴重後果嚇壞,血壓陡升,倒在急診室門口。


    聽完伯母的話,顧司辰又一次不知該如何麵對愛人,盡管起因不是他,可終究有一點是關於他。


    “伯母,謝謝您,我知道該怎麽做。”


    說完,顧司辰轉身朝電梯方向走去,同時打電話報了警。


    心髒外科病房裏沒有看到父女倆的身影,他問了護士站的護士,被告知正在ct室做檢查,他又快步跑到ct室。


    門外,長長隊伍裏沒有看到人,走近才在旁邊凳子旁看到蜷縮著的愛人。


    顧司辰擠過人群,蹲下身子,接過她手裏的單子,攥住愛人的手。


    蔣紫晨抬眼看到滿臉倦容的他,伸手撫摸他眼角,拂去粘在睫毛上的水珠。


    ct室門開了,病床上躺著的人在護工的幫助下推出。


    看到女兒女婿緊握著的手,蔣爸露出欣慰的笑。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建議盡快安排手術。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躺在手術台上,沒有一絲害怕,可當最親的人即將躺在那裏時,堅強的她還是露出了膽怯的一麵。


    手術當天,蔣紫晨一再跟醫生確認手術成功幾率、手術風險、術後後遺症後,顫抖的手遲遲不敢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


    顧司辰安慰她,從她手裏抽出被攥緊的筆,在同意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任何風險他承擔。


    所幸,手術非常順利也很成功,盡管曆時三個多小時。


    緊張不安的心終於放下。


    直到蔣爸醒來,蔣紫晨才放心的推著媽媽來到病房,兩天沒見的爸媽此刻都經曆過生死,握著的手更加緊密。


    一旁的顧司辰緊緊攬著愛人的肩,給她所有他能給的溫暖和依靠。


    劇組的拍攝隻剩下關於他的戲份,顧司辰不得不又一次離開,盡管蔣紫晨爸媽的身體已經大體恢複,不想耽誤年輕人的工作。盡管蔣紫晨沒有挽留,可他明顯感覺到她不似從前。


    男人的直覺雖不如女人,可有時卻很準。


    迴到劇組後,他們每天都電話、視頻,可她的臉上浮現的不是他期望的輕鬆愉悅,反倒眉頭緊鎖。


    盡管她刻意表現出這一天都很開心,但時不時的歎息聲出賣了她的偽裝。


    顧司辰數著日子,距離殺青一點點接近,他可以全身心陪在愛人身邊,幫她走出困境。


    命運總喜歡給平靜的生活添點什麽,剛收工的顧司辰收到一個快遞,寄件人是蔣紫晨。


    他遲疑片刻,拆開快遞,文件剛取出一角,頓覺兩眼發黑。


    她要離婚。


    文件是她擬好的離婚協議。


    顧不上看她提的要求,他快速撥通電話,那頭很快接通。


    “文件收到了吧,我已經簽字了,你簽了字我們就去民政局把手續辦了。”電話裏的聲音依舊平靜如水。


    “為什麽?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麽?”顧司辰不敢相信。


    “不關你的事。”蔣紫晨沒有直麵迴答。


    顧司辰在客廳裏來迴轉,聲音激動起來“你要跟我離婚,還說不關我事,我不同意。”


    “你看一下離婚協議,你的東西我都不要。”蔣紫晨擦掉眼角的淚“我知道,你當初把房子以贈與的方式給了我,我會申請撤銷。你的存款我也不要。”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是我妻子,愛人,你忘了我們在後海說過的嗎?”顧司辰不肯放棄。


    “忘了吧,就當沒有發生過。”


    “不會,就算你忘了,我也不會。”顧司辰強硬拒絕。


    “離婚協議你盡快簽字,掛了。”蔣紫晨沒有繼續跟他糾纏,說完掛斷電話,蜷縮在黑暗的角落裏無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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