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關於賀林的全部,他有權利知道她的曾經,即使他從未主動問起。


    她和他是高中同學,他是班長,她是團支書,兩個人彼此有好感,但學校不讓早戀,學習任務又很重,而且都是班級裏的尖子生,重大大學的苗子,老師盯得非常緊。


    兩個人也聰明,分得出主次矛盾,也不想因為早戀分心,畢竟高考很重要。


    分數出來後,他的成績不理想,剛剛過一本線,比平時低了至少二十分。家裏人想讓他複讀,蔣紫晨也希望他重新試一試,他堅決不同意。


    後來,填報誌願時,兩人說好報同一個城市,都去燕京。於是蔣紫晨報了政法大學,蔣紫晨問他報了哪個學校,他遲遲不說。


    錄取通知書下來後,蔣紫晨才知道他壓根就沒報燕京的學校,而是報了華南某大學某城市。


    蔣紫晨雖然難過,卻也無奈接受。


    大學是不禁止談戀愛的,於是兩個人開始遠距離戀愛。


    開始的時候他會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硬座來找他,她也坐著反方向的車去看他。他們約定等畢業後就一起迴臨杭工作、結婚。


    大學時的戀愛既簡單又純粹,隻想付出,從未想過索取。


    早已認定了相伴一生的人,蔣紫晨對他傾盡所有。


    後來的故事就跟電視劇一樣狗血。長相帥氣的他從進校門時就成了風雲人物,身邊不乏愛慕者,而他對她們也放任,甚至對某一個兩個還有些款款深情。大二開學一場電競比賽,讓本就放任的烈馬更加任意馳騁。


    大二那年暑假,郭昊然帶她迴老家玩,他每天跟自己的發小不是打球就是在網吧打遊戲。


    那段時間正是高溫酷暑,蔣紫晨每天給他們買飯買飲料,不愛打遊戲的她卻能陪著他一待就是一天,甚至通宵。


    他們打球時,她在球場邊給他加油助威,中場休息時,給他擦汗,羨煞旁人。


    郭昊然喜歡一個女歌手,大學期間她幾乎陪他看過所有女歌手的演唱會。


    而演唱會門票異常火爆,為了滿足男朋友的心願,她在開票那幾天天天熬夜搶票,


    然而,每次演唱會的門票並不便宜,生活費本就不多的蔣紫晨,光是門票已經透支了她整個學期的生活費。


    饒是如此,她還是借錢買了兩人的車票。


    因為郭昊然告訴她他的錢全都花在買遊戲裝備上。


    他每次打電話說沒有生活費了,她就節衣縮食、周末兼職賺生活費給他。


    郭昊然喜歡打遊戲,蔣紫晨知道,並不反對,堅信畢業了工作了就會改變,但對於他這種消費行為卻是反感。


    工作第一年的演唱會成了壓倒兩人關係的最後一根稻草。


    國慶假期那女歌手連續在不同城市開演唱會,原計劃迴家陪父母的蔣紫晨,被拉著一起看演唱會,這次她隻搶到西安站,為此還遭到男朋友的不滿。


    到達西安後,看著跟他一起出站的另外兩女一男,蔣紫晨臉上的欣喜瞬間凝固。


    對於蔣紫晨情緒的變化,郭昊然反倒無所謂,隻說他們都是校友,一起來有個伴兒。


    作為組織者,郭昊然非但不承擔她們在西安期間的所有開支,還以蔣紫晨已經工作有收入為由,讓她負擔幾個人在西安的全部食宿,絲毫沒把她當作自己的女朋友。


    蔣紫晨雖然心中不滿,卻依舊安排的妥妥當當。


    演唱會那天,原本晴朗的天氣,傍晚卻陰雲密布。


    蔣紫晨想買雨衣,郭昊然認為她小題大做,沒同意。


    天公似乎偏要給他一個教訓,演唱會進行到一半,大雨從天而降。


    兩位女生一邊喊一邊抱怨沒有準備雨衣,郭昊然覺得臉上無光也跟著抱怨。


    蔣紫晨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雨傘,郭昊然卻一把抓去遞給另一邊的女生,完全不顧生理期的蔣紫晨。


    蔣紫晨愣愣的盯著繼續跟著舞台狂歡的人,眼淚混著雨水無聲的拍打地麵。


    她擠出人群,顫抖著打車迴到酒店。


    直到她第二天迷迷糊糊醒來,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原來幾個人演唱會結束,徑直坐車去了渭南,要爬華山。


    蔣紫晨呆呆地握著手機,沉思良久,終於拎著包出了酒店。


    從西安迴來,她就跟他提了分手,而他沒有一絲挽留,反而感謝她終於肯放手。


    其實,對於兩人之間的關係,她早已有感覺,隻是從高中到大學、再到研究生畢業、工作,整整七年的光陰,她不想承認。


    她明白,每次兩人見麵,男方都提出兩人的關係要更進一步,蔣紫晨拒絕的理由早就在他那裏失效。


    公務員麵試結束後,她來到他的城市給他個驚喜,結果發現他跟其他女生從酒店出來的場景。她沒有停留,也沒告訴他她曾去過,而他對她也從不提起。


    後來蔣紫晨才從同學那裏得知,他在比賽中認識了一位女選手,那女生家庭條件優渥,隻要兩個人在一起,就送他們出國。


    他毫不遲疑地答應,蔣紫晨去找他時,他們剛拿到國外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七年的時光就這麽不值一文。


    也就是從那次之後她不想再談戀愛,跟身邊的男生保持著遠遠的距離。


    ***


    顧司辰聽著她平靜的講述,心卻不似她那般平靜,胸口劇烈起伏,罵人的髒話幾度掙紮在嘴邊。


    他能做的隻有抱緊她、再抱緊,給她足夠的安全,直到許久沒有聽到她講話,代替的是她鼻息傳來的輕微唿吸,他才輕輕鬆開胳膊,靜靜的看著眼前這個曾經因為受傷而拒他於千裏之外的人。


    “有我在,一切都會好起來。”他輕聲對著熟睡的她說。


    淩晨三點,正在熟睡的顧司辰被床頭開抽屜的聲音吵醒。


    他睜開眼正看見蔣紫晨打著手機在抽屜裏翻找什麽,他坐起身伸手按開床頭燈。


    “找什麽?”


    蔣紫晨關掉手機說“吵醒你了”,她的聲音有氣無力。


    顧司辰意識到什麽,連忙跳下床扶著她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生理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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