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路上,顧司辰把車停在路邊,看著蔣紫晨,伸手想去握她的手被她躲開了。記不清這是最近一段時間她第幾次拒絕他的主動,他們像是一對陌生人。


    顧司辰手停在半空中,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重新啟動車迴了家。


    蔣紫晨想著這可能是他們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頓飯了,也算是分手飯。他在廚房忙著,她坐在書房的角落裏,眼淚流了下來,分不清是舍不得還是委屈。


    顧司辰走進書房,看到她睫毛上還沾著淚水,雙手扶住她“你哭了?”


    蔣紫晨測過過身說沒有。


    “飯好了,出來吃飯吧。”顧司辰挽住她的手腕拉她出了書房。


    “你明天幾點的車?”顧司辰給她剝了蝦放進碗裏問。


    “九點。”蔣紫晨夾起他剛放上的蝦迴答。


    “我去送你。”顧司辰剝著另一隻蝦說。


    “不用,你難得迴來,在家休息,我自己去就行。”蔣紫晨再一次拒絕了他。


    “沒事,你這出差還沒迴來,我就又隨時出差走了,咱倆得兩三個月見不了麵。”顧司辰堅持。


    今天以後他們可能再無交集,蔣紫晨點點頭,但實在不想再麻煩他,畢竟自從認識,他給她很多關心和幫助,也曾讓她重新打開心扉接納另一個人,雖然也因為與他的關係讓她遭受了一次網絡暴力,但她仍要感謝他,感謝這個陽光、溫暖、正直、善良的大男孩。


    吃完飯顧司辰提議去小區看花燈,她沒有拒絕。


    寒冷的冬夜,如往常熱鬧繁華。小區裏一年一度的煙花盛宴如期舉行。美麗的煙花伴隨著一聲聲巨響在空中綻放,人們在這夜幕下,不畏清冷和寒涼,欣賞著、癡迷著。


    蔣紫晨抬頭看著天空中一朵朵美麗的煙花慢慢變成流星雨灑落人間,不禁感慨,煙花的美麗,如此短暫,卻如此熱烈奔放,即使隻有一瞬間的生命,也要開放的最燦爛。愛情就像一場煙火,美的讓人窒息,卻短暫到讓人心痛。


    去年這個時候他們也是這樣兩個人一起賞燈,不一樣的是當時兩個人還沒有在一起,現在顧司辰覺得他們已經在一起了,而蔣紫晨卻要在今晚把他們之間的關係畫上句號。


    兩個人一左一右,沉默著各走各的。蔣紫晨雙手插在自己羽絨服口袋裏。


    “時間過得好快啊,我們在一起已經五個月了。”顧司辰看著身邊低著頭隻顧走路的人感慨道。


    “是挺快。”蔣紫晨接話。


    “除夕那天,爸媽說天暖和了就張羅我們結婚的事。”顧司辰接著說。


    “嗯。”


    “婚禮你有沒有什麽想法?”顧司辰有些期待。


    “我沒想過。”蔣紫晨迴答的很平靜。


    “上次看你當伴娘,我其實挺想看你穿婚紗的。”顧司辰站到她麵前興奮的說,“要不等我們都忙完這段時間天氣也暖和了,去拍婚紗照吧。”


    蔣紫晨緊了緊羽絨服的帽子說“太冷了,迴去吧,明天要早起。”


    醞釀了一整天的陰沉天氣,終於在這一刻變成細細的雪花悠然飄灑下來,似乎是在為她送別。


    蔣紫晨看著眼前飛舞的雪花,想起韓愈的那句詩,從口袋裏掏出手去接,嘴裏輕吟著“白雪卻嫌春色晚,故穿庭樹作飛花。”


    顧司辰聽到她吟誦的詩,也跟著說了一句“忽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蔣紫晨抬頭看向他,兩人相視而笑。


    一夜的雪花紛紛揚揚,將這座城裝扮得銀裝素裹,熙攘的街道仿佛一條條潔白的玉帶,沿途霧凇美景盡收眼底,每一根細小的樹枝都是亮晶晶的白色,樹梢處開出一朵朵冰花,將天地勾勒出好看的形狀。


    早上的房間被窗外的雪映得格外亮堂,蔣紫晨比鬧鍾早醒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準確的說,這一夜她幾乎沒睡。


    起床後,最後一次給他準備了早飯。改簽了一趟八點的高鐵,她沒有讓他去送,雪後的道路不便於開車,況且她不能再給他添麻煩。


    顧司辰知道下雪後的路不好走,他昨晚臨睡前把鬧鍾定到了六點半,準備早一點送蔣紫晨去車站,結果起來後看到桌子上擺著的早餐、收拾幹淨的臥室,都顯示她已經走了。顧司辰給她打電話她正在安檢,匆匆接完電話就掛了,沒有說上幾句話。


    兩個月的培訓課程主要是學習了解西藏的風土人情、西藏各個民族的情況、藏族語言等,這語言是大頭,占了三分之二的學習時間,好在他們都比較年輕,學習接受能力比較強。


    學習結束,他們都各自迴家收拾行李,按照各自的報到時間去對口單位報到。


    距離報到還有一周時間,蔣紫晨沒有迴津城,先迴琴島待了三天陪父母,才迴津城。


    她迴津城時顧司辰還在劇組,兩人沒有碰麵。


    蔣紫晨用了兩天時間把她在顧司辰家的東西收拾打包,打電話找了郵局把一些需要的東西郵到她在拉薩的地址,其他暫時用不到的寄到了何捷家裏。


    “你真是幹脆了當,連我和若涵都被蒙在鼓裏。”林采音不滿道。


    “當時不是怕他會找你們,萬一你們心一軟告訴他,豈不是白折騰。”蔣紫晨解釋順帶著認錯“我爸媽也不知道,隻有單位同事知道”。


    “那他還不是知道了。”林采音嘴上不接受她的解釋,心裏卻為這個好朋友的遭遇心疼。


    蔣紫晨換了個姿勢,側身對著林采音說“嗯,在我去西藏差不多半年後他才去的。”


    “還不如不去,害得你從鬼門關走一遭。”林采音聽到這話心裏壓下的火又升起來。


    “怨不得他,我當時也沒看清自己,沒想明白。”蔣紫晨又替顧司辰解釋。


    “對了,你知道我在懸崖上以為沒救時想起了當初在西安救我的人。”蔣紫晨用沒受傷的胳膊支撐著頭說。


    “該不會就是他吧。”林采音靈光乍現般直起身子猜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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