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行政樓,小內收起怪異苦情藤。


    易升見四下無人,便牽著女孩的手走向樓前不遠處依花壇而建的一座涼亭,打算先讓女孩們去涼亭的長椅上坐一坐,唿吸一下新鮮空氣。


    水長東和祝采薇緊跟在後,不一會就和易升一起安置好了所有女孩。


    “報警吧,咱們沒法幫她們更多。”易升對祝采薇說。


    祝采薇一愣,疑惑易升為什麽要讓自己來報警。


    正要問的時候,她才想起自己扮演的角色是他的老師。


    “好。”祝采薇心底感歎前原圭一實在太過強勢,不動聲色地接過他遞來的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電話接通後,那頭接線的警員聽完祝采薇說的話,卻久久沒有迴答。


    祝采薇眉頭輕皺,一臉詫異地看向易升和水長東:“他不說話。”


    易升示意她把手機遞給自己。


    祝采薇遞給了他。


    血能對身體素質的全方位強化使得他的聽覺變得敏銳了不少,但易升拿來手機聽了一會也沒聽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似乎那名接線的警員已經不在電話跟前,而是去了其他地方。


    想了想,易升掛斷電話,然後用手機又打了過去。


    “喂喂...哦通了啊,我是你爺爺,想不到吧!”易升笑嗬嗬地對另一個接線警員說。


    祝采薇愕然:“你幹嘛罵他。”


    易升瞧了她一眼:“子非他,安知他不是我孫?”


    祝采薇:“...”


    想說點什麽的水長東識趣地閉上了嘴,免得自己奶奶被他欺負。


    “你知不知道,惡意撥打報警電話是犯法的?”手機那頭的警員說。


    “你爺爺入土了嗎?”易升沒有理他的話。


    那頭的警員頓了頓,語氣加重:“我沒有開玩笑。”


    “沒有入土,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你爺爺?還是說你隻認識你爺爺的聲音?那我裝個變聲器你是不是就敢不孝順我了?”易升故作憤怒地說。


    “聽著,孩子,我不想警告你第三次。”那頭的警員抑著真實不虛的怒火,“還有,我爺爺已經去世多年。”


    “啊呀呀那真是抱歉鴨,真的真的對不起鴨,我不是故意的嘻嘻~”易升這樣說。


    但聽力健全的人怎會聽不出他一丁點對不起的意思都沒有。


    不是故意的誰信啊。


    那頭的警員正要含怒發難。


    易升突然用極快的語速重複了一遍祝采薇之前說過的話。


    那頭再沒有聲音,似乎突然變得不在意爺爺遭人編排的事。


    不久,電話被掛斷。


    易升放下手機,看向祝采薇和水長東:“帶孝孫不敢跟我對線辣。”


    “你們誰認識有車的人?讓他來校門口接她們走。”


    祝采薇和水長東對視一眼,搖了搖頭。


    他們是玩家,什麽也不知道。


    “完鳥,這咋辦嘛。”易升傻了眼。


    “問問她們唄。”祝采薇隨口道。


    水長東連連點頭表示讚同。


    易升恍然,一拍腦門對祝采薇豎起大拇指:“幹得漂亮!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然後又鄙夷地看了眼水長東:”第一個是天才,第二個是蠢材。”


    祝采薇臉龐微紅,知道反駁隻會被調戲的更窘迫,就閉嘴看起了彈幕,裝作是發呆。


    水長東則是眼睛一瞪一突,就要跟易升理論。


    但想起接線警員的遭遇,他頓時又閉住了嘴,牙打碎往肚裏咽,隻敢在心裏想想“對她有好感也要有個限度”之類的話。


    而得到提醒的易升,立即詢問坐在長椅上的女孩們:“你們有誰記得爸爸媽媽的號碼?”


    “我。”教務處裏被他們發現的殘疾女孩不快不慢地舉起手來,像是在迴答老師的提問。


    易升鬆了口氣:“那就好,打吧。”


    女孩小心地從他手裏接過手機,認真又迫切地摁下一個個號碼。


    不一會,電話接通。


    女孩才說了兩句話,電話那邊的人就激動了起來,聲音大到透過手機能使亭裏的人聽的一清二楚:“小雀?是小雀嗎?你在哪?爸爸這就去找你!”


    “我在...”女孩抬頭看向易升。


    隨後,在易升的幫助下,女孩告訴了父親自己在哪,簡單地說了下自己的處境和身邊還有其他被綁女孩也急需幫助的事。


    聽完,女孩的父親突然不再說話。


    易升從女孩那裏要來手機,放到耳邊,聽了起來。


    ...


    稍前一些的時候。


    某地,警局門口。


    一個正值壯年卻一臉老態的男人,失落地向地下停車場走去。


    他身邊跟著一男一女兩名警員,正不停地安慰他、開導他——委婉來說是這樣的,直白點說,就是勸他別一直往警局跑。


    男人是千葉雀的父親。


    單身父親。


    數天前,他帶著女兒來此地遊玩,卻不慎和女兒走散。


    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他也沒能找到自己的女兒。


    今天是他第十三次來警局。


    每次都是帶著希望而來,帶著失望離開。


    今天也不例外——才怪。


    走進地下停車場後,一則電話突然打了過來。


    聽了幾句,男人便從那喑啞憔悴的聲音裏聽出了熟悉的感覺。


    是女兒!


    他支離破碎的心再一次有力地搏動了起來。


    男人激動地問這問那,有時一句話都要重複幾次。


    所以,他並沒有發現,跟在自己身邊的兩名警員,眼神已悄然改變。


    “抱歉先生,您得跟我們走一趟。”某一刻,男警員陡然發難,輕而易舉地從心思完全不在他們身上的男人手中搶走手機,女警員接著就是一個擒拿,像捉犯人似地壓住男人,嘴裏雖然也說著抱歉抱歉,但手上的動作卻根本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你們要幹什麽!放開我!”男人拚命掙紮起來,卻怎麽也擺脫不了女警員的擒拿。


    男警員退到男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邊默記屏幕上顯示的來電號碼,一邊拿出自己的手機拍屏。


    然後,他掛斷了電話。


    熟練地掏出手銬,就要銬住男人的時候,異變陡生。


    一聲刺耳的喇叭聲突然響起。


    他們不遠處,一輛警車,亮起了車頭燈。


    一男一女,從駕駛和副駕駛位上推門而出。


    “喂喂你們幹嘛呢!”艾紮克用並不熟練的口語說,一臉嚴肅地看著他們。


    米莉亞則幹脆地掏出了一把格洛克,抬槍一臉不善地瞪著那女警員,嘴裏喝道:“放手!”


    女警員沒有動,打量著他們。


    艾紮克魁梧壯實,穿著西服,麵孔陽光,隻看臉就是個硬派帥哥。


    米莉亞身姿綽約,用銀簪插著盤起的金發,穿著露肩的酒紅色晚禮服,纖細但卻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盡顯無遺,就是嘴角不知怎地沾了點口紅,破壞了清麗美人的氣質,讓她看起來有點皮。


    男警員一臉困惑,搞不懂怎麽會突然躥出來兩個打扮的像是才從宴會出來的白人,“你們是誰?”


    “我們是本部來的搜查官。”艾紮克也掏出自己的格洛克,一臉“小樣被我逮住了吧”的笑容:“沒想到一來就遇到了‘大場麵’,米莉亞,我們今天真走運!”


    “是啊是啊!”米莉亞笑嘻嘻地說。


    女警員臉色陰鬱的放開男人,視線從米莉亞移動至艾紮克:“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瞧把你能耐的。”米莉亞舉槍靠近,片刻後用他們的手銬銬住了他們,“不知道在幹什麽的是你們。”


    三分鍾後,兩名警員被繳械並銬在了艾紮克和米莉亞乘坐的警車後座,男人也被他們帶上了車。


    “有什麽煩惱盡情告訴我們,我們說不定幫得上你的忙。”駕駛位上的艾紮克笑嗬嗬地對坐在後頭的男人說,一腳油門頭也沒有迴地就衝了出去。


    副駕駛位上的米莉亞也是一臉的燦爛笑容:“對對!”


    她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艾紮克的腦袋此時是對著後座的,根本就是在瞎開車。


    “啊...謝謝...請去...”男人說出地址。


    他到現在也沒有搞懂發生了什麽。


    不過,隻要能見到自己的女兒,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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