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你要前往越州調查那孟長河?!不行,我不許!”


    王銘熙毫無形象地坐迴了椅子上,看向蘇衡玉的目光裏滿是不讚同。


    旁的不說,隻說蘇衡玉一個姑娘家,怎麽能跟著一群男子去到越州那麽遠的地方,還摻和進了貪贓枉法一事裏呢?


    蘇衡玉還是沒出嫁的姑娘呢,真要和一群男子出去辦事,到時候事情傳了出去,不管他們自己怎麽解釋,在旁人那裏定然不會有什麽好話傳出來。


    這一點,經商多年的王銘熙可是清楚得很。


    他這些年來為了拓展事業走南闖北,見識過不少離奇的事,對於人性的惡了解得十分清楚。


    他敢保證,自家外甥女要是真的跟著那個叫李威的一起去了越州,都不用等她迴來,她的名聲就要臭大街了。


    雖然以蘇衡玉如今對外的名聲,似乎也沒好聽到哪裏去。


    但是王銘熙的抗拒絲毫沒有影響蘇衡玉,她依舊在吩咐眾人幫她準備著行李。


    這次出行她不打算帶上秦嬤嬤,一來是因為對方到底年歲大了,先前經曆了山匪一事,秦嬤嬤就被嚇了一迴。


    這次的越州之行,想也知道定然風波不斷。


    孟長河雖然被抓,但他的親信可沒全部抓迴來,誰知道他的人會不會在途中設伏,暗算他們這些前去調查的人呢?


    還有崔相,孟長河到底是他那一派的人,誰敢保證崔相不會舍不得這個官至知府,掌握一州之地的門生和親戚呢?


    對於未來一路的艱險,蘇衡玉心中已經有了準備。但她自己願意去冒險,卻不想讓秦嬤嬤陪著她一起去經曆危險。


    二來,莊子裏現在東西多了,人也多了,難免有人生出異心。


    雖然幾位管事都是信得過的,但他們都有各自要負責的事情,恐怕沒那麽多精力分到管理莊子上來。


    但秦嬤嬤不同,她本來就是莊子上的女管家,對於管理莊子更是得心應手。


    將她留下,蘇衡玉才能走得更加安心。


    她可不想自己出一趟遠門迴來,莊子上的什麽秘密都被泄露了出去,自己如今鐵桶一般的莊園,變成了個四麵漏風的篩子。


    蘇衡玉的這些思量秦嬤嬤都很清楚,所以她沒有非要跟著自家小姐一起的意思,隻是默默將該準備的東西都收拾起來。


    紫雲還是要跟著一起的,畢竟蘇衡玉手底下最為信任和順手的婢女就是她了。


    況且紫雲這些日子來也沒少跟著護衛隊一起訓練,雖然做不到像嚴慎那樣擊退敵人,但在關鍵時刻逃命自保還是可以的。


    再加上紫雲和蘇衡玉相處了這麽久,兩人之間都有默契,有些事情蘇衡玉辦起來,有紫雲在一旁也能更方便些。


    她這邊一心想著自己離開後的各種布置,但王銘熙卻被自己的外甥女無視了個徹底。


    他氣唿唿地看著蘇衡玉在莊子裏不斷穿梭,到處搜尋著可以帶在路上用的東西,順道還能吩咐廚房的茹珺給他們準備幾罐子肉醬。


    上一迴路上的吃食,都是靠著茹珺的肉醬撐過去的。


    這一迴蘇衡玉相信那位李威大人絕對不會給她行方便,甚至還會刻意刁難她。


    蘇衡玉自然要多做準備,讓對方的謀算落空。


    看著外甥女積極的模樣,王銘熙深感無力,對方根本沒有理會他在說些什麽。顯然蘇衡玉是死命要抓住這次的機會,完全不會聽從他的想法了。


    想到這裏,王銘熙無奈地歎了口氣。


    他兩步上前擋在了蘇衡玉麵前,一副對方不聽自己說話,他就不讓開的架勢。


    “你非要參與進這件事中不可嗎?即便未來會被那群迂腐書生罵牝雞司晨,即便參與進朝堂鬥爭之中,可能會危及性命?”


    蘇衡玉聞言,表情逐漸變得鄭重:“是,即便你說的那些未來都可能成真,但我還是想去搏一搏。”


    不僅是為自己搏一搏,更是為天下的女子搏一搏。


    一個女子站在朝堂上會被人攻訐,但更多更多的女子一起站在朝堂上,眾人眼中看到的就不隻是她們的性別,而是她們的能力了。


    她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但還是想要去走一走。


    如果連這點兒風險都不想冒,那她再使勁兒一百年,也無法改變這個時代。


    “小舅舅,您和我認識這麽多日子了,您覺得我是否有這個能力,成為站在朝堂上的一員呢?”


    王銘熙道:“你當然有能力,比起許多固執無知的人,你再有能力和資格入朝為官不過了。”


    “您覺得我有能力,我也覺得我有能力。但我為什麽沒有步入朝堂為官呢?”不等王銘熙迴答,蘇衡玉就給出了答案:“因為我是女子。隻因一個‘女’字,我拿出來的東西明明足夠得到更高的官位,得到更多的利益,但我隻得到了一個縣主的封號。”


    “孟長河這樣的人成為了一州知府,汪正這樣的人,掌握著一縣百姓的生死。但我分明有能力取而代之,卻隻能在後宅相夫教子,一輩子隻能談論家宅瑣事,隻能圍繞著丈夫和孩子打轉。小舅舅,您想要看到這樣一個我麽?想要看到我不再野心勃勃,而是溫順地嫁為人婦,和婆母周旋,和小妾婢女吃醋,最後被滿腹怨氣吞噬的麵目全非嗎?”


    王銘熙很想說,並非所有人都是那等好色之徒,蘇衡玉作為王家的外甥女,他們一定會給蘇衡玉尋一門最好的親事。


    可是想到這裏,王銘熙又不確定了。


    什麽樣的親事對於蘇衡玉這樣的女子來說是最好的呢,是丈夫出息,得封誥命。還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


    王家是世家,家風也十分嚴謹。但這些年來王家的男子可都是有侍妾的,誰敢保證蘇衡玉未來的丈夫不會有侍妾?


    這一點王銘熙不敢保證,他自己就是男子,當然清楚男子在一段婚姻之中占據著怎樣有利的地位。


    他閉了閉眼,他不敢想象麵前的外甥女未來成為尋常後宅婦人的樣子,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阻止了她,等到未來她被迫困在內宅,整日為相夫教子而奔忙的時候,會不會怨怪自己阻止了她奔向更廣闊的天空。


    因為哪怕是他,都會覺得那樣的日子實在太埋沒蘇衡玉了。


    “我知道了。”王銘熙終於還是妥協了,“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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