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別人都有娘,我們已經沒爹了,後娘若是也沒了,那我們就成孤兒了,花花不想當沒爹沒娘的孩子。”


    羅大花不敢靠近葉夢,又搖了搖羅大民的手。


    葉夢聽著花花的話,心都要碎了,天殺的假葉夢怎麽可以傷害這麽善良的天使。


    金婆婆爬過來勸道:“孩子,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更何況那是過去,你們得向前看。”


    葉夢忙爬起來把老太太抱起來放到床上,把她衣服上的灰拍了拍。


    “您老怎麽還出去了?好好歇著。”


    她臉上一片灰暗,像是霜打的茄子。


    “你這糊塗蟲,小孩子最是簡單,你這歪脖子樹都能正過來,還不能討好幾個孩子?”


    葉夢驚訝道,“您老相信我?”


    “我人老成精,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你是不是誠心悔過可騙不過我,小孩子就是小樹苗,你澆水自然就幹巴了,你得用心澆灌。”


    “多謝金婆婆。”


    此時大雨瓢潑,葉夢看著三個孩子,“你們看,雷不是要劈娘親,是替娘親挽留你們呢。”


    羅大民轉身就去收拾衣物,“這雨總會停的。”


    羅大生就是大哥的跟屁蟲,大哥說什麽就是什麽,也跟著幫忙。


    羅大花嗚嗚坐在地上哭。


    葉夢把花花抱起來,從袖子裏摸出帕子給她擦眼淚,“花花別哭,娘不會讓大哥分家的,娘不同意。”


    “後娘你抱我了。”羅大花怯生生的說。


    “嗯,以後娘隨時都可以抱花花,你先跟婆婆玩,我去跟哥哥們商量商量,好不好?”


    “好。”


    葉夢把花花交給金婆婆,走到他們的屋子,拿下哥倆手裏的衣服。


    “大民,大生,你們怎麽樣才肯答應不分家?跟著娘一起把這個家的日子過起來。”


    “他們都說爹失蹤四年早就死在外麵了,你想改嫁我們也不想做你的拖油瓶,既如此,你從前做的就夠我們不再依賴娘親了,你現在說改又是想幹什麽?”


    “不如你直接說出你的目的?”


    羅大民很平靜的說那些話。


    一個人怎麽可能突然間變了樣子,轉變笑臉對他們良善,隻怕是帶了更大的惡意。


    起初她突然說改變,他確實動搖了,也心存僥幸,他不動聲色的想再看看。


    可是她為了別的男人欠了九十九兩銀子,還有追債的人在村子裏看著她。


    這就是她突然改變的目的嗎?


    一是為了活下去,二是為了還上這筆欠債。


    她怕不是要把他們三兄妹都賣了,再把這房子也賣了,到時候她跟著別人遠走高飛。


    那他不單守不住這個家,也要丟了弟弟和妹妹,那他才是罪該萬死,對不起生死不知的爹。


    葉夢看得出兒子的決絕,心裏五味雜陳,這四年,也是他保護著弟弟妹妹,想方設法的不讓弟弟妹妹餓著凍著。


    可是他自己呢,經常忍饑挨餓還被村裏的孩子打,跟那些大人一樣在鎮上扛包。


    他小小的身板扛不動大包就小包小包的扛,因為護著自己的錢不被搶,差點兒丟了小命。


    這事在村裏鬧開,假葉夢這才施舍了點兒良心,不再明目張膽的忽視他們。


    她眼睜睜的看著大兒子變得越來越不愛說話,夜間陰沉沉的站在假葉夢的床邊,好幾次都看著他放下手裏的柴刀。


    她知道他心裏藏了好多的恨,可他卻學會了蟄伏,就像是狼在等待虐殺獵物的時候,蟄伏在陰影裏。


    可今天他卻說分家。


    竟是恨都要懶的恨了嗎?


    她想抱抱他。


    “別碰我!”羅大民陰沉道。


    “你休想打我大哥。”羅大生狠狠地推了她一下。


    葉夢抬起的手擦掉眼淚,“大民,大生,這是一種很毒的毒藥。”


    她從假葉夢的空間裏拿出一瓶毒藥,眨眼間就喝了下去。


    “你......”羅大民瞪大眼。


    葉夢捂著心髒跪在地上,心髒裏像是有把刀在攪弄著她,疼的像是要撕碎她,她有瞬間感受不到心髒的跳動。


    她額頭上的汗珠滾滾而落,臉頰上一絲血色都沒了,片刻後徹底的倒在地上,蜷縮起身體,好像這樣能減輕一些疼痛一般。


    “大哥!她在幹什麽?!”羅大生嚇的很慌張。


    羅大民把弟弟扯到身後,“你尋死,我不會救你,求村長寬恕你,我已經後悔了。”


    他拉著弟弟的手在抖,說的話很狠,可是聲音卻控製不住的顫。


    劇痛緩解後,葉夢慢慢的緩過來,扯開手臂上的袖子給羅大民看。


    “這個毒藥服下去,這個手臂上就會出現一個紅點,這個紅點每天都會前移一點兒,一個月後,移動到心髒的位置就會死。”


    這是假葉夢從遊醫那裏買的,原本打算和舉子走後,日後若是舉子變心就用在他身上,沒想到卻沒來得及用。


    “這毒藥叫心碎傘,這是解藥,你拿著。”


    她又把另一瓶的解藥塞到羅大民的手裏。


    “你們跟娘約法三章,一月後,若是娘還讓你懷疑娘的用心,你就讓娘去死,娘就絕對不能傷害你們了。”


    “以後,娘的命攥在你手上。”她認真的看著羅大民的眼睛,嘴角帶笑,柔和的話好像隻是談論今日的天氣,而不是自己的生死。


    葉夢的臉色非常差,嘴唇也毫無血色,這不是能裝出來的。


    羅大民死死的抓著手裏的解藥,在葉夢期待的眼神下收下了解藥,“你休想我會心軟。”


    “最好別心軟,我不想我的兒子做聖父,有決斷,夠堅定,我希望你一直保持下去。”


    她想站起來,可腿軟的厲害,扶著床沿坐在床上,拍了拍旁邊,“來吧兒子,咱們來約法三章。”


    轟隆一聲,又是一道響雷。


    羅大生哆嗦了一下,看了看葉夢又看了看大哥,到底還是心虛害怕,搖了搖大哥的手臂,“她要是真的死了怎麽辦?”


    “死不了,別害怕,娘想帶著你們好好地活,這藥剛吃下去痛苦萬分,但是過了這個勁兒,這一個月內我都會跟正常人一樣。”


    隻是會在夜間感受一次被挖心的疼痛罷了。


    但是這些不用讓他們知道。


    “約法三章的內容是什麽?”羅大民冷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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