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和手下的通話,方琛拉開抽屜取出煙。


    伴隨著金黃色的火光和“滋滋”點煙聲,方琛緩緩吐出了一個煙圈。


    方琛平時很少抽煙,上次抽煙還是方尊和蘇沛媛下葬的時候。


    他掏出手機,找到備注“老婆”的黃萱萱。


    猶豫許久,終於是編輯一行字。


    『萱萱,你今天幹什麽了?』


    點擊“發送”的時候,方琛的手都不受控製地顫抖,差點把煙給抖掉了。


    很快,黃萱萱迴複了消息。


    『我在陪爸媽幹農活。』


    方琛把煙叼在嘴裏,又問:『還有呢?』


    『然後幫弟弟輔導功課,沒了。』


    『我知道了。』


    『嗯嗯,阿琛,不聊了,這個時間你還在工作吧,好好上班,要是摸魚被老板抓到就麻煩了。』


    『好。』


    這最後一個字,仿佛抽空了方琛的所有力氣。


    他把手機扔到書桌,癱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煙味太刺眼了,眼睛突然有那麽點酸酸的。


    方琛一根根抽著煙,煙味彌漫著整個書房。


    他在等,但又不知道在等什麽。


    叮咚一聲。


    手機收到消息提示音,方琛急忙去拿手機,被煙頭燙到也沒感覺到疼痛。


    然而當看到發來消息的並不是黃萱萱,他的心一下子跌落到了穀底。


    這一刻,方琛終於明白自己在等什麽了。


    他是在等黃萱萱的主動坦白和解釋。


    被煙頭燙到的地方,後知後覺泛起疼痛感,就像是此時的心一樣……


    『小外甥,我覺得這事還是要當麵談。』


    發來消息的正是墨菲,她看方琛許久沒迴複,於是提議道。


    方琛莫名地煩躁,遷怒到了墨菲身上。


    『墨大小姐,我剛才說的很直接了,張口閉口小外甥,是想我投胎到墨家嗎?』


    『方家主,地址發過去了。』


    『稍後就到。』


    迴完這條消息,方琛立即聯係了司機。


    ……


    方恆把妹妹送迴方家,方若晴撫著方小靈頭發,聽小丫頭高興講述學做飯的事情。


    就在這時,遠遠看到方琛開車離去,留下司機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


    方若晴疑惑道:“奇了怪了,哥平時不是不愛自己開車嗎?”


    方恆麵無表情看著駛遠的車尾,能感覺到一股氣藏在裏麵,看來方琛是遇到了什麽事。


    ……


    川渝,深山。


    太陽冉冉升起,黃萱萱剛刷完鍋,雙手凍得通紅。


    在父母催促下,她換上一身樸素衣裝準備出門,六歲的弟弟正頑皮地用手揪狗尾巴。


    年過六旬的父親一臉滄桑,抽著煙嗬斥小兒子,道:“別玩狗子了,小心等下咬你!”


    黃母幫黃萱萱理了理頭發,用粗糙的手掌撫著女兒臉頰。


    “今天要去見你方伯伯的兒子,你表現好點,成了就訂婚辦酒席,趁我和你爸還能幹活,早點給我們生個大胖孫子。”


    黃萱萱相貌並不出眾,甚至有些矮,還有些胖,乖巧懂事的她,對父母向來言聽計從,讓幹農活就幹農活,讓照顧弟弟就照顧弟弟。


    聽到“方”這個字,黃萱萱本能地有些心虛,然後點點頭道:“好。”


    黃父彈了彈煙灰,道:“別墨跡了,快去見那男娃,遲到該惹人說閑話了。”


    “好,爸媽,那我走了,小強,姐姐出門啦。”


    “阿姐,加油,我想吃喜糖。”弟弟吸了吸鼻涕說道。


    就這樣,黃萱萱踏雪迎著朝陽,趕到了方伯伯家。


    咯吱一聲,推開院子木門,裏麵養的家禽四處逃竄,奇怪的是,狗子一直在狂吠。


    黃萱萱喊著人,裏麵卻沒有迴應,當走進堂屋,卻發現木椅上坐著一個高大的身影。


    那人指間夾著煙,紅磚地麵上滿是煙蒂。


    當看清男子的麵孔,黃萱萱心猛然一顫,不自覺倒退了一步。


    “阿……阿琛,你怎麽來了?”


    方琛雙眼遍布血絲,怒視著黃萱萱,自嘲的道:“來和你相親啊。”


    “可……可你明明不是方伯伯的兒子,我見過……”


    黃萱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垂下頭扣著手陷入了沉默。


    方琛又使勁吸了一口煙,把還在燃燒的半截煙丟到地上,質問道:“背著我相親,你把我當成什麽了?”


    “阿琛,對不起……”黃萱萱頭垂地更低了,恨不得埋進自己胸口裏。


    方琛倏地站起身,感到頭暈目眩,穩住身姿上來用手捏住女子下巴,強行使其抬起頭。


    望著比自己高出一大截的方琛,黃萱萱下意識想要逃離,但是想逃逃不掉,想低頭也低不了,隻能被迫看著那張帥氣的麵孔。


    “說話,我問你,到底把我當什麽了?”


    “對不起……”


    “別他媽動不動說對不起了,我需要的是你的解釋!”


    黃萱萱抿了抿嘴,終於道:“我爸媽讓我相親,想我早點嫁出去結婚生子。”


    “然後呢?這個就是理由嗎,你為什麽不直接坦白我是你男朋友?”


    “我爸媽年紀都大了,我還有弟弟要照顧,他們想把我留在身邊,不想我嫁到太遠的地方去。還有……”


    黃萱萱漸漸紅了眼眶。


    “還有我配不上你,我長得不好看,又矮又胖家境還差,你家人肯定不會同意的,你應該屬於更優秀的姑娘。”


    方琛雙手扶著黃萱萱胳膊。


    “黃萱萱,我不想聽這些,你隻要願意跟我走,我有能力改變你和你家的一切。走,現在一起去你家和你爸媽說清楚。”


    話及此,方琛拉著黃萱萱往外走。


    黃萱萱卻是選擇站在原地。


    方琛錯愕道:“什麽意思,你是不願意和我走,還是不相信我有這個能力?”


    “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但,真的對不起……”


    其實黃萱萱早就知道了方琛的真實身份。


    一直以來,方琛騙著她,她裝傻陪方琛演戲。


    黃萱萱何嚐沒有幻想過和方琛結婚生子。


    但理智告訴她,和方琛在一起,隻會拖累對方,最終迎來悲劇。


    兩人的出身,從一開始就注定了結局。


    貪歡一晌,她已滿足,是該結束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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