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方家後院,路上遇到了方小靈,這幾天下來,小妮子的眼睛已經哭腫了,整個人十分憔悴。


    此時,她正無力地依附在方若晴懷中。


    再看方若晴,她同樣也沒好到哪裏去,雖然不似方小靈那樣,但眼眶也微微發腫,平時見麵總是朝上的嘴角,如今連強笑都很是費力。


    一看到方恆,方小靈離開了方若晴的懷抱,踉蹌著撲到了方恆懷裏,聲音啞啞的喊著“哥”。


    方恆摟著她,心中也是五味雜陳,目光與方若晴交匯,彼此也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迅速往這裏走來。


    男子身高和方恆差不多,留著長發紮了狼尾,俊美的臉龐仿佛結了一層冰,顯然來者不善,在他身後跟著一個粉色頭發的少女。


    俊美男子衝上來,一把揪住了方恆的衣領,他不是別人,正是方家大少爺方琛,兩人此前在葬禮上見過麵。


    方恆護著懷裏的方小靈,平靜地看著貼上來的,眼睛裏仿佛有著火苗在跳動的方琛。


    方琛咬牙切齒道:“是誰允許你這樣做的,知不知道按照家規,家主死後要和家主夫人葬在一起。”


    “那是他的心願。”方恆麵無表情的道。


    粉發少女看到這一幕,眼睛亮了一下,忍不住拿出手機拍下照片。


    兩個帥哥產生衝突,瘦弱少女被夾在中間,嗯……是個不錯的素材。


    “哥,你冷靜點,不要衝弟弟動手。”方若晴忍不住上來勸說道。


    方琛側頭衝她嗬斥道:“什麽弟弟,我們和他都不是一個媽生的!”


    方若晴嘀咕:“反正他是我弟弟。”


    方恆抓住方琛手腕,用力將他的手甩開,領口扣子順帶著被扯掉了,輕輕砸在方小靈的腦袋上,然後落在地上滾著滾著,一路滾到了粉發少女穿著小皮鞋的腳下。


    粉發少女用手捂住裙擺,下蹲撿起了扣子,然後若有所思地看著方恆。


    方琛有著一瞬間的錯愕,看著突然麵露兇狠的方恆,皺了一下眉。


    方恆冷冷的道:“你要是想打架,我不介意陪你過兩招。”


    “大少爺,小少爺,你們不要這樣。”


    方光遠大老遠跑過來,趕忙開口製止著兩人。


    方琛瞪了方恆一眼,然後轉頭麵向方光遠,道:“光遠叔,家規你是知道的,家主夫婦死後要葬在一起。雖然小媽當年對我很好,我也很尊敬她,但按照家規,我爸理應和我媽葬在一起才對。”


    “大少爺,這個是老爺的遺願,而且他提前卸任了家主之位,小少爺這樣做,也不能完全算作違反家規……”方光遠道。


    方琛倒是沒再說話,又瞥了方恆一眼,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表哥,等等我。”


    粉發少女動身去追方琛了,途經方光遠,後者忙是恭敬的道:“蘇小姐好。”


    粉發少女衝方光遠歪頭一笑,嬌俏甜美,可愛動人。


    她追上方琛攀談,走遠了後,卻忍不住又迴頭看了一眼方恆。


    迴到宅邸,方恆安頓好方小靈,看到她沉沉入睡後,沉默著衝方若晴點了下頭便離開了。


    方光遠一路送方恆出了方家大門。


    他摟著方恆的脖子,說道:“你爸也滿足心願了,現在和安然在一起,估計正開心著呢,你就別無精打采的了,振作一點。”


    “嗯,我迴去了。”


    方光遠叮囑著方恆,看著他驅車遠去,然後顫抖著點上了一根煙。


    人前他比任何人都要堅強,人後他同樣也會傷心難過。


    方光遠被煙嗆到了,忍不住罵了一句:“方尊,他媽的,等將來老子下去了,一定要問問你這玩意兒有什麽好抽的。”


    ……


    時間不知不覺流逝。


    近些天大雪連綿,整個省城都白蒙蒙的。


    姐妹兩人坐在沙發上,冷雲籮偷偷望著站在窗邊發呆看雪的方恆,用手撥弄著湯圓的下巴,道:“姐,都一個月過去了,姐夫還是這麽頹廢,我看著都好心疼,以前他從來不會這樣的。”


    “嗯……”


    “你應該想辦法逗你男人開心。”冷雲籮說道。


    冷雨無助地點了點頭,這一個月她能做的都做了,使出了渾身解數,但效果微乎其微。


    看到現在的方恆,再迴想到一個月之前的他,冷雨心如刀絞,就連唿吸都覺得難受。


    冷雲籮把湯圓塞到冷雨懷裏,拍拍屁股起身道:“瞧我的,我肯定能把姐夫逗笑。”


    冷雲籮自信滿滿走到了方恆麵前,然後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後背。


    “姐夫夫。”


    方恆疑惑地轉過頭,問:“嗯?怎麽了?”


    “問,豬豬俠和牛魔王還有沸羊羊一起去便利店,豬豬俠和牛魔王都被打了,但是沸羊羊卻沒有,為什麽?”


    “為什麽?”


    “因為……便利店二十四小時不打烊(羊)。”


    冷雲籮還沒說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她笑著笑著,發現方恆一臉平靜地看著自己,笑容很快又僵住了。


    她嘟嘴道:“這難道不好笑嗎?”


    “好笑。”


    “那你為什麽不笑?”冷雲籮道。


    方恆笑了一下給冷雲籮看,不笑還笑,笑起來後反倒讓冷雲籮有了一種負罪感,仿佛做了什麽罪不可赦的事情。


    冷雲籮屁顛屁顛地折迴沙發,然後抱住冷雨,道:“嗚……姐,我認輸,本小姐高估自己了。”


    冷雨一手撫著湯圓,一手撫著冷雲籮柔順的頭發,然後和方恆靜靜對視著。


    是夜,外麵大雪依舊,窗戶上掛滿了霧。


    方恆半夜醒來,感覺懷裏空蕩蕩的,轉身一看,冷雨正蜷縮著牆角,肩膀一抽一抽的。


    啪的一下。


    方恆打開了燈,冷雨身子突然僵住了。


    他扶著冷雨胳膊,想要使她轉過身,卻發現冷雨固執地往牆角鑽,故意躲著自己。


    方恆稍稍加大力氣,強行將冷雨轉過身,卻發現她眼眶通紅,臉頰布滿淚痕,床單也濕了一小塊。


    視線相撞,冷雨啜泣著把頭別過去,緊緊咬著下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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