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恆能夠理解,這就像是後天失明的人,往往比先天失明的人更加痛苦。


    當初,閱曆深厚的王老爺子,都鬱鬱寡歡曾想不開,何況是像方小靈這種年紀輕輕的少女。


    方恆沒有再問什麽,而是決定立即幫方小靈治療。


    他不自覺放輕了語氣,說:“我現在幫你治療,你不要緊張,保持正常唿吸就好了。”


    方小靈點了點頭。


    隨後,方恆又衝一旁的方若晴道:“把醫療箱取來。”


    方若晴立即打了一通電話,衝那邊的人說道:“陸媽,麻煩你把醫療箱拿來。”


    與此同時。


    方恆也開始為少女施針。


    不同於給王老爺子治療,給少女治療時,方恆莫名地有些緊張。


    在將銀針紮入少女腿中的時候,方恆的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


    很快。


    一個中年女人拎著醫療箱走進了房間。


    中年女人姓陸,在方家工作了三十年有餘,方若晴和方小靈都是她照顧長大的。


    方若晴道:“陸媽,辛苦你了。”


    陸媽放下了醫藥箱,看著眼前聚精會神幫方小靈治療的高大男子。


    “小姐,這位先生是?”


    “是我請來給小靈治病的。”


    方恆終於施完了針,他頂著滿頭大汗,往後伸出了手,道:“把手術刀遞給我。”


    陸媽戴上了手套,從裏麵取出手術刀,然後遞向了方恆。


    當看到了方恆的麵容,她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手也愣在了半空中。


    陸媽喃喃的道:“小少爺……”


    方若晴使勁給陸媽打著眼色,就差沒有直接堵住了她的嘴。


    方恆若有所思地看著中年女人,並沒有說什麽,隻是默默從她手中取過了手術刀。


    ……


    治療結束以後。


    方恆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他的衣服幾乎已經汗濕了。


    這是自從獲得係統以來,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體會到累意。


    這種累的感覺,全都都來自於心理壓力。


    好在一切都十分順利。


    陸媽見狀,立即遞上了紙巾。


    方恆接過紙巾,並沒有第一時間給自己擦汗,而是俯身幫方小靈擦去了臉上的汗。


    “是不是感覺雙腿有知覺了?”


    “嗯……謝……謝謝你。”方小靈怯怯的感動道。


    方恆笑了笑。


    方若晴問:“神醫弟弟,小靈大概要多久可以下地?”


    “她現在已經可以下地走路了,但是因為肌肉萎縮,所以隻能走一點點路,而且需要有人攙扶,之後每天進行鍛煉就可以逐漸恢複獨立行走了。”


    “姐,幫一下我,我想試一試。”


    “好。”


    此時,方若晴上前扶起方小靈,陸媽見狀,也是忙到另一側攙扶。


    在兩人的攙扶下,方小靈緩緩下了車,終於拋棄輪椅,邁出了時隔多年的一個步伐。


    這讓兩人感覺到難以置信,同時也熱淚盈眶。


    陸媽扶著方小靈重新坐下,擦了一把淚,道:“要是夫人看到這一幕,肯定也會很高興的吧。”


    方若晴也是感慨:“是啊。”


    方小靈卻是沉默著看向了方恆。


    盡管沒有說話,但方恆感覺到她應該是有什麽要和自己說。


    於是乎,方恆走到了方小靈麵前。


    少女揮了揮手,示意方恆頭低下來。


    方恆照做。


    下一刻,方小靈拿過一旁的紙巾,小心翼翼地幫方恆擦拭著臉上的汗。


    “我終於見到你了。”


    方恆一臉平靜,反倒是一旁的方若晴,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她幹笑著解釋道:“神醫弟弟,我和我妹妹提了你好多次,見到你人,所以她才會這麽說……”


    方恆沒有接話。


    等到方小靈幫他擦完了汗,方恆起身看著外麵已經犯黑的天空,這才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迴去了。”


    方小靈下意識想要抓方恆的手,但是快碰到的時候,又突然間縮了迴去。


    方恆道:“再見了。”


    少女抿著嘴唇沒有吭聲,一副忍不住又要哭出來的樣子。


    方恆轉身徑直走出了房間,方若晴緊隨其後。


    “送我迴禦景壹號。”


    “神醫弟弟,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妹妹的腿傷,我們尋遍了省城的名醫,沒有一個能治好的,多虧了有你。”


    方若晴說這話的同時,忍不住觀察著方恆。


    她奇怪的是,明明有這麽多破綻,方恆卻什麽都不問。


    就這樣。


    兩人走出了宅邸。


    然後乘上了勞斯萊斯幻影。


    聽到外麵傳來的車聲,方小靈終於忍不住道:“陸媽,我想去送送他。”


    另一邊。


    勞斯萊斯行駛在燈火通明的莊園。


    眼見方恆臉色凝重,沉默不語,這讓方若晴有些不安。


    “神醫弟弟,有話可以說啊,你別不吭聲啊。”


    方恆側頭看著她,眼神讓方若晴有些發毛。


    他道:“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


    “這個……我其實也想告訴你,但是我也有我的難處。”方若晴弱弱的道。


    “嗬,那不就好了。”方恆冷笑了一聲。


    車內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就在經過一處雕像時。


    方恆看到了一個讓他日思夜想的身影。


    他先是由震驚,很快轉為滿滿的憤怒。


    終於,他強忍著怒火,開口道:“停車。”


    方若晴也看到了雕像前的兩人,忙衝司機命令道:“加速。”


    方恆瞪著方若晴,道:“我說了,停車。”


    方若晴拉著他,道:“不能停,真不能停。”


    方恆一把推開了他,隨後揪住了司機,強行停住了車,然後打開了車門鎖。


    在一陣刺耳的刹車聲中,方恆走下了車,然後徑直往雕像下的中年男人走去。


    此時。


    雕像下。


    兩名中年男人正在交談。


    他們也注意到了遠處的異樣。


    當看見勞斯萊斯幻影走下來的那個熟悉的麵孔,方光遠先是愣了一下,忙背過身子,故意挪動腳步,擋住了一旁男人的視線。


    “老爺,天色不早了,這裏光線不太好,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男人還沒有迴答,此時,隻見方恆已經快步衝了上來。


    “方光遠,你還真是讓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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