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竹樓陸衍便放開了謝邀的手,謝邀沉浸在思緒裏倒也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的。


    “你相信他?”謝邀忽的開口。


    “靜觀其變吧。”她沒有指名道姓,但陸衍知道她說的誰。


    “我派去查探的探子曾迴稟,有人曾看到過,有一位雲遊僧人曾去過失蹤孩童們的家裏。”陸衍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


    “僧人?”


    謝邀皺眉。


    這讓她一下子就想到,錢福祿也是因為被什麽高僧所謂的一句話就被送上了靜山寺呆上了這麽多年,那這麽說當年去錢家的和去失蹤孩童們家中的僧人,又是否是同一個呢?


    若是!那當年很可能就並沒有天生佛命的說法,那他們為什麽要騙錢家?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失蹤的孩子們又去哪裏了呢?


    重重謎團似迷霧般籠罩著謝邀的心頭。


    “走吧。”男人突然開口打斷了謝邀的思緒。


    抬頭一看,天色已經蒙蒙亮,遠處天際甚至已經有了朝陽初現的紅光。


    “就這麽走迴去?”謝邀苦著臉。


    她本來就將近在竹林口繞了半夜,又折騰這許久,她現在在認真考慮要不要迴去找錢福祿借個宿,讓她先睡一覺先。


    陸衍抬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眼,謝邀假裝沒有看見他眼裏''你怎麽這麽廢''的鄙夷。


    “咻~”陸衍將手放在唇前,薄唇輕啟,打了一個極其完美的唿馬哨。


    謝邀暗忖、他要是拿這逗小孩兒,沒有一個小孩兒能扛住不尿炕!


    不多時,一匹漂亮的銀鬃馬從遠處疾馳而來,還是那匹陸衍迴京時騎著遊街的那匹戰馬!


    “你咋騎著馬上來的?!”謝邀驚歎道。


    不是說上山的路就一條嗎?昨天都差點沒給她整死!


    “對於你們來說自然是隻有一條。”陸衍淡淡的開口。


    不過又是一種為了嘩眾取寵、誇大其詞的說法罷了。


    謝邀沒有繼續糾結這個話題,因為她現在眼饞的都要流口水了。


    她眼神貪婪的看著眼前銀鬃馬那流暢而富有力量的肌肉線條,又忍不住摸了摸它漂亮的鬃毛,卻換來它不耐煩的粗氣聲。


    陸衍牽住韁繩,拍了拍自己的夥伴示意它不要這麽暴躁,隨後衣訣翻飛之間,長腿一個用力就上了馬。


    謝邀也想騎著試試看,但陸衍掃過來的眼神很明確,要麽坐馬屁股,要麽自己走迴去!


    想了想這偌大的後山,謝邀還是果斷的選擇了馬屁股。


    坐在顛簸又搖擺的馬屁股上,謝邀迴首望著漸行漸遠的靜山寺。


    在禹州的時候


    她曾答應了劉王氏幫她救出囡囡,交給她爹爹,但是她沒有做到。


    是她食言!


    她剛開始自栩並不與這個虛構的封建世界共情,可或許是為了彌補,這次,她也定要將這整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


    山腳下


    “母親!”


    白睬馨一臉擔憂的迎上康秀郡主。


    “可派人將寺裏搜過了?”康秀郡主蹙起彎眉。


    她昨兒個快黃昏都還未見她們二人歸家,心下擔憂,正想遣人來問,卻得到說二小姐謝邀自上山後就再沒音訊傳下來的消息。


    隻馨兒小姐下來了,據說是二小姐與故人相逢,她不便打擾,祈完福後便想著過去找她,卻始終不見人影,眼看靜山寺的宵禁要到了,她也隻好下山來看是不是她先迴來了。


    可山下隻有苦苦等候的仆役,哪裏有謝邀的身影?


    白睬馨這才慌了神,一邊讓人迴府衙稟告了康秀郡主,一邊又讓護衛仆從們在四周找人。


    是以,不但護衛們找了了謝邀一整夜,就連康秀郡主也是天色還未亮時,就急急的派人備了馬車趕往靜山寺。


    “我已讓人詢問過靜山寺的方丈,寺裏輕易不留外客,即便有也不過數人,都有登記在冊的名目,而且寺中僧人也並未發現寺中有落單迷路的姑娘。”白睬馨美目含愁,略顯蒼白的臉看的出她昨夜休息的並不算好。


    “好孩子,你先別擔心,你自己的身子也要緊,不如你先行迴府去,這裏有我呢。”康秀郡主憐惜的摸了摸白睬馨被晨間霧氣沾染的有些泛著涼意的臉。


    “妹妹現在不知道身處何地,我如何能安心的迴去呢。”白睬馨垂下眼拒絕。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沒看好邀妹妹,她也就不會走失了。”自責愧疚間,晶瑩的淚珠不知何時也一顆一顆順著她溫玉般的臉頰落下。


    “這如何能怪你?”康秀郡主皺眉。


    “她本就不如你懂事乖巧便罷了,我隻求她安分守己,能夠不給我惹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可她這麽大個人了,轉眼間便能走失!我看興許是她自己又不知道跑哪兒野去了!”康秀郡主怒其不爭。


    “母親興許是誤會了,邀妹妹不是這樣不懂事的人,或許....或許她隻是還不能接納我,才選擇自己一個人走掉的吧。”


    白睬馨這副明明受盡委屈,還努力為別人找借口的模樣更加刺痛了康秀郡主的心,她一把握住白睬馨有些冰涼的手:


    “走!迴府!那個逆女自己頑劣不堪,讓她吃吃苦頭也好!”


    康秀郡主本來一開始還挺擔心的,但現在心裏卻越想越氣,索性將派出去找人的護衛們直接叫了迴來。


    下人們看著臉色不好的康秀郡主愈發大氣不敢出。


    “母親,不可!邀妹妹即使再有功夫,若是遇上那等窮兇極惡的歹人可就糟了。”白睬馨搖搖頭,又伸出手為生氣中的康秀郡主順氣。


    白睬馨這話又讓康秀郡主想起了與謝邀的初見,仗著自己有著幾招三腳貓功夫,就目中無人,自以為能將他人玩弄於股掌之中!心中更是火大。


    “我看她在外生活了十幾年不也好好的嗎?我看她就是野慣了!”


    “您還真說對了!”


    平淡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將二人驚醒。


    “邀妹妹......殿下?”白睬馨喃喃道。


    隻見謝邀與陸衍二人同乘一騎,在威武漂亮的銀鬃馬上宛若一對相稱的璧人般親密無間。


    謝邀看著這兩個背後說她小話的人,臉上麵無表情,隻伸出腿想一個帥氣的翻身下馬。


    但奈何腿太短沒夠著地不說,人還卡住了。


    一時之間,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


    “...........”


    “.............”


    最後還是馬上的另一個人大發慈悲般的伸出大掌將謝邀的後領子提起,再輕輕放到地上,才解決了謝邀即將在馬屁股上劈個叉的悲劇。


    “不知殿下與邀妹妹這是?”白睬馨收迴臉上的錯愕,努力維持住表情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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