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又走過幾個時辰,終於又見著了當初的破廟。


    不過此時已經人去廟空,隻剩下些燒剩的篝火代表著有人暫且停留過,而謝邀的驢也不可能還在了。


    “謝姐姐沒事的,驢不見了我給你買別的呀!”慕福春見謝邀神色有些許低落,馬上拍拍胸脯保證


    想了想又補充道:


    “或者我哥哥有匹純白色的小馬駒,聽說還是純血的,可漂亮了,等迴了家我央他給我,我再轉贈給你可好?”


    這話謝邀愛聽,說實話當初救下這小姑娘也是存著故意施恩的意思,這姑娘既然如此上道,那就隻等把她送迴家,那就是榮華富貴,吃喝不愁了嘿嘿。


    天色漸暗,終於遠遠望見了禹州的城門,禹州離上京說近不近,說遠也不算遠,作為一洲之重地,城門威嚴的像是沉睡的巨獸般巍峨矗立在黑夜之中。


    而城門之下,卻是密密麻麻的百姓圍坐在城門口,好點的燃起了篝火,起碼還能保暖,差點的隻能裹了裹自己的衣領靠在角落裏蜷縮著,大部分人眼裏都彌漫著麻木與絕望,明明人滿為患卻還是顯得死氣沉沉。


    城門緊閉,城門還有重兵把守,守衛的長槍尖銳鋒利,不時閃過的銀光昭示著若想硬闖必定血濺當場。


    “大娘,這是怎麽迴事啊?封城了嗎”慕福春連忙開口詢問坐在一旁一位頭發都已經花白了的婦人。


    婦人看是個小姑娘也沒設防,麵帶苦澀的迴答:


    “官府發了告示,說災民太多了,州府接收不了這麽多人,於是就讓人領號子呢,排到你核驗了身份才能進去。”


    “領號子?”慕福春與謝邀對視一眼。


    “那大娘,您是啥時候來的啊,這領號子是怎麽個領法啊?”慕福春接連發問。


    那大娘見慕福春生的討喜也願意多說兩句


    “我們也是昨天才過來,這……”


    “當!當!當!”


    大娘話還未說盡就被突然的銅鑼聲打斷,從裏麵出來一隊官衙打扮的人來。


    婦人也急忙撇下二人,向著中心點跑去,生怕占不到位置。


    等排場擺盡了,為首的小胡子才慢悠悠的開口


    “今天還是老規矩,女人和小孩兒先進城,其餘人繼續等待領號。”


    頓時,萎靡的人群沸騰起來,紛紛湧到小胡子麵前,把自家媳婦和小孩往他麵前送。


    很快,出來的那隊人熟練的登記領人,被登記的人家都慶幸家人能進城,而被帶走的女人和小孩們也都歡天喜地。


    “官爺!官爺!你這是作甚啊?”驚恐的聲音響起


    向聲音望去,是那個頭發花白的婦人。


    她被小胡子從進城隊伍裏扯了出來,狼狽的跌倒在地,臉上驟然從歡喜變成驚愕。


    來不及多想,婦人又連忙爬起來揪著小胡子的衣擺哀求:


    “官爺官爺,不是女人和小孩兒都能進城嗎,您大慈大悲,讓我進去逃個活路吧!”


    說著又要給小胡子磕頭,被小胡子一腳踹開


    “你這婆姨都快入土了還算什麽女人,臉跟老樹皮似的,滾遠點!別在這礙爺的眼。”小胡子拍拍衣擺輕蔑開口。


    婦人的家人也不敢跟小胡子爭吵,連忙拉著癱軟的婦人縮進角落,現在隻有寄希望於領號進城了。


    原來,他們隻要好看年輕的女人。


    謝邀將一切盡收眼底,看著那些被帶走的女人和孩子,女人多是姑娘媳婦,年齡不會超過30歲,而小孩兒大多帶走的不超過十歲。


    她們臉上都是慶幸和歡喜,少部分人看著被拉出隊伍不符合條件的其他人,眼中還閃過隱秘的優越感。


    領號不知要到何年何月,官府也不給發放糧食,在城外就是活活餓死,如今能進城怎麽都是好的。


    “謝姐姐我們怎麽辦啊。”慕福春有些害怕。


    她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具體的,隻能求助似的問謝邀。


    謝邀看了城門一群人一眼,眼中晦澀不明,好一會兒才低聲開口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不進去怎麽能行呢。”


    得到了謝邀的迴答慕福春才心下一定,於是二人向狗剩道別,狗剩還想跟著一起將慕福春送到家為止,惹得慕福春連連拒絕了他的好意。


    當初分散的匆忙,自己沒有帶錢的習慣,身上也沒什麽盤纏,於是慕福春拿了自己的簪子當作狗剩為她們帶路的報酬。


    而謝邀也沒阻止,她以為慕福春作為一看就是被養的很好的大家小姐,想必也不會缺錢。


    狗剩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看了許久,又摸了摸手中纏著金絲的簪子,心中暗下決心,轉身也消失在了黑夜中。


    而這邊


    “哪來的冒失鬼!人滿了不。。。”登記的主簿吞下還沒說完的話,主要是謝邀二人實屬長得不差。


    慕福春一身的好皮子,膚色白皙瑩潤,杏眼翹鼻怎麽都算一個小家碧玉的美人兒。


    而一旁的謝邀雖身量小,膚色黑瘦頭發還蠟黃蠟黃的,但卻有遮掩不住的精致五官,一雙微挑的貓眼黑白分明,好好養養必定是個大美人。


    說是登記也不過是草草填了二人的年齡和籍貫罷了。


    “她也是慶安縣的災民?”小胡子走過來看了看慕福春有些疑惑的問。


    謝邀拉住想要自證身份的慕福春點點頭,小胡子便也沒細問,不論是不是災民,到了那地方都是一個樣,小胡子與主簿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


    登記完後二人便被分到了進城隊伍裏,不多時,她們一行人帶入城。


    城門關閉,也隔絕了外麵或豔羨或嫉妒或憤恨的眼神。


    入了裏麵,女人和小孩被有序的分成兩隊,旁邊還停著一輛輛青布大馬車,據小胡子說這是要把她們統一帶到城東的官衙難民署去,惹得眾人紛紛拜謝知府的恩情。


    管事催促女人和孩子分別上不同的馬車。


    有人是帶著自己的孩子一起,不想與孩子分開,紛紛央求管事能不能一起走,管事充耳不聞,鐵血的推著女人上車,那女人還想掙紮,管事麵色不耐抽出腰間的馬鞭就狠狠的甩了那女人一鞭子。


    打的那女人皮開肉綻,哀嚎不已,嚇得其餘人也不敢開口了,隻囑咐自家孩子要聽話,等到了地方再相見雲雲。


    等到所有人都上了車,小胡子才開口讓隊伍出發。


    馬車並不寬敞,按理隻能容納兩三人的樣子,可現在裏麵卻滿滿當當擠了七八個人,窗戶用深色的青布封死了,半點光亮也透不進來,謝邀側耳聽了聽


    果然,有一半的馬車去往不同的方向了。


    再用手輕輕推了推馬車的小門,不知怎麽也都被上了鎖,謝邀也沒硬推,隻試探一番又縮迴了原位。


    車廂內漆黑一片誰也沒有說話,悶熱與不知名的臭味彌漫著車廂,馬車也搖搖晃晃的不知道會去往何方,真的能順利嗎?慕福春心下有些恐慌,卻又暗自強壓下來,身體也不自覺地開始顫抖。


    忽然手中一涼,是謝邀塞了個東西到她手上。


    慕福春摸索著拿起聞了聞


    是野果!


    就是謝邀第一天給她帶迴來那種,慕福春在黑暗中不自覺的綻開笑容。


    將手中的果子緊緊握住,心中原先的慌亂已蕩然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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