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過了大半,集訓接近尾聲。


    某天發現家裏擺了新日曆,李染和才慢吞吞地反應過來,這一年馬上就要結束了。


    晚上洗漱完上床,手機振動了,李染和拿起來一看,是齊耳發來的消息:“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


    “嗯?跟誰說?你發錯了吧?”


    齊耳沒再迴複。


    第二天,中午吃飯時,林好在qq群裏狂發消息。


    “齊耳,別裝死,迴話。”


    “我知道你看見了,有本事就接電話。”


    “你跑哪去了?”


    “你想氣死大姨是吧?不接電話幾個意思?”


    “一聲不吭人就不見了,多大了還玩消失?”


    “你想做什麽又沒人攔著你,至於偷偷摸摸的嗎?”


    “好,關機是吧?你有種,有種就永遠別迴家。”


    “你要敢迴來我就揍死你,你給我等著。”


    鶴蝶噎了一口大米飯:“你倆快看手機,齊耳怎麽了,離家出走了,還是失蹤了?”


    李染和也一臉懵:“不知道啊,他去哪了?”


    嚴以撇撇嘴:“我也不知道,他肯定不會跟我說的。”


    “怎麽迴事呢?”李染和試著撥打齊耳的電話,確實關機了,她有些擔心,打給林好問了問情況。


    林好說:“齊耳一晚上沒迴家,培訓班的老師說昨天下午就沒去上課,一句話沒留,人突然消失了,現在家裏人聯係不上,快要急瘋了。”


    李染和說:“沒有問夏慍一嗎?”


    林好說:“問了,隻說他要去做一件非常酷的事情,其他什麽也沒透露。”


    吃完飯,迴畫室的路上,李染和不覺歎了口氣:“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最近集訓壓力太大了,他想躲起來一個人待會兒?”


    鶴蝶搖頭:“壓力大有可能,但以齊耳的性格,應該不會躲起來吧。”


    這麽說好像也有道理。那是什麽原因呢?


    鶴蝶繼續說:“可能他真的有什麽重要的事吧。一點線索都沒留下,我們就算想幫忙去找,這麽大城市上哪去找啊。”


    李染和若有所思,心中一動,說:“有件事還挺奇怪的,”她拿起手機給他們看,“昨天晚上他沒頭沒腦發了這麽一句,我沒看懂,問他是不是發錯了,他就沒迴我了。”


    “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鶴蝶念出來,一臉不明白的看著李染和,“讓你幫他說聲對不起?”


    “嗯,可問題是,他也沒說她是誰啊。”


    “女的,你們互相認識,會是誰呢?林好?”


    “……”李染和皺起的眉頭已經迴答了。


    幫他跟林好轉達對不起?沒必要吧!他怎麽可能會對林好這麽含蓄?除非見鬼了!


    嚴以嘴角向上一勾:“我大概知道這個她指的是誰了。”


    “誰啊?”李染和與鶴蝶同時問。


    “小纖。”


    “嗷~”鶴蝶不無吃驚地嘴巴張成一個o形,“這就能說得通了,肯定是小纖沒錯。”


    李染和慢騰騰地反應:“可是,小纖怎麽了嗎,不對,他做什麽對不起小纖的事了?為什麽要跟小纖道歉?”


    嚴以頓了頓:“不如問問小纖,或許她知道點什麽呢。”


    迴到畫室,李染和立即撥通了小纖的電話。


    “喂,中午休息了?”


    “嗯,小纖,我有事想問你。”


    “嗯,你說。”


    “你知道齊耳去哪了嗎?”


    “去上海了。”


    “上海?”


    “你不知道嗎?”


    “他去上海幹什麽了?”


    “見網友。”


    李染和來不及細問,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了林好。


    一個人,跨越千裏,隻為見一個陌生網友?這就是他所說的非常酷的事?


    莫名其妙。


    李染和驀然意識到,原來齊耳的小狐狸尾巴真的露出來了。小纖的語氣波瀾不驚,難道,自從國慶迴來,他們一直有聯係?密切聯係。


    既然這樣,“幫我跟她說聲對不起”,這句話又怎麽解釋?


    齊耳的電話一直是關機狀態,直到晚上十點多,他才突然冒了出來。


    “朋友們,我迴來啦,剛進家門。”


    “知道你們想我了,明天冬至節,老地方見。”


    “我請客,不吃白不吃,一個都不許少哦!”


    第二天晚上,小慧燒烤。


    七個人都很準時。


    齊耳大爺一樣斜掛在椅子上,悠哉悠哉的,正常的讓人覺得有點反常。


    點完餐,所有人目光齊刷刷移到他身上。


    夏慍以杯子代替話筒,抵在齊耳的下巴:“少年,請說出你的故事。”


    齊耳頭歪向一邊:“拿走,別搞我。”


    “嗯?你一聲招唿不打,害得我們為你擔心,難道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我不是跟你說了?”


    “那也算?你跟我摩斯密碼對暗號呢?就留了那麽一句話,我一筆一畫拆開了也猜不著啊。唉,某些人就不一樣了,行程報備的那叫一個全乎,什麽幾點的票啊,上海什麽天氣啊,走了哪條路啊,吃了什麽飯啊……”


    “嘚吧嘚吧嘚,就你長了張嘴。”齊耳漫不經心地岔開話題,“菜單呢?老話說,冬至不端餃子碗,凍掉耳朵沒人管,老板,這桌來份水餃。”


    “嘁,知道你有人管。”


    齊耳將食指豎在嘴前,暗示他不要再講話了。


    鶴蝶嘿嘿一笑:“夏慍一,你吃醋啦?”


    夏慍一嘬緊嘴巴,表情搞怪:他讓我閉嘴!


    李染和臉上慢慢浮現出意味深長的淺笑。“齊耳,快說說呀,你這一趟有什麽收獲?”


    “他能有啥收獲,你們是沒看見,他剛來時那副德性,搞得跟失戀了一樣。”林好輕笑,眉梢挑起一道戲謔。


    季冠軍大驚:“啊?不是男網友嗎?失戀是什麽鬼?”


    咳咳,你可長點腦子吧!


    林好說:“你這麽大方的組這個局,不就是坦誠布公來的嗎,別憋著了,大家都想聽呢。”


    齊耳一聲籲歎:“唉,人各有誌,不能強求啊。我這哪是失戀,明明是被甩了好吧。”


    “……”


    六臉懵逼。


    齊耳的樂隊夢徹底破碎了。他滿懷熱切的跑去見網友,本以為能得到一些鼓勵和慰藉,結果連網友的麵都沒見著。他一心崇拜且信任的網友,還真不是一般人,人瀟灑的拋下一切,去探索自己的世界了。


    “為什麽不能退學?人家覺得學校的生活不理想,想換一種方式生活有錯嗎?追求夢想有錯嗎?”麵對眾人的不解,齊耳極力為網友維護。


    “他的夢想是做一名流浪歌手?”


    “流浪歌手怎麽了?那叫義無反顧,叫情懷,叫追逐自由。”


    “那也沒必要非得退學啊,等畢業了,或者假期去流浪不行嗎?”


    “為什麽非要強調流浪兩個字?他這是在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我們,漫漫人生路,不要拘囿於眼前,要臣服於腳下。他那麽有才華,肯定能闖出一片更廣闊的天地和更長遠的未來。”


    “再有才華的人,也不能把一切事情都理想化吧,萬一一事無成呢,有退路嗎?”


    “你們這是赤裸裸的帶有非常濃烈色彩的歧視,老頑固老思想,說了你們也不懂。”


    齊耳一人舌戰群雄,最終敗下陣來,拉個臉悶頭吞餃子。怎麽就沒人理解呢?生命不就是用來折騰的嗎,怕什麽,敢想敢拚才有衝勁,循規蹈矩的有啥意思?


    “老夏,陪我對瓶吹兩口?”


    齊耳悄聲發出信號,被林好半道攔截了。


    “你最好乖乖的吃飯,否則,別逼我動手扇你。”


    齊耳小聲嘟囔兩下,拿起筷子把餃子串的跟糖葫蘆似的,一口一個哢哢撒氣。


    李染和繞了一圈到齊耳旁邊坐下,賊咪咪一笑,小聲問:“你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齊耳僵了僵:“沒什麽,大半夜感性了一下。”感性是因為理性,不巧的是,他和她追逐的夢想剛好在兩個不同的城市。


    “那我還用說嗎?”


    “你沒說?”


    “嗯。”


    “呃……我還沒想好,等我想好了親口對她說吧。”


    有苗頭了,趨勢已經形成!李染和仿佛嗅到了事情的發展走向。


    “齊耳,還有一周就考試了。”


    “我知道。”


    “如果覺得壓力大的話,可以叫我們出來談談心、聊聊天,釋放出來就好了。”


    “我還好。我會調整好狀態的。”


    齊耳臉上難以言說的表情,或許真的是把自己逼的太緊了,有點累了,腦子不清醒了。短暫的逃避一下,然後收拾好心情重新充滿鬥誌。這一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去之前,內心搖擺不定,去之後,內心更加堅定了。


    對不起。你,理解我嗎?


    ——————


    跨年夜前夕,qq群消息連轟帶炸。


    鶴蝶:季冠軍你要閑得沒事幹,黃河邊上洗煤球去,你要再發一些爛七八糟的,我讓群主把你移出去(菜刀)


    季冠軍:別啊,你們都不說話,我一個人無聊嘛(委屈)


    鶴蝶:無聊就憋著,聽見手機滋滋滋的響,我心煩(咒罵)


    季冠軍憋了一會兒,沒憋住,發了一個呲牙的表情。


    季冠軍:站在歲末的交界線上,感恩所有的遇見與陪伴,讓我們一起迎接新年的鍾聲,點燃希望的煙火,期待新的一年,前途坦蕩,未來光明,和你一起,不見不散!


    鶴蝶:哪複製來的?酸不啦嘰的,你要幹嘛?


    季冠軍:好久沒聚了,想你們了嘛……


    鶴蝶:冬至那天不是才剛聚過?你一個人吃了三大盤餃子,吃狗肚子裏去了?


    季冠軍:(暈)鶴鶴,明天跨年夜我們一起去看煙花吧。


    鶴蝶:後天我們就要考試了,誰還有心情看煙花,拜托你別總是長半個腦子行嗎?


    季冠軍:嗷嗷,對不起我忘了……祝你們考試一切順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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