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凡收拾好鉛筆,將自己知道的一股腦說出來:“之前大家不是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嘛,白靜美才想了這麽個主意,她的意思是,先讓每個專業自己出節目,到時候再串聯到一起。現在人家節目都定了,我們卻什麽都不知道,都被邊緣化了。我看躲是躲不掉了,不然讓人以為,我們故意搞特殊、搞分裂、不團結之類的。”


    “可是,咱們沒節目可出啊。”台上的模特一臉無所謂,“沒有才藝表演什麽?”


    “染和,想想辦法,這事今天必須得定下來。”鶴蝶有任務在身,得抓住機會,不然又不了了之了。她最討厭一件事,車軲轆來車軲轆去,反複個沒完。


    李染和也犯難,跳舞、唱歌都被先下手為強的人選走了,別的也不會啊!


    “要不這樣吧,我們聽文藝委員的安排,適合唱歌的唱歌,適合跳舞的跳舞,先表個態,別讓人覺得我們不配合。”


    李染和說完,大家都表示讚成。


    鶴蝶頓時大喜,見嚴以全程沒參與討論,也沒發表意見,問道:“嚴以,你準備選什麽?”


    嚴以眨眨眼,迴了句:“我都可以。”


    美術生身上有一個特點,就是比較含蓄內斂。相比體育生和音樂生,他們不需要好動也不需出聲,安安靜靜一坐幾個小時,內心世界豐富多彩,卻不善表達。


    第二天,下午自習課,白靜美再一次做全班動員會,這次明顯順利多了。


    體育組曲目定了,人數也齊了。不過他們都沒有舞蹈基礎,光學動作,都得到猴年馬月了。經過商量決定,先從舞蹈生中借調一人給他們,雖然是學古典舞的,但記動作、排隊型等,肯定比他們有優勢。


    接下來,就是緊鑼密鼓的排練時間。


    白靜美既要監督全班進程,又要照顧音樂組,忙得不可開交。她隻恨自己沒有三頭六臂,能大顯神通的本領。不過,看到班上同學團結努力去做一件事的氛圍愈漸濃烈,忙碌起來也是很開心的。


    距離文藝匯演的日子越來越近,也代表著新的一年即將來臨。


    冬已深。近幾天,天氣陰沉的厲害,雲層厚的像從天上掉下來似的。大家翹首以盼,以為能在元旦前盼來第一場雪。老天爺真沉得住氣,虛張聲勢做做樣子罷了,到底是一片雪花也沒下下來。


    天氣冷冽,臨峰七中卻一派熱火朝天。放學後,校園裏音樂漫天,都在為班級的節目,鉚足了勁排練。


    這天,白靜美帶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表演節目雖然沒有規定演出形式和主題,但對時長有限製。每個班兩個節目,合起來均不能超過十分鍾。


    他們班舞蹈就有兩個,還有合唱部分。準備了這麽長時間,大家費時費力付出了很多心血,不能說不行就不行。白靜美衝到老師辦公室,通過一番據理力爭,才勉強保住節目不被砍掉。


    但時長問題,沒得商量。最後沒辦法,隻能大量刪減,如此一來,所有節目就得重新編排,既要考慮連貫性,還要保證細節和質量,一旦出現失誤,觀眾看的莫名其妙,整個演出就會大打折扣。


    冬天天黑的早,外麵已經黑透了。教室裏,大家還在糾結內容編排的問題,氛圍不是很高漲。


    李染和插著一隻耳機,反複聽裏麵的節奏鼓點,身體不時跟著晃動。


    “找你的?”鶴蝶無意望向窗外,看到有個女孩在窗戶玻璃上比劃,好像是找李染和的。


    玻璃有些反光,李染和仔細看了半天。


    “這個人,我不喜歡,別跟她走太近。”


    李染和聽見了卻沒說什麽,睫毛撲閃了兩下,垂著腦袋出去了。


    萬雅識來教室找她的次數不多,大多都是隻有她一個人的時候。林好碰見過兩次,不知道什麽原因,她不是很喜歡萬雅識,以前也說過不要跟她玩在一起的話。


    不是李染和不把林好的話放心上,或者覺得她多管閑事。是因為林好不知道,萬雅識曾經在公交車上幫她解過圍。她是一個勇敢熱心腸的姑娘,沒哄沒騙的,能有什麽壞心眼。


    可能,林好對萬雅識有什麽誤解,李染和心想,找時間一定和她好好解釋一下。


    萬雅識穿戴嚴實,脖子裹著一條灰色的針織圍巾。她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裏,見李染和出來了,眉梢含笑,急急的上前說:“染和,你們班今天這麽晚啊。”


    李染和笑著迴:“嗯。”


    萬雅識脖子縮在圍巾裏,繼續說:“剛下樓看見你們班燈亮著,就過來看看,沒想到你真的在。”


    李染和迴頭看了一眼教室,她身上隻穿了校服,棉衣在椅子上搭著,剛出來一會,就覺得冷氣席卷了全身。


    順著李染和的視線,萬雅識也往教室裏看了一眼,開口道:“你們班節目排練的怎麽樣了?”


    李染和吸了吸鼻子,說:“還在練呢,剛剛有些了一些進展。”


    萬雅識急忙打聽道:“你們班出的什麽節目啊?”


    李染和說:“跳舞和唱歌。”


    萬雅識點點頭,說:“嗯,也就唱歌和跳舞了,每個班都差不多。”


    李染和問她:“你們班呢?”


    萬雅識垂眼盯了盯腳尖,緩了口氣說:“一首獨唱,還有一個相聲。”


    李染和也點點頭,說:“那也不錯,相聲表演還挺有創意的。”


    萬雅識笑著打哈哈:“我們班一大半都不感興趣,隻有幾個人在忙活。”


    李染和手縮進校服袖口裏,鞋底在水泥地麵上幹跺了兩下,說:“我們班也是,一開始都沒人,這幾天才好了點。”


    萬雅識眼角時不時向窗戶瞄幾眼,李染和說話時她才看過來,她說:“嚴以也跳舞嗎?你們跳什麽舞?”


    “嗯,他們跳的那個舞挺複雜的,還加了街舞動作呢。”


    萬雅識瞬間眼睛亮了,語氣急切說:“嚴以真的跳舞嗎,從來沒見過他跳舞的樣子。”


    其實,李染和並非傻得什麽都感覺不到。提到嚴以時,萬雅識眼眸明亮似天上的皎月,跟說其他事情時完全不一樣。她和嚴以高一在一個班,至於曾經發生過什麽,李染和不好胡亂揣測。但感覺,他們的關係應該遠遠高過了普通同學,至少萬雅識是。李染和把萬雅識當做朋友,但似乎有些猜不透她,也不願多想。


    李染和說:“是啊,他們每天都在排練,還有不到一周時間了,大家都練得很認真。”


    她已經冷得渾身哆嗦了,見狀,萬雅識徑直走到教室門口,輕輕推開一個縫隙,對她說:“外麵太冷了,快進去吧,今天就不等你了,你們排練完也早點迴家。”


    李染和從她的臂彎下鑽過去,笑著答應了一聲,然後隨手關上門。她們的動作很輕,基本沒有人發覺。


    嚴以的座位在教室門口的最後一桌,從外麵走廊的窗戶往裏看,剛好被牆體擋住了。李染和出去了好一會,他看見前麵椅子上她的外套,不時瞥一眼窗外。


    萬雅識推門的一瞬間,嚴以以為李染和進來了。在他轉身的刹那,一股灼烈的目光穿射後背而來,他僅肩膀微動了一下,身體原封未動。萬雅識的聲音不大不小,但在他聽來十分刺耳。


    剛才出去的時間,大家似乎沒討論出什麽眉目。白靜美想主意想的焦頭爛額,現在癱在座位上,兩眼放空,眼角布滿了血絲,像幾天幾夜沒合眼了似的,時不時嘴裏碎碎叨叨,感覺像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一般。


    其他人也都麵色凝重,像在苦思冥想,又像在靜坐打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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