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蒙在鼓裏的三個人,結結實實不停的跑,跑的氣喘籲籲,跑的累死累活。


    林好在最前麵,後麵跟著向臻臻,李染和最後一個。她們跑的這條路,不全是筆直平緩的台階,越往上越蜿蜒盤旋。


    李染和覺得,心髒跳動的像要從嗓子眼裏蹦出來,大腿像灌了鉛,腳底快抽筋了,腦袋也有些眩暈感。她突然警惕的向後望去,心想齊耳這家夥也太慢了吧,就這速度還好意思打賭?


    這時候另一邊,齊耳滿頭大汗,蜷縮在一棵隱蔽的大樹背後,一邊觀察台階上的敵情,一邊用樹葉在臉上唿唿扇風。


    等了好大一會功夫,林好第一個出現了,她停了下來,兩手叉著腰喘氣。然後是向臻臻,緩緩冒出一個頭頂,那樣子像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齊耳躲在樹後麵,捂著嘴偷偷發笑。


    剛才在山下時,齊耳早就謀劃好了,他知道樹林裏有一條近道,不過比較險陡,幾乎沒有路,但想要贏總要有點冒險精神才行。從那爬上去,比她們走台階要快很多,到時候,他隻需埋伏在半道上,躲起來保存好體力,而她們肯定沒力氣了,等到最後衝刺階段,他再猛地跑出去,妥妥地彎道超車。


    又等了一會,最後一個李染和總算慢吞吞的露麵了,看著她麵紅耳赤馬上要栽跟頭的樣子,齊耳扔掉手裏的樹葉,像住在森林深處,邪惡的老巫婆似的,麵目猙獰:“很好,都到齊了,該我出場了。”


    他悄悄繞到她們後方,準備一鼓作氣,超到她們前麵去。


    “馬上到了,加油!”林好放慢腳步,迴頭說道。


    向臻臻喘著粗氣,手捂著胸腔,比了一個ok的手勢。聽說馬上要到了,李染和提了一口氣,準備最後拚一把,突然,聽見後麵有腳步聲。


    她一迴頭,齊耳不知啥時候竄出來的,正粗著脖子一步三個台階,跨著大步上來了。看他來勢洶洶的特別猛,李染和著急的喊道:“林好,齊耳上來了!”


    眼看齊耳要衝過去了,情急之下,李染和張開手臂攔在路中間,齊耳左右虛晃了兩下,矯健的閃了過去。


    就在他擦身而過的一瞬,李染和一把抱住他的胳膊。


    “……”齊耳僵直的愣住了,用力扭著身體,試圖將李染和甩開,“別拽我。”


    李染和像個樹袋熊似的,掛在齊耳的胳膊上,使他動彈不得。可畢竟力氣懸殊,僵持了幾下,李染和猛然鬆開手。


    她毫無征兆忽然鬆手,齊耳一下失去重心,身體趔趄著直接爬在台階上了。李染和梅開二度,快速一把扯住他的腳脖子。


    齊耳迴頭,欲哭無淚的看著她:“放我一馬,不行嗎?”


    “不行!”


    這該死的勝負欲!齊耳一心想贏,硬生生拖著李染和上了好幾個台階,還不住的哀求:“李姐,你是我親姐,我錯了,我不該讓你掛牆上,咱們扯平了還不行嗎?”


    “染和,別管他了。”


    終於堅持到林好登頂了。


    齊耳握緊拳頭捶地:“啊,我的第一,第一沒了……”


    “哈哈哈!”


    任他痛不欲生的嚎叫,換來的隻有無情的嘲笑。


    比賽是贏了,她們三個也累得夠嗆。李染和兩眼渙散,癱坐在石凳上,感覺兩條腿軟的沒了知覺。


    林好說:“你輸了。”


    “你們……勝之不武。”齊耳磕磕巴巴,小眼神裏全是不服氣。


    林好說:“恭喜你,以後我們的值日,就全權委托給你了。”


    齊耳不甘的癟嘴,吭聲冷笑道:“想都別想,我說的是,你們三個一起贏,差一個都不算。”


    “你就是個賴皮鬼。”林好作勢要打他。


    “所以,這麽算的話李染和輸了,她替我值日。”齊耳知道她不會下手,還故意腆著臉湊上去。


    林好說:“我贏了你,她的相抵了。”


    “那還有我的呢?”向臻臻不好惹的瞪著齊耳。


    “哎呀,都是賴皮鬼,不跟你們玩了。”齊耳故作嬌嗔,扭頭假裝往別處看去。


    本來想坑人的,玩不過就耍賴,這就叫聰明反被聰明誤。


    九月的臨麓山,惠風溫柔,綠意盎然。眺眼望去,城市樓宇和車水馬龍,一片繁華壯麗的景象。


    “哇,咱們學校好美啊。”第一次這樣居高臨下的俯瞰全景,李染和忍不住驚歎道。此時此刻,對她來說,不怎麽友好,也不怎麽可愛的校園,變得生動活潑了許多。


    站在臨麓山山頂,整個臨峰七中盡收眼底,一排排陳列整齊的教學樓,雄偉又樸實,貪婪地沐浴在陽光之下。諾大的操場,被周圍挺拔蔥鬱的樹木裹挾著,十分靜謐祥和。操場上,三五成群的學生,模模糊糊,像圖像放大後的馬賽克似的,緩慢的移來移去。


    這番景象,讓李染和不禁再次讚歎,感覺與天地萬物比起來,人其實是那麽的渺小!


    四個人東倒西歪,享受著藍天白雲,和涼涼習風帶來的悠然自在。


    齊耳收迴遠處的視線,瞥了一眼她們三個,起身走到一簇花叢:“快看我。”


    三人轉頭看去,果然又在作妖了。


    他耳朵兩邊各插一朵花,身體擰得像麻花,雙手捧著下巴,咧著嘴笑:“好看吧?”


    林好噗嗤一聲:“你是在扮演如花嗎?”


    經此提示,向臻臻和李染和深切地表示讚同,然後捧腹大笑。林好抵在她倆的耳邊,眉峰一挑,低聲說:“機會難得,給他打扮打扮。”


    說完,三個人同時賊賊一笑。


    “齊耳,你來看看這是什麽花?”向臻臻故意引他過來。


    齊耳丟下手中的不知名花朵,屁顛屁顛跑過去。


    “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林好抓住齊耳的手臂,轉到背後一把鉗住:“乖乖的,最好別亂動。”


    “各位好漢,有話好好說,這是幹什麽?”齊耳一臉蒙圈,剛要試圖掙紮,林好手下力度加重,他立馬慘叫道,“哎呦,女俠饒命。”


    “把頭低下去,脖子伸出來。”向臻臻學著電視裏風情萬種的媽媽,下手擰了一團,“嘖嘖,小夥子這臉蛋嬌嫩的,一準能掐出水來。”


    齊耳非常上道,細聲細氣說:“您獨具慧眼,讓您老人家費心了。”


    “姑娘們,打扮起來。”向臻臻妖嬈一揮手,拿起李染和采的一大把五顏六色的花,“頭上插滿,這朵插這兒,領口塞一朵,嗯,不錯。”然後退後兩步,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的點頭。


    李染和手裏還剩兩朵,左看右看不知往哪放,靈機一動,抻開他胸前的衣服口袋塞了一朵,然後佯裝惡狠狠地說:“張嘴。”


    齊耳委屈巴巴的張嘴。


    “不許掉。”李染和將最後一朵花塞進齊耳的嘴裏,然後指著他說。


    “來,這邊站好,拍照留念一下。”林好鬆開齊耳的胳膊,從褲兜裏摸出手機。


    “耶。”齊耳配合的衝著鏡頭,比了個可愛的剪刀手,然後把向臻臻和李染和拽到鏡頭裏,“兩位設計師一起,這麽好的作品別浪費了。”


    “哢嚓、哢嚓”拍了幾張,向臻臻就不想陪他玩了,她去到一簇牽牛花旁:“你們兩個要什麽顏色?”


    三人各自挑好顏色,將花別在耳朵上,開始自拍起來。


    齊耳被冷落到一邊,無趣至極,試探的在她們邊緣徘徊:“帶上我啊,我一個遺落凡間的鮮活大帥哥,你們看不見嗎? ”


    “不拍算了,我自己拍。”齊耳拿出自己的手機,盯著相機裏的盛世美顏,盡情地陶醉。


    看到他搔首弄姿的樣子,三人忍俊不禁,悄摸給他拍了很多醜照。


    “那邊有紅絲帶,許願的嗎?”


    李染和被亭子一側的紅絲帶吸引住了,齊耳也跟過去。他對紅絲帶沒興趣,彎腰托著鐵欄杆上的鎖,一一瞧過去。


    李染和也順手托起一個仔細瞧。這些鎖大小不一,有兩個心形連在一起的,也有普通的鎖,經過風吹雨淋,上麵帶著生鏽斑駁的痕跡。觸摸著這些層層疊疊的鎖,讓人覺得無比聖神。


    向臻臻說:“很長時間沒上這邊來過了,上麵的鎖越來越多,圍欄的鐵絲都沉下去不少。”


    “你也不看看,旁邊那亭子叫什麽,還不是因為癡男怨女太多了,鬼知道怎麽那麽多人相信這個。”齊耳對此嗤之以鼻。


    一直沒注意,亭子還有名字,李染和抬頭望去,隻見“愛卿亭”三個大字。原來如此,“愛卿”諧音“愛情”,多麽美好的寓意。


    林好說:“有時候,戀人之間也需要寄托,上了一把鎖就代表鎖住了一顆心,是一種美好的期盼,你不相信,那是因為你不懂。”


    “哼,虛無縹緲,一坨鐵塊而已,這要真能鎖得住,以後索命的時候倒也方便了。”明明很美好的寓意,讓他說成了鬼片。


    忽然間,一隻無比碩大的鎖映入眼底,李染和蹲下去,發現上麵有字——至情至性,至真至美。她立即翻轉另一麵,上麵是拚音——xiangzhenzhen。李染和在心裏默念了一遍,恍然驚覺似的喊道:“你們過來看,我發現了這個。”


    大家聚集過去。沉默了幾秒,向臻臻打破了平靜:“可能是重名。”


    “不對,你看前麵的。”李染和說。


    “至情至性,至真至美。”齊耳念了一遍,撓頭思索了一會,“這八個字,有什麽聯係嗎?”


    又是一陣沉默。


    林好拍拍手上的灰塵,調侃道:“別謙虛啊,我可聽說了,你初中時就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學習優異,長得也好看,有人偷偷暗戀,多正常的事啊。”


    “不過這人就是慫了點。”林好撇嘴補充道。


    “臻臻,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個人跟你表白過,但是被你拒絕了,你有印象嗎?”李染和期待的盯著向臻臻。鎖是她第一個發現的,這種間接奇妙的緣分,讓她對這把鎖充滿了八卦的心。


    向臻臻搖頭:“也許是惡作劇,咱們迴去吧。”


    “別迴啊,幫我也找找,說不定也有人偷偷暗戀我呢。”齊耳正在一個一個翻鎖,聽到要走了,情急的叫她們幫忙。


    “少自作多情了,你不是不信嗎?”林好冷不丁踢了齊耳一屁股,然後拉上李染和與向臻臻,“快跑。”


    “林姐,等等我呀。”齊耳追上來,嬌聲嬌氣說,“我初中也是風雲人物,那些鎖裏麵可能真有我,你們怎麽就不相信呢。”


    林好說:“那你不去找,下來幹嘛?”


    齊耳沒應聲了,一邊走一邊取下腦袋上的花,撕下花瓣往她們頭上撒,然後撒嬌說:“你們都不等我,山頂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我要被嚇壞了怎麽辦?”


    “他在家也這樣?”向臻臻受不了的打了一哆嗦。


    林好也不耐煩地瞥了齊耳一眼:“什麽臭毛病,動不動就裝可憐。他在家要敢這麽說話,我大姨一腳給他踢飛。”


    向臻臻拍掉頭發上的花瓣,說:“我看他現在就挺欠踢。”


    很快到了山底,越牆而入時,幾近下課時間,趁沒人注意,四人偷偷混進班級隊伍當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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