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去天津做什麽?噢,我知道了,是天津開埠印染廠的邀請會,連我們大華都被邀請了。苗哥和苗嫂子帶著老吳一起去的。”


    “壽亭沒去?”


    “六哥他們不在青島,應該在東北也能得到消息吧?我是迴來接俺媳婦兒的。”


    “接她去青島?行,這段時間要不是你媳婦兒在,我也不知道怎麽忙得過來的。”


    周采芹挺著個大肚子過來。


    “采芹你怎麽出來了?快點坐下,這孩子!”


    “柱子,你怎麽一個人迴來了?”


    於是,柱子又把剛才的那番話又敘述了一遍。


    “六哥還好吧?”


    “好著呢!采芹你就放心吧!”


    柱子媳婦兒手裏拿著針線出來,見到柱子衝著她傻樂,也走了過來。


    “不年不節的,你怎麽跑迴來了?”


    “接你去青島住幾天,是不是?孩子怎麽辦?”


    “一起帶著去啊!青島什麽都有,不用準備!”


    “那行,你們路上小心點,別買大統鋪,咱現在也有錢了,該享受就得享受,聽我的。”


    “哎,謝謝娘!”


    “這孩子,跟娘這麽客氣做什麽?鎖子叔和瞎嬸還好吧?”


    “瞎嬸這些日子都住在青島醫院裏,看眼科兒。放心吧!”


    “我要不是快生了,也想跟你們一起去看看呢!”


    “采芹,你可悠著點啊!這是你們頭一胎,月子坐不穩,今後你就知道了。”


    柱子媳婦兒歉意的看著采芹。


    “去吧去吧!老是讓你們倆兩地分隔著也不好,我娘能照顧我的。”


    “六哥就沒讓你給我寫封信迴來?”


    “六哥哪裏會寫信啊?電報可沒少發吧?”


    “那都是家駒發的,當我不知道?”


    “這一下子走了不少人,你爹也出遠門了,家裏就剩下咱娘倆了。”


    “哪啊?不還有後院的通和的人在嗎?”


    如今通和的業務轉讓給了張店盧府,倒是比以前熱鬧了起來。


    那些同行聽說的時候,都捶胸頓足,平白無故的等來一個強力的競爭對手。


    原本生意就很慘淡的他們,一些人直接退出了競爭序列。


    一些人則直接改行了。


    盧家那麽大的買賣,分分鍾就能碾壓他們了。


    這還怎麽玩?


    如今的周村周邊種糧食的少了,大多都種植棉花和木棉,不都是盧家弄來的佃戶在耕種嗎?


    一片片土地被盧家買下,誰見了不眼暈?


    再繼續下去,周村和張店的地都能連在一起了。


    活該盧家發大財啊!


    王桂珍被注射了一支鎮靜劑,跟著他們一起上了前往天津的輪渡。


    就在他們的船隻抵達芝罘的時候,苗翰東所在的輪渡才剛剛離開碼頭。


    “六弟啊!”


    “苗哥,苗嫂子!你們怎麽也在船上啊?什麽?”


    “到了天津再說!”


    兩艘船上的人隔海對嗓子,好不熱鬧。


    “苗兄,那位就是陳先生了吧?”


    “看著也很普通嘛!”


    林祥榮嘴裏嘟囔的聲音落進了林伯清的耳朵裏,用眼剜了他一眼。


    “對,就是他,迴頭讓他來給林先生敬酒!”


    “哈哈哈,不必不必。我們要跟他好好學習才對。”


    濟南三元染廠裏,趙東俊一根接著一根抽著煙,倒不是因為趙東初迴來了,吵著要跟蘭家的蘭芝永結連理。


    “你說說你,出去那麽久不給家裏來封電報也就算了,經過青島為什麽沒有去找苗哥說一聲?”


    “我這不是忘了嗎?哎呀,大哥,現在是你弟弟我要結婚的大事兒,到底行不行,你給句話啊!”


    “結婚都是小事兒,你可知道這蘭家跟苗嫂子有什麽關係嗎?”


    “知道啊!蘭芝的媽媽是陸家的女兒。”


    “你既然全都知道,為什麽經過青島不去拜訪一下苗嫂子?蘭芝也沒想起,還是不想去?你照實說!”


    趙東俊暗忖這次是把苗家得罪死死的了。


    但凡你們不從青島迴來,從天津迴來都好,說起來不順路。


    現在好了,經過青島不知道知會一聲,現在要結婚,苗家就不會去!


    今後沒有苗家的關係,在濟南你想好好做買賣?


    誰買你麵子?


    “那怎麽辦?等到苗哥他們迴濟南,我們倆再登門請罪咯?”


    “咳咳咳!東初迴來了?去你母親的墳上祭拜過了嗎?”


    “什麽?大哥,為什麽你不跟我說呢?娘是怎麽死的?怎麽死的?”


    “娘自縊死的。”


    “不可能,這不可能!娘好端端的為何要自縊啊?這絕對不可能!”


    “東初,爺爺知道你接受不了,但是你們的娘剛剛過世,你現在就要結婚,倫理上說不過去吧?”


    封建教條,父母過世,子女要丁憂,期間不得嫁娶不得為官。


    短則月餘長則三五年都是有可能的。


    他都答應蘭芝了,這會兒要他去說什麽丁憂不得嫁娶,蘭芝會怎麽想他?


    “不行,不行的爺爺,我現在不能丁憂的!蘭芝在等著我呢,她在等我娶她!”


    “華夏重孝道,你母親才過世你就要娶妻?趙家列祖列宗能容得下你嗎?”


    “是你,是你們,是你們逼死我娘的!是你!”


    趙東初忽然發泄著心中憋悶,然後轉身奪門而出。


    “狂悖!咳咳咳咳!”


    “爺爺,別生老三的氣,他就是這個樣子。”


    “你為何還在這裏?天津開埠染廠的邀請函一早就寄到了府中,你不去嗎?”


    “去與不去都一樣,三元染不出花布,光靠染色成品布早早晚晚都會被人擠兌死的。”


    “那你就放棄了?起碼老三知道通過聯姻與苗家緊密結合,而你就準備投降了?”


    “爺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如您說的那樣,丁憂期間不得娶妻,老三和蘭家的婚事還有波折呢!”


    “若是能夠牢固趙家和苗家的關係,這個罵名由老夫來擔!老夫已經是要入土的人了,不在乎這一丁點的罵名。”


    “爺爺,孫兒不孝!”


    趙東俊連續磕頭下去,腦門都磕腫了,流血了。


    “快去!”


    “孫兒這就讓人去買車票,去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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