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刻命人準備一份禮單,送去苗家感謝一番,人家幫了大忙,知道了總得表示表示!”


    “爺爺,您的意思是說...孫兒記下了。”


    被自家老太爺這麽一提醒,趙東俊終於恍然大悟起來。


    這分明就是苗家故意傳出去的消息,要說陳六子他們現在就在東三省,那必定是陳六子發電報傳遞迴來的,卻通過苗家的口告訴他們,確實有夠諷刺的。


    “再就是,派人送一份謝禮去周村,壽亭幫了大忙,我們既然知曉了,就不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去吧!”


    “哎哎哎,爺爺,我知道怎麽做了。我先去把這個好消息給我娘說一聲!”


    “哎,去吧!”


    雖然趙家老爺子對這個大兒媳婦兒的做派很不喜歡,但是終究是為三元趙家生養了三個孫子,雖說老二過早夭折。


    不過沒多大功夫,不遠處的院落裏就響起了摔打聲和叫罵聲,接著趙東俊兩頰多了幾道抓痕和掌印出來,剛巧被趙家老太爺瞧見。


    長時間的軟禁,已經讓這個一連失去丈夫和小兒子的女人徹底崩潰和瘋癲了。


    雖然有丫鬟婆子在旁伺候著,也架不住瘋癲造成的破壞。


    整個院落裏惡臭彌漫,趙東俊進去的時候都有些缺氧的感覺。


    “東駿,你沒事兒吧?”


    他妻子眼眶中閃著淚光。


    “我沒事兒,你去休息吧!我去去就來。”


    三元趙家的動向在濟南城裏還是引發了不小的動靜,五嶺園的茶葉、豆蔻蝦仁,反正什麽稀罕就進什麽。


    至於送去苗家的禮單都是非富即貴的,一般二般的東西送去也是累贅。


    送錢別人也瞧不上,放眼整個濟南,還有人家比濟南苗家更加有錢的?


    接著是跟趙東初對上眼的濟南蘭家,趙東俊也親自寫了拜帖讓人送去府上。


    既然兩個小輩已經在東三省私定終身,作為男方的大家長,自然要主動上門提親,不然會被人背後戳脊梁骨的。


    隻是沒想到送拜帖去蘭家的下人很快就迴來,並且告知趙東俊,蘭家的迴答很是中肯,沒說願意結親也沒說不願意。


    “這是什麽意思?”


    “東駿,你大概還不知道吧?蘭家跟陸家早有聯姻。”


    “爺爺,這怎麽又跑出來個陸家了?您是說...苗嫂子娘家姓陸?”


    “還不算太遲鈍,陸家當年將女兒下嫁給了蘭家,就是這個蘭芝的母親,也就是苗翰東的妻子陸英修的族妹。”


    “所以,事實上,蘭家的反應曖昧,實際上是苗家的授意?”


    趙老太爺點頭,端起茶碗抿了一口。


    “老王,老王!”


    “大掌櫃有什麽吩咐?”


    “之前那封送去苗家的禮單呢?重新送一份過去!”


    濟南巡撫衙門裏,孫慕寒剛剛到任不久,就有差役來報,苗家送來的拜帖。


    “將人帶進後衙!”


    “是,大人!”


    很快一名儒衫中年人坐在後衙喝著茶,等著孫慕寒到來。


    “不知足下何人?又是受誰的意送來的拜帖?”


    “這是我們家大少爺苗翰東命我送來的親筆信,請大人過目,至於拜帖隻是對外的托詞而已,小的先行告辭!”


    “原來如此,來人,送他出去!”


    打開信件,孫慕寒認真的看起來,確實是好友苗翰東的親筆書信。


    信中內容大致是交代了苗翰東當下的境況,然後提了一嘴青島的局勢,再就是關於山東東洋人的詭異行動,讓孫慕寒這位好友有個心理準備的。


    “他隻字未提那清風寨和常山柳子幫的事情,看來還是有所保留的。”


    “不過也是,堂堂第一代留學生,怎麽會跟土匪搞七撚三?”


    “可這些人不是一般的土匪,土匪我也見過不少,但是敢跟東洋人叫板的土匪,還是第一迴聽說。”


    要不是他從東三省迴來,他也不會相信華夏有這麽一幫人,比清廷都牛,殺東洋人如同殺雞。


    原本他的計劃是從奉天到大連坐船迴青島,再坐火車去濟南。


    但是當時的情形,逼著他改變行程,直接從安東坐船前往天津,然後從天津抵達濟南。


    “啟稟大人,這是剛剛從東三省巡撫衙門送來的公函!”


    “拿進來吧!”


    這前腳剛到,後腳錫清弼就派人送來了公函?


    他知道公函也是個幌子,恐怕是通過官方的渠道送來第一手情報的,寬他的心的。


    打開用蜜蠟封存的公函,果不其然,跟他猜測的一樣。


    這幫自稱清風寨的土匪剛剛奪取了東洋人在高麗的邊陲城市新義州,同時重創了對方的海軍艦隊,連旗艦都被擊沉了。


    “好啊,太好了!丁大人,您看到了嗎?我們自己的軍隊,擊沉了東洋人的艦隊,還是旗艦啊!”


    孫慕寒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他怎麽能夠不激動?


    將公函放下,手肘不小心碰掉苗翰東的那封親筆信,掉出來一張紙片,剛才怎麽沒有注意到?


    拿起紙片,不過就是一張白紙,正反都是白紙。


    “這是怎麽迴事呢?”


    他本能的將紙片用手指搓了搓,確定表麵有些凸起,這才恍然大悟,來到書桌前,找出一支洋行買來的鉛筆,用小刀削去一部分,用筆芯擦拭著紙片上的凹凸麵,很快就有一行細小的字跡出現在麵前。


    (1911年10月10日,全華夏範圍內將迎來一次重生,屆時希望孫兄能夠主動站出來,宣布山東獨立)


    “這...這這這,這是什麽意思呢?”


    “明年會發生什麽大事件?”


    “讓我宣布山東獨立?這可是要殺頭抄家的啊!”


    正在孫慕寒糾結的時候,他又在紙片的另外一麵也摸到了凸起。


    再一次用筆芯劃拉出上麵的字跡,赫然是陳壽亭三個字。


    他當然知道陳壽亭是誰了!


    錫清弼的宴會上,他作為主辦方列席,但是這位陳掌櫃依舊沒有出現,作為代表的那位德國留學生盧家駒讓他記憶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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