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勞倫斯先生,我的身體狀況不容許我再迴到那裏去工作,請安排我在上海分部做一個打雜的工作吧。我現在隻想盡快迴到本土去!”


    內德到底是經曆了什麽,膽子直接被嚇破了。


    “你們先退下吧!內德,跟我進來!”


    兩個人在辦公室裏待了很久,內德才魂不守舍的走了出來。


    誰問他都不給於任何的迴應。


    直到勞倫斯改變初衷,將一份措辭婉轉的電報交給秘書,讓她盡快送往濟南和青島。


    “內德,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要麽去天津要麽去新義州,我更傾向於讓你去新義州開拓新市場,不能讓那些東洋人專美於前。”


    “沒有第三條路嗎?”


    勞倫斯很肯定的點點頭。


    “那我想知道新義州在哪裏?”


    一根手指指向了鴨綠江邊。


    “想好了就盡快上路,我會安排人跟你同行,你們會在安東碼頭換成火車進入新義州。”


    “這個位置居然奉天分部太近了吧?”


    “你大可以放心,這一帶還在東洋人的手裏,安娜她們沒法對你形成威脅。”


    “勞倫斯先生,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內德現在還能說什麽呢?


    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如同喪家之犬迴到柏林,他也隻是一個失敗者,不會有比德意誌洋行更好的工作了。


    趙東俊夫婦倆一直住在渤海大酒店裏,他沒臉去臨海大酒店,他害怕苗翰東問起他的來意。


    要說沒心動那些棉花和木棉的收購價那是假的,他當天就找到電報局給濟南三元染廠的賬房老王拍了一份加急電報迴去,就是想讓老王主導這次收購計劃。


    至於交割,非得自己出麵嗎?


    賺錢又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


    “東駿,這都來了青島第三天了,還不去見見苗哥,有些說不過去了吧?好歹去打探一下老三的去向。”


    “老三不在青島,你不是都聽到了嗎?”


    “或許那個人記錯了呢?或許他們看岔了呢?”


    “老三他要是真的在青島,估摸著早就想法子迴濟南了,哪裏會等到今天?你以為我們的行蹤能夠瞞得住他苗翰東?”


    “那怎麽辦?真就這麽裝傻不去的話,年下裏人家問起來,你怎麽迴答?”


    趙東俊現在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元亨染廠的孫明祖不見他,管賬的劉賬房卻告訴他孫明祖已經不是元亨染廠的董事長了,董事長另有他人。


    怎麽才一段時間沒來青島,就發生了翻天地覆的變化?


    除了大華以外,其他好幾十家染廠都已經物是人非,一些廠房都不見了,新的染廠更迭太快。


    關鍵他打聽下來,好些染廠都在印製花布了,是他的消息鼻塞了,還是自己的眼界太淺了。


    照著這個速度變遷,就算大華不把花布衝擊濟南市場,其他染廠早早晚晚會盯上濟南以及周邊的市場的。


    到了那個時候,三元染廠又該如何自出?


    “東駿...”


    “好好好,我去,我去行不行?我都聽你的。”


    “好,我去給你收拾衣服,好好跟苗哥服個軟,大家都是多年的朋友,沒準就能找到破局的方法呢?”


    趙東俊拗不過妻子,隻能仍由她位置寬衣解帶,披上長袍馬褂。


    就在他攔下一輛洋車前往臨海大酒店門口處時,就看到孫明祖迎麵從大堂裏讓人送出來,送他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苗翰東和他的妻子。


    “苗哥,孫掌櫃也在啊?”


    “趙掌櫃,幾時來的青島,怎麽也不知會一聲?”


    孫明祖完全是在說場麵話了,趙東俊來青島他是知道的,這不是當著苗翰東夫妻的麵不能明著說嗎?


    “東駿,你舍得來見我了?”


    苗翰東的語氣顯然流露著不滿。


    “苗先生,既然兩位也認識,我就不打攪,迴見,迴見!”


    “孫掌櫃,讓他送你迴海邊的別墅吧!”


    司機上前給孫明祖打開後車廂的門。


    孫明祖現在看到這車是又愛又恨,自己來的時候坐在副駕駛位置,可把他肚腩頂的生疼,迴去可以試試後座的位置,要是這次華北之行幹好了,將來也可以弄一輛開開。


    “跟我進來!”


    苗翰東是對趙東俊說的,一旁的陸英修也是輕輕歎著氣。


    趙東俊確實做得有些過了,當天假裝沒看到也就罷了,這都三天了,才想著來,苗翰東算的有度量了。


    給兩個人端上茶點後,陸英修就離開了房間,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去處理。


    “你說說看,來青島幹什麽來了?為什麽直到今天才過來?但凡有一句假話,以後就別來往了!”


    苗翰東是真的動氣了。


    以前趙東俊在他的麵前說一些陳六子的怪話,苗翰東也並不當迴事,年輕人嘛,有好勝心是正常的,加上兩家本來就有矛盾,想要一下子恢複如初是不太現實的。


    但是他趙東俊在苗翰東看來還是比較清醒的,不就是輸給了陳六子一兩次嗎?至於氣那麽久?


    接著是老趙被活活氣死這件事兒,明眼人都看得真切,就是他爹心眼太小,見不得人家陳六子好,後來還連帶著記恨上了張店盧家,沒來由的讓人受了無妄之災。


    “老三失蹤了,家裏都在找他的下落,有人說他可能來了青島,這才帶著內人找了過來。上迴在火車站見到老三的那位同學在忙,也不好意思打攪。”


    “那天不好意思,那為什麽三天才知道過來?還是說你不知道臨海大酒店是我家的產業?”


    “苗哥,恕罪恕罪。大華的花布衝進了濟南的市場,我這不是想來青島取取經嗎?誰承想,青島獨樹一幟的元亨居然被...”


    “你來到青島,第一時間不是去大華,而是去找元亨,你真當我什麽都不知道?從你找到孫明祖再到劉賬房,我都清清楚楚的,你還想狡辯?”


    趙東俊還想在苗翰東麵前玩小心思,簡直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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