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遼陽大橋上肉眼可見的四道火柱,想看不見都挺難得。


    遠遠地傳來敲擊金屬的聲響,老四顯得有些緊張。


    “傻愣著幹什麽?過來幫忙啊!”


    是陳六子的聲音!


    老四激動壞了,手裏拿著火把小跑過去。


    “六哥,你沒事兒吧?”


    “就是脫力了,狗日的小鬼子人數不少!”


    “這橋沒法炸吧?”


    “誰告你沒法炸的?我都布置好了,先拉過去!”


    等到兩個人將兩輛板車前後拉過橋那頭,陳六子用力朝著橋麵丟出幾顆手雷。


    那些手雷落在事先準備好的炸藥包和火藥堆上,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整個橋麵往下一震,底下的水道裏傳來巨大的落水聲。


    “四哥,我們來幫忙了!”


    沈大力帶著他的一眾車夫兄弟又原路返迴過來,拉起兩輛板車就往來路推去。


    “六哥,沒事兒吧?”


    “沒事兒,能有什麽事兒?”


    “那橋咋樣了?確實炸不斷吧?”


    路上遇到了李雲龍和文佩佩。


    “你們咋又跑迴來了,迴去迴去!”


    “六哥,是佩佩想要知道那座橋的事情,非讓我帶他迴來瞧瞧!”


    文佩佩: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徒!


    “想看就去看吧!注意安全啊!”


    四點多,快五點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想看不到都有點難。


    這座橋鐵定是不能用了,想修也行,就是工程浩大,鬼子未必願意花這個精力重鑄。


    隻要沒有了這座橋,鬼子的增援就要繞遠路,等到抵達虎石台站,其餘幾處車站早就被王誌武這幫人圍剿幹淨了。


    “李雲龍騎著洋車馱著文佩佩去得快迴來的更快。”


    “沒了,炸沒了!六哥,你咋辦到的?”


    “想知道啊?好好在講武堂裏學習就知道了!”


    “可我不喜歡讀書啊!”


    “不喜歡那就沒法子了,你問問佩佩學不學?”


    “學,我要學!”


    陳六子玩味的看向李雲龍,摸了摸文佩佩的腦袋。


    “六哥,這些鬼子的家夥事兒不好,拉迴去幹什麽用啊?”


    “勤儉持家!不好可以拆了,可以組裝趁手的家夥事兒!都像你這樣,不好就丟了?”


    “我爸爸說講武堂裏也需要一批武器,給學員練習之用。”


    “好好跟人家佩佩學習,動動腦子。我對你也是一樣的要求,你要是能夠教會那些學員打彈弓,百步穿楊百發百中,那下次去李朝就有你的份兒,要不然你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奉天,哪裏都不許去!”


    “一言為定!”


    “駟馬難追!”


    兩個人兩隻手交織在一起。


    文佩佩很羨慕陳六子和李雲龍之間的親昵舉動。


    雖然他不願意聽他爸爸的叫陳六子陳叔叔,但是他的內心早就沒有那麽抵觸陳六子了。


    特別是從父母口中得知渡邊宏接觸他們一家是帶著不純的目的的時候。


    終究在天亮之前,將那一批批戰利品運輸到了講武堂的庫房裏。


    這些都是將來用作教學的。


    講武堂已經初具規模。


    王誌武帶來的人,和沈大力找來的人,白天就充當勞工,晚上就出去打獵。


    “六哥,這幾個都是我們幾個的老鄉,都是來加入我們的。”


    “帶去讓二哥瞧瞧,品性最重要。”


    “他們身上都背著血海深仇,此生不殺了那些東洋人,都不會罷休的。”


    “迴頭問問有沒有往來奉天長春的客商,了解一下長春站的情況。”


    沈大力深知陳六子由此問,必定是要對長春站的東洋駐軍下手的。


    “大力哥,我娘家有個舅父,經常往來大連和長春,我可以去信一封問問。”


    “別寫信了,迴頭要是途經此地,帶他來找我就行,記住,書信有時候也會成為我們的催命符。”


    奉天開辦講武堂的消息隨著一個村落一個村落的流傳出去,連帶著大連港周邊的村子都聽說了。


    另外一邊直接傳揚到了山海關。


    陳大膽聽說奉天一帶出現了一群神出鬼沒的人,也派人四處打探。


    “大當家的,出去打探消息的兄弟們迴來了。”


    “有消息了嗎?那夥人是什麽來頭?”


    “這個不知道,隻知道這些天來,已經有十幾個車站的東洋駐軍被襲殺,完了腦袋還讓割下來,插在削尖的竹竿上,怪滲人的。”


    “就沒去奉天一帶打探情況?”


    “東三省總督府至今還有對弟兄們的海捕文書,弟兄們也不敢太過深入!”


    手底下都是一些貪生怕死之輩,陳大膽有些心煩意燥。


    “這樣,你去買幾張車票,我親自去奉天打探消息!”


    “大當家,使不得啊!聽說如今東洋人加派了大量的人手。”


    “他加派他的,我又不去找他們的晦氣!”


    陳大膽嘴上這麽說,心下裏直突突。


    當初從旅順那個人間煉獄逃出來的38個抬屍人,就剩下他一個了,其餘的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他也一直都在尋找那些幸存者的下落,不是想著報仇,而是滅口。


    作為山海關外最殘暴的土匪頭子,他必須要把以前的汙點全都抹去。


    要是讓這些跟著自己的手下得知自己以前是那種人,這些人很快就會背離他另起爐灶。


    “大當家的既然想去,我們弟兄幾個也不能慫了,那就一起去一趟吧!”


    “不用,我一個人去好隱蔽,人多了,到時候被東洋人包圍,突圍都不容易,不能害了弟兄們。”


    “那行,定個時間,迴頭弟兄們帶著人馬去接大當家,不能弱了我等的威風!”


    陳大膽深知這山寨裏暗流湧動,那些當家都想看他陰溝裏翻船,好上位呢!


    最近他一邊劫掠附近一帶,一邊也在打探奉天方麵的消息。


    倒是讓他打聽到一個人,有點像是當初那三十八個人裏的一個。


    就算人死了,也要看到屍首,不然他這輩子都沒法安心。


    當初他就是憑借自己的智慧一步步坐上大當家的頭把交椅,那些人也隻是暫時服他,隻要他有所紕漏,就會直接將他掀下位來。


    占著山海關唯一的鐵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倒也讓他們拉起了一支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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