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祖,你傻呀!如果大華以一毛二分錢一尺銷布,那些人怎麽會露出不屑的眼神?”


    “你是說?大華給了暗扣了?雖說這些客商是他從其他地方截來的,但是他要是用這招截咱得客商,一時半會兒,我們也挺難受。是該好好合計一下!”


    “你不是跟濟南三元染廠的趙老關係不錯嗎?不妨打個電話去問問,打探一下。”


    “唔,有理啊!有理!”


    當天晚上,陳六子帶著老吳和盧家駒一起前往臨海大酒店,給苗瀚東夫妻倆接風洗塵。


    “苗哥,弟弟們就不說客氣話了,想來你也不想聽,這次要不是苗哥你的麵子,這些客商斷然不會那麽支持大華的!弟弟先幹為敬!”


    “苗嫂子,嚐嚐青島的美食,家駒你負責照顧好苗嫂子,我就是個粗人,不會說話,要是哪句話不對付,苗嫂子別跟弟弟置氣啊!”


    “你這個壽亭,你是個什麽人?她會不清楚?盡玩虛的!老吳,今天的訂單價格算出來了嗎?”


    “苗先生,是這樣的,去掉工人的工錢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一共掙了近三十萬貨款。還沒捂熱呢,又花出去了近十五萬的坯布錢!”


    盧家駒給苗瀚東說了下午的事情,提到了東亞商社的滕井。


    “東洋人真是無孔不入啊!你們才剛到青島,就聞到味道過來了。我聽老吳說你們倉庫裏一共就隻有一千五百件坯布,這下一下子沒了一千三,之後還能開工嗎?”


    “放心吧,苗哥,除了東亞商社是自己找上門來的,我們在德意誌洋行之前就訂購了一批坯布,也是兩千件,這些天就會送抵青島火車站。”


    “掌櫃的,您怎麽沒給我說呢?”


    “老吳,你別怕,我跟德意誌洋行的安娜小姐打了不少年的交道了,她們通常是等到我們賺了錢再交割尾款的。”


    老吳這才鬆了一口氣,怪不得陳六子下午的時候那麽篤定。


    “明天我跟內德先生約的時間是早上8點,德意誌洋行的技工就會過來指導我們使用印花機。”


    “那我明天也會早點起床的。”


    “家駒,今晚你就住在這裏,房間已經給你開好了,等下你去前台跟老許拿鑰匙就行。”


    老吳扶著陳六子坐上洋車,一起迴到大華染廠。


    “掌櫃的,明晚的飯局,你猜孫明祖會怎麽辦咱?我心裏沒底。”


    “老吳,怕也沒有用,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孫明祖有什麽陰招損招隻管用出來就是了,我們見招拆招,再說不是還有家駒在嗎?堂堂留學生還能讓他欺負了?”


    老吳笑笑,盧家駒什麽本事,他在張店最是清楚,隻是嘴上不表露出來。


    “老吳,你說那個呂登標人怎麽樣?”


    “掌櫃的,呂登標是少奶奶的表弟,人說不上好壞,就是心眼太多,這個人要是放任不管恐怕要壞事兒。”


    你才是人間清醒啊!


    “那你說,我要是跟盧老爺提出來把頭換人,有沒有希望?”


    “我看行,老東家對掌櫃的非常信任,隻要是您提出來的,一定會支持的。隻是這廠子是少奶奶家裏拿出來的錢置辦的,恐怕老東家那裏也很難開口的。”


    哦,根結還是在翡翠身上啊!


    “你這樣,老吳,迴頭有空,給家駒置辦一個住所,不能老實占苗家的便宜,時間長了好說不好聽。順帶你給張店去一封信,將今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給盧老爺交代一下。再就是讓翡翠來青島,我覺得家駒其他都好,就是這個美色當前,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你知道吧?”


    “我明白了,掌櫃的,東家那裏可是得摁住!不然年下裏沒臉迴張店給老東家複命!”


    這是你能摁住就摁住的嗎?


    他管不住自己的小老弟,隻能管住那些狂蜂浪蝶了!


    兩個人前腳進入辦公室,李雲龍就悄默默的摸了進來。


    “怎麽?有事兒?”


    “唔,六哥,那個呂把頭有問題。”


    “什麽問題?”


    見到李雲龍嘴角帶笑,陳六子左右看了一眼,確定老吳不在,將頭湊了過去。


    “真的?”


    “唔,我跟著他一路,他進了那條紅色燈光的胡同,就不見了。那些女人都是這樣的,手裏拎著一塊帕子,見到男人經過就笑嘻嘻的,嘴裏還說著:‘矮油,大爺,進來坐坐啊!’”


    噗,這小子,有點意思。


    “迴頭你讓九兒跟你一起去,讓他進去問問裏麵的老鴇,算了,小屁孩子毛都沒長齊你不懂,去把九兒哥仨叫過來,我有事吩咐他們!”


    撇撇嘴,李雲龍很想說我怎麽就小屁孩了?


    我怎麽就不知道了?


    “六哥,你喊我們?”


    “湊近點。”


    陳六子給幾個人交代了一遍,給了三個人一些經費,當然是用來交際的。


    “我的呢?”


    “給你錢可以,但是你要是讓我知道你小小年紀不學好跑去這種煙花柳巷,我就讓二哥把你送迴家去!”


    “我保證!”


    “那行,這是你盯梢的經費,醜話我說在前頭,讓人瞧出來了,就給我滾迴來好好學習!你弟弟妹妹的學堂聯係好了沒?”


    “六哥,你準備送他們去學堂?不是做工嗎?”


    “他們才多大?這個年紀不讀書,以後就跟我一樣睜眼瞎!”


    李雲龍撇撇嘴,你才不是睜眼瞎呢!


    誰不知道你故意這麽說的?


    將三個人送走,單獨留下了李雲龍。


    “你給我記住,除了呂登標,你還要給我盯緊東家的動向,特別是他接觸的女人,男人你別管。”


    至少他深知盧家駒不是彎的。


    “那就是兩份經費啊!”


    “我...我抽你信不信?”


    “說笑呢!柱子哥和那個李武怎麽安排啊?”


    “李武你讓他先跟著你,柱子我派他有用。”


    第二天一早,德意誌洋行派來的技工就到位了。


    盧家駒在邊上為陳六子做翻譯,陳六子聽得很認真,其實就算他自己不聽,係統也會全程記錄,連同動畫模擬同步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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