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萬匹布,平均一個客商就帶迴去近千匹染色成品布。


    倉庫裏一共才一千五百件八百米小件的坯布,一下子沒了1250件,可給陳六子和盧家駒高興壞了。


    除了人工和折舊率,染料和坯布都是算作一萬元裏的。


    直接賣了31萬5000塊的貨款。


    老吳和苗瀚東夫妻幫忙計算了好久,陳六子心算答案都出來了。


    “三十一萬五千塊?雲龍,你怎麽算出來的?別是蒙的吧?”


    連苗瀚東都驚訝不已。


    “都是六哥平時教導我跟柱子哥的。”


    李雲龍還算有些分寸,拉著苗瀚東說悄悄話,把計算方法給他說了一遍。


    “就是這麽簡單?”


    “簡單吧?”


    “老吳,你給我賬簿用一下!”


    雖然有些奇怪,但老吳還是將賬簿交給了苗瀚東。


    今天第一天有訂單,但是這些天老吳都記錄了很多支出的費用。


    苗瀚東用現學的方式梳理了一遍賬簿,居然一字未差,關鍵速度奇快。


    因為數目巨大,十幾個客商沒有帶那麽多現錢,老吳陪同他們去了一趟德華銀行。


    迴來的時候,一張二十五萬塊的匯票就在老吳的手上了。


    有了六萬多的現金,就可以購買坯布了。


    “東家,有個東亞商社的社長,希望與您見上一麵,可以見他嗎?”


    盧家駒正在收拾行李,老吳敲門進來。


    “掌櫃的呢?”


    “掌櫃的正在跟工人們一起刷機器呢!”


    “苗哥和苗嫂子迴酒店去了?”


    苗家在青島有一家臨海大酒店,就在靠近碼頭的地方。


    “對,他們先迴去放行李去了!”


    “真是羨慕啊!幾時我們也有自己的酒店就好了!”


    “苗先生臨走的時候,讓東家也過去呢!”


    “真的?苗哥說的?”


    盧家駒立刻將行李裏麵的東西塞迴去,拉上蓋子。


    “陳先生!”


    “你是?”


    陳六子光著膀子迴到辦公室,正準備卷一根土煙,看到一個東洋人打扮的站起身朝著他鞠躬。


    “我是東亞商社的滕井尼治,這是我的名片!”


    訾文海說過,他跟你大哥是同學,你大哥不會叫滕井伊治吧?然後你還有個弟弟叫滕井山治?


    你不該姓滕井,你該姓文斯莫克啊!


    滕井這就主動送上門來了!


    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啊!


    雖然說自己就能生產坯布,不過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逗逗這幫東洋人,讓他們跟孫明祖和賈思雅之流的好好玩玩也不錯。


    “我也不識字兒,你等等,家駒,家駒?”


    “六哥,你找我?”


    “這是滕井,我也不識字兒,你拿去看吧!你來到底有什麽事情?”


    “東亞商社出售染織印花需要的坯布。”


    “你直接說坯布就好了,多少錢一件?”


    “80元一件可以嗎?”


    說著就給了兩個人一鞠躬。


    “八十?太高了!德意誌洋行的內德先生說多少來著?”


    “75吧!具體也沒說!”


    “這不太可能,陳先生,盧董事長,我們東亞商社了解了市場行情,才開出這個合理的價格的!”


    “滕井,你就給我一個痛快價格,買多少可以給到更低的價格?”


    果然被陳六子說破心事的滕井,坐在那裏開始計算得失起來。


    “六哥,苗哥他...”


    盧家駒看到陳六子看來的眼神,立馬欲言又止起來,接著將手上的電報給到陳六子麵前。


    陳六子隻是習慣性的掃了一眼,就看了個大概意思。


    然後裝出一副惱羞成怒的摸樣,“你看看你,我又不識字兒,你拿給我看,他認識我,我不認識他啊!”


    這話是故意告訴一旁的滕井的,大華染廠裏盧家駒才是主事兒的,自己連個大字兒都不識,就是充充麵子的花架子。


    盧家駒一臉歉意,但是當著滕井的麵,家裏的事情又不合適說。


    正有些焦急的時候,隻聽陳六子沒來由的冒起一句。


    “上麵說的什麽?是不是德意誌洋行給我們的?上次在濟南拉著我們說東說西,最後坯布價格壓到多少塊一件了?要是還是75塊,就不理他們了!”


    盧家駒瞬間秒懂,這是準備給東亞商社挖坑呢?


    真有你的啊!


    “唔,確實是他們送來的,沒把話說死,就是說我們要兩千件坯布,他們隻能給到這個價格,再低就賺不到錢了!”


    “這些洋人,都想爭肉吃,真以為我們人傻錢多呢?你再去問問渣西丁洋行的英國人,還有花旗洋行的漂亮國人,我還就不信了,離了他德意誌洋行,我們大華還會沒有坯布可印了!”


    “六哥...”


    “這又是什麽?”


    “元亨染廠的孫明祖,讓他們的劉賬房給你送來的邀請函,讓你明晚去春和樓吃飯!”


    “嗨,這披蓑衣的還沒走,打傘的又來了,吃什麽飯?別是那個叫什麽來著?”


    “鴻門宴!”


    “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兒,以前周村城裏有個說書的叫孫塌鼻子的,就說過這個,我不識字兒,記不住!”


    滕井兩隻耳朵豎在那裏聽,心裏已經有了腹案。


    “陳先生,盧董事長,如果你們第一次能夠從我們東亞商社訂購兩千件坯布,我可以做主,72元可以嗎?”


    “家駒,聽聽,這就是那個叫什麽詞兒來著?”


    “格局!”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藤井先生,雖說我們剛認識,但是你的格局瞬間打開了。老吳,老吳,你跟滕井跟進一下吧!”


    老吳迅速從裏間走了出來,身後跟著的是元亨染廠的劉賬房。


    滕井自然不止一次在元亨染廠裏見過他,兩個人也挺熟悉。


    “滕井先生,您也在這裏啊?”


    “劉先生也在啊?孫掌櫃還好嗎?”


    “陳掌櫃,邀請函我已經送到了,請兩位屆時務必出席,劉某先告辭了!”


    他深知陳壽亭現在沒空招唿他,看了一眼根本沒有起身的滕井,準備迴去給孫明祖匯報了。


    “滕井先生,請裏麵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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