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位空懸已有兩年有餘,如今璟瑟已經出嫁,他也該好好想著自己的事情。


    這些年,她將後宮打理的很好,比昔日的皇後不知好上多少,他的後妃的口中也常聽見誇讚之聲。


    以前他還為後宮之事費些心,如今隻管朝政之事,不知輕鬆了多少。


    他想他也該有個皇後了,還是一個合他心意的皇後。


    恍惚間他又想起昔日的自己,發覺自己以前做的都是些荒唐事。


    為了求娶青櫻鬧到了先帝那裏,也就是先帝的子嗣稀少才容得他那麽鬧。


    倘若今日是永璜亦或者是永璋鬧到了他的麵前,他再怎麽責罰也不為過。


    從前不過是見不著才格外心動,現在麵對那副容顏,卻沒有半分衝動,心中甚至沒有半分波瀾。


    沉默片刻後,皇帝緊緊握住了曦月的手,眸中全是深情。


    “曦月,做朕的皇後吧,做朕名正言順的身邊人。此後,朝暮不依長相思,白首不離長相守。”


    曦月頗為動容輕喚了一聲,“元壽。”


    皇帝的神情格外溫柔,他知道他確實是衝動了。


    可還知道,他挑不出第二個人來當他的皇後了,他想著這一天已經想了很久了。


    萬人之上本就孤寂,他想有個人能陪著他。


    走出翊坤宮的大門時,他的腳步還是虛的,迫不及待就讓人招了大臣入宮。


    乾隆十三年一月初八,皇帝正式下詔,命大學士傅恆為正使,大學士史貽直為副使,持節齎冊寶,冊立皇貴妃高佳氏曦月為皇後。


    曦月穿著皇後朝服,頭戴鳳冠,一步一步走到皇帝的身側。


    皇帝握著身邊人的手,才感覺到了一絲真切感。


    冊立之際,天監報吉,午門鍾鼓鳴響。


    皇帝駕臨太和殿,鑾儀衛官揮鞭致敬,樂隊奏響“慶平之章”,莊嚴肅穆。


    正副冊使應命前來,內監依次手持節、冊、寶,由中門進入宮廷。


    將節陳放置於中案,冊文和寶文分別擺放於東案。


    隨後,引禮女官引領曦月站在拜位北麵,奉上冊文,遵循六肅三跪三拜的禮儀。


    至此,冊立皇後之禮已完成。


    朝服,鳳冠極重,加上曦月有了身孕,更是疲憊不堪,待入了婚房已是極累,星竹連忙端上熬好的養胎藥端了上來。


    皇帝緩步上前,瞧著熟悉的場麵,瞬間就像是迴到了從前。


    “朕,來給你揭蓋頭。”


    紅燭高照,喜服穿在高曦月身上完全掩蓋不住自身的美豔,眼波流轉,似喜似羞,睫毛微垂,臉頰羞紅,如玫瑰泣露,貝齒輕咬著紅唇,直直盯著弘曆。


    宛如同當年在府中一樣,歲月似乎對曦月格外寬厚,老的隻有他。


    就當他是被美色衝昏了頭腦。


    毓瑚端上了酒杯,裏麵盛著的自然是茶水。


    “請皇上皇後飲交杯之酒。”


    取過酒杯互換飲下,皇帝察覺到曦月眼中的倦意,揮了揮手,


    “下去吧,朕有話同皇後說。”


    毓瑚將恭敬退了下去,其實後麵還有些儀式,既然皇帝開口了,還能說出來不成?


    皇帝輕輕柔柔摸著曦月的臉,似乎還有些不真切,一連喚了好幾聲。


    曦月都笑著一一應了下來。


    皇帝這天說得格外得多,從小時就開始念起,說著自己的失意。


    曦月在一旁當一個合格的聽客,不打擾,就攥著皇帝的手,沉默聽了下去。


    難怪那時的如懿如此執念她的少年郎,有些人的承諾實在太過輕易。


    不過隨口幾句,就能哄著人高興。


    直至夜深,皇帝才懷抱著曦月沉沉睡了下去。


    立後第二日,便是闔宮拜見,曦月待下本就寬厚,也不崇尚什麽節儉,宮中的幾個刺頭早早沒了蹤影,想起哄也起哄不起來,自然鬧不出什麽事情。


    延禧宮內。


    青櫻繡著手中的香囊,輕輕哼著歌,手中的動作越發輕快。


    她突然發現……自從忘了心中的少年郎,日子過得也好過了些。


    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皇上,竟讓她登上了後位。


    都是從潛邸出來的,她深知皇後的性子何等嬌縱。


    這樣的人,真的能管好後宮嗎?


    腦海裏想起那處處拘束的笑容和誠懇敦厚的話,心中又泛起波瀾,後宮的事已經同她沒什麽幹係了,她又何必處處念著?


    容佩的眼神無比晦澀,前些月她和內務府的太監吵了起來,被主兒搭救,順理成章來了延禧宮伺候。


    原先還以為主兒對皇上情根深種,日日夜夜都繡上些帕子,亦或者是做上些護膝鞋襪之類的。


    直至瞧見了件件上皆繡著雲紋,從洛雪的口中常常聽見淩雲徹三個字,忍不住打探了一番,心頭滿是震驚。


    她沒想到……處事淡然的主兒會做出如此離經叛道之事。


    容佩聽到屋外的通傳聲,輕聲道。


    “主兒,皇上來了。”


    “就說我病了,不宜接駕。”


    青櫻想起前些日子侍寢時讓人惡心的酒氣,心中忍不住作嘔。


    聽著身邊的宮人說皇上常飲用鹿血酒,即便是不喝也沾上了些酒氣。


    鹿血酒傷身,皇上也不怕喝死自己嗎?


    皇帝緩步離開了延禧宮,心中不由感歎,病了也好,也省的自己瞧著那張臉後悔得不行。


    沒過多停留,轉而去了別的妃嬪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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