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青櫻妹妹的位置有些不合規矩呢。”高曦月淺淺嚐了一口杯中的茶,口中喊著妹妹,但態度屬實沒有多親昵。


    她人睡得好好的,既然青櫻把她給招惹來了,希望青櫻不要後悔今日的決定。


    一時間所有人都停了聲,她們不敢,也沒有資格去插入兩人的聊天。


    “我看倒是未必,不過是邀著姐妹說上兩句體己話罷了,又不是請安,座位的事情何必都按照規矩來。”青櫻的聲音淡淡的,莫名多出了幾分嫡福晉的姿態。


    “規矩?”高曦月輕輕撚著這個詞說了兩遍,“瞧我的記性,險些忘了……青福晉可是最不守規矩的人,自然不在乎規矩。”


    高曦月說到這的時候,青櫻的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清冷蕊的眼神突然瞥向青櫻的臉,心中一陣暢意。


    府中的人都說青福晉人淡如菊,性子稍冷了些,心腸不壞,可從她的視角來看,自持清高,完全看不起她這種“下等人”攀附王爺。


    她有什麽錯,憑著王爺的寵愛想往上爬有什麽錯,如果青櫻是她這個出身,難道能比她做得更好?憑什麽暗中嘲笑她是用齷齪手段上位的人?


    高曦月全然不理會青櫻,悠悠接著往下說。


    “如若是閑聊,為何偏偏像強迫般讓阿箬請著我來,我今早都遣茉心來玉芙閣告假了,昨日裏被王爺折騰得不行,今日還要被妹妹給折騰,姐姐我啊,實在感覺腰酸背痛,想在床上躺上些時候竟成了奢望。”


    仔細一瞧,青櫻眼底的一抹青色連脂粉都掩蓋不住,果真是戀愛腦。


    青櫻強忍著不悅笑了笑,臉麵有些掛不住,“這事確實是姐姐考慮不周全,想著姐姐平時不大愛和姐妹們說話,待在屋中該悶壞了。”


    青櫻打心底歎了口氣,怎麽就聽阿箬的讒言,想著拿到了管家之權讓這些人信服,沒想到高曦月的嘴實在是太厲害。


    福晉生病了,管家之權暫且落到了她的手中,按理說是不必請安的,她也確實理虧。


    高曦月一頓輸出把坐在位子中的人給看懵了,兩人竟水火不容到了這種地步。


    心中暗暗考慮日後該在哪一方手下討生活,如此看來,她們隻要選了青櫻,就要把福晉和月福晉給得罪透了。


    高曦月未說話,把青櫻給晾在一邊,像是炫耀般,輕輕撫摸著頭上的銀鍍金嵌翡翠蝴蝶簪。


    清冷蕊見在方才的鬥嘴中高曦月占了上風,看了眼高曦月的衣衫首飾,笑意隱隱,“月姐姐頭上的簪子當真精美別致,尤其是上麵那翡翠十分通透呢。”


    “妹妹有所不知了,這簪子是王爺親賞的,這簪首以翡翠精雕細琢出一隻栩栩如生的蝴蝶,翅膀薄如蟬翼,翠色欲滴,世間獨一無二。”


    蘇格格接過清冷蕊的話茬,她在院中待了小半年,月福晉的性子也被幾人給摸透了,這位月福晉就是喜歡旁人誇她,再浮誇也不打緊。


    高曦月聽著別人恭維的話,掩麵笑了笑,“哪裏有妹妹們說得那般好,不過是個簪子罷了。”


    杏月貼在青櫻的耳邊道,“主兒,福晉來玉芙閣了,就在門口。”


    話才說完就見到門外的身影,“給福晉請安。”眾人皆恭敬請安。


    富察琅嬅看著住在主位的青櫻,閃過一絲不虞,臉上的端莊賢惠差點穩不住了,她還沒死,怎麽青櫻就端上了嫡妻的架子。


    隨即看了眼高曦月,高曦月立馬懂了富察琅嬅的意思,清了清聲。


    “青櫻妹妹,雖說是閑聊,但福晉來了,這位置妹妹來坐是不是太過逾越?”


    青櫻一臉訕笑站了起來,給福晉讓座,下麵的格格看清現在的局勢,都不約而同往下挪了一個位置,讓青櫻坐著。


    “今日見青櫻妹妹倒是臉上憔悴了,不同那日光鮮亮麗。”富察琅嬅病過一場後,連著以往的和氣都不想維護。


    青櫻一時間不明白富察琅嬅的意思,腦海中不斷想著最後的見麵究竟是哪一日,思緒一轉,居然是二阿哥離世的那一日,沒想到福晉居然記了那麽久。


    她確實不是有意的,再說弘曆也沒有責罰於她,此事弘曆都不願意追究下去,福晉又何苦為難她呢?


    “昨日裏核著賬本休息太晚,讓福晉擔心了。”青櫻聲音溫和。


    但眼下的烏青明眼人都知道是怎麽迴事,福晉無非就是想看她的笑話。


    青櫻提起賬本,富察琅嬅眼睛一亮,“這些天多虧了妹妹幫著本福晉看賬本,看了那麽久也該累了,現在本福晉的病都盡數痊愈,身子也好了不少,不必勞煩青櫻妹妹了。”


    青櫻本以為富察琅嬅不過路過看上兩眼,沒想到是盯上了手中的管家權。


    看著富察琅嬅臉上浮誇的脂粉,臉上蓋不住的蒼白,想起富察琅嬅從入府後隱隱的惡意。


    “福晉說的是,待今日妾身稟報過王爺,定把賬本和印章盡數奉上。”


    青櫻說完,富察琅嬅雖然內心不喜青櫻的做派,表麵還是牽強笑了笑,明明人都在青櫻的麵前何必多此一舉?


    “還有大阿哥周歲一事,妾身問過王爺,王爺說要大辦,已經和妾身敲定了細節,說是由著妾身全權負責。”青櫻接下來繼續道。


    大阿哥的周歲宴是在五月份,三月份敲定完並不稀奇,壞就壞在二阿哥去世未過多久,王爺就說要大辦,負責人還是青櫻,心腸狹隘的富察琅嬅恐怕是要被氣壞了。


    “你心思細,王爺讓你曆練曆練正常,大阿哥周歲宴一事本福晉就不過問了,到底是大阿哥的周歲宴,你就多問問瑛格格的意思。”富察琅嬅強忍著沒有發作。


    富察禇瑛半跪在地上,感激道,“福晉和青福晉的心意,妾身銘感於心,青福晉如此重視大阿哥的周歲宴,妾身感激不盡。”


    “大阿哥的身子如何了?”


    “迴福晉的話,大阿哥的身子本就弱些,精細養了一年, 才好些。”富察禇瑛黯然垂下了眸子,恨意深藏在眼底。


    “坐下吧,你為王爺誕下大阿哥,是有功之人,不用說謝,王府裏的孩子少,各位妹妹還是要多加一把勁,為王爺分憂才是。”


    眾人都悶悶應了一聲,心中都暗自納悶,明明自己的身體也沒有問題,王爺的身子更沒有問題,怎麽王府中都沒一個有孕呢?


    至此,提到孩子,眾人也沒有什麽話可以再聊,各自都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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