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居然在到軍平縣的當夜,便來到觀音街的觀音廟拜拜,這是白青亭未能想到的。


    據她所知,王越就一個嫡女,莫非是為他閨女求姻緣來了?


    觀音廟雖然香火盛,但廟還是那麽小,並未有擴建。


    不過三十幾名香客,已將觀音廟堵了個水泄不通。


    這樣人滿為患的情況下,白青亭與小七硬擠進去,是很容易被王越身邊那名高手侍從發現的。


    小七有武功,侍從一眼便能瞧出來的,但她沒有。


    隻要她一個小心點,定然能擠到前頭去,聽聽王越到底在求些什麽。


    話說也奇怪,大概是人都很有眼力勁,香客都自動自發地給王越與其侍從讓出一個不大的小空間來。


    無人敢近身上前去,最低限度也留了容一個人身形那般寬的縫隙來。


    白青亭混在香客中,悄悄地慢慢擠近,真正做到落地無聲。


    終於靠近到了不足半丈之距。


    那名侍從轉過頭,她即刻低眉順眼,雙手合十,很是虔誠地向前方的金身觀音拜拜。


    侍從迴過頭去,目光仍在左右四周查看。


    白青亭再次悄悄移動步伐,這迴她更小心,完全似是隨著人流無意識地靠近。


    到了最前頭,她一把跪了下去,就跪在王越身側不足半米的地方,很誠心誠意地開始拜求,耳朵卻是豎起。


    她感覺到侍從在她的氈帽上盯了好一會,才慢慢移開。


    “……希望月兒能如她所願……”


    聽完了這一句,王越未再說道些什麽,隻磕了三個響頭之後便起了身,與侍從出了觀音廟。


    亥時初迴到客棧時。小二已在客棧等著白青亭與小七。


    一進門,小二給白青亭帶來了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


    “聽王家人說,王越的嫡女有意嫁與太子殿下為側妃,但太子殿下似乎有所條件,這條件便是王越在這個時候迴祖宅省親的真正目的。”


    白青亭想到她在觀音廟聽到王越所求的內容,與小二得到的信息一合起來倒是對得上,看來是王月想嫁龍琅想瘋了。身為慈父的王越方會應下龍琅的條件。還親自到觀音廟為女兒求姻緣。


    小二又道:“王家祖宅隻剩下嫡枝的兩房還住在祖宅裏,餘下非嫡枝嫡係的早已搬出祖宅,另立門戶。這些年來也甚少與王家人往來,似是有意避諱。”


    白青亭道:“個中肯定有貓膩,不然換在旁人想攀上依附都來不及,怎麽會刻意避諱不相往來?”


    小二道:“奴婢也覺得是。要不奴婢明日再接著查查?”


    白青亭點頭:“這事就由你去查,小七明日則去看看這張地契的所在。順便探探情況。”


    她取出一張鋪契放在桌上,是一家金銀店。


    看來李森很是喜好金銀,所開鋪子大多是與金銀有關。


    軍平縣的金銀店的掌櫃姓楊,他要比嶺河縣的嚴掌櫃老實得多。一見小七手中的鋪契,便實實在在地與小七又核實了幾個交接的信息,然後服服帖帖。


    小七迴來後。一臉讚歎:


    “楊掌櫃真是個好掌櫃!少夫人,這掌櫃人選便先不換了吧?”


    白青亭邊認真地作著畫。邊答道:


    “既然這般好,那便先不換了。”


    小七湊近案幾,看了眼案上大張宣紙上麵的畫畫兒:


    “哦,好……少夫人,你畫得是什麽呀?”


    白青亭瞧了小七一眼,這一眼大有很不滿意之感:


    “你瞧不出來?”


    小七眨巴著一雙明媚大眼,再仔細認真地往畫畫兒瞧了又瞧,最終還是搖了搖首道:


    “瞧不出來……”


    接著又猜道:“是隻大狗麽?”


    白青亭眼角抽了抽,真想一口老血噴出來:


    “有這麽威風凜凜的狗麽?有這麽兇惡眼神的狗麽?”


    豈料小七還一本正經地迴道:“有啊……”


    白青亭真想掐死小七!


    晚些時候小二迴來,小七便指著案幾上那畫畫兒問:


    “小二,你瞧得出這個什麽麽?”


    小二認真正色地睨了眼:“這是少夫人畫的?”


    小七點頭。


    小二道:“是狼!一頭黑狼。”


    小七愕然。


    是狼?可她猜成了大狗?


    突然覺得自家少夫人那會看著她的眼神好危險,有一種要擰了她腦袋的感覺!


    小七縮了縮脖子,後麵突然有種涼風陣陣的感覺。


    小二禮道:“少夫人,奴婢查到了。”


    怪不得涼嗖嗖的,原來是自家少夫人出來了,小七笑著轉身:


    “少夫人……”


    白青亭有聽到小二說的話,自然也曉得小七這討好的笑容自哪裏來,她睨了眼案幾上的畫畫兒,問小七:


    “還覺得是大狗麽?”


    小七連連搖頭:“是狼!一頭黑狼!”


    幾乎是照本宣科地重說了一遍小二的話,小七說得堅定且真誠。


    白青亭被小七這模樣逗樂了,且放過小七,問小二:


    “怎麽樣?是何緣由?”


    小二道:“在太子殿下納王越入羽翼之初,王家人被分化為兩派,其中一派以王越為首,另一派以王超為首,王越主張加入太子陣營,王超主張中立,不摻與朝政皇權之爭。”


    白青亭邊示意小七去給到了之後還未喝上一口茶水的小二倒了杯茶,邊問道:


    “這王超便是王家旁枝的?”


    小二接過小七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答道:


    “不,是嫡枝的,還是王越一母同胞的兄弟,排行第四,人稱王四公子,不過自王越成了太子一派的黨羽之後,王家祖宅那些緊隨王越主張的王家人便不遺餘力地替王越宣傳慈德,也是為了替太子殿下樹威招攬人心打下基礎。


    王超看不過,數次與那些王家人起了爭執,後來王超敵不過已有太子殿下做後盾的王越,隻好自已提出搬出王家祖宅,另立讓戶,王越求之不得,自然便允了。”


    白青亭哦了聲,若有所思:


    “此後,以王超為首的王家人便搬出了王家祖宅,便自此不再摻和王家人在軍平縣為王越樹立好名聲的事情?”


    小二道:“沒錯。”


    白青亭走到案幾前,慢慢卷起那副墨跡已幹的黑狼畫,將之用黑鍛帶綁好擱放案上一側,問道:


    “那王超現今何處,可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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