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這迴也跟著出來,與小三一左一右地騎著馬護在君子恆的馬車兩側。


    小三忽而趕著馬兒跑到小四那邊去,小四正緊緊盯著前方龍箏馬車一側的小二,小三會過意來,同望了望小二騎在馬上的英姿,但那也隻是背影。


    他湊近小四輕聲道:“你總是這麽光盯著,其實也沒用,你就不想想……”


    小三話未說完,小四已喪氣道:


    “你以為我沒試過?可每迴我一靠近……不,還不等我靠近呢,她就跑得無影無蹤!論輕功吧,她勝我一點,論武功吧,我比她差!這兩者兼起來,我隻有敗的份!”


    小三嘿嘿笑了兩聲,他知道小四說的是事實,但小四忘了最重要的一點:


    “有時說你笨吧,你還不承認!”


    聽到這話感覺有戲,小四忙問:


    “怎麽說?”


    小三賊兮兮道:“龍箏姑娘馬車裏坐著的,還有誰啊?”


    小四沒好氣道:“少夫人啊!這你還問!”


    小三瞪小四一眼:“別不識好心人,我說的就是少夫人!”


    小四道:“我知道少夫人,可少夫人與小二……你是說、是說……”


    小三見小四終於轉過彎來,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就這個意思!”


    小四大喜過望,心道要是自家少夫人出馬,那還有不成的麽?


    小三示意小四與君子恆說說,再讓君子恆與白青亭說說,那事也就成了。


    小四覺得有道理,他期期艾艾地湊近馬車窗格子,低聲喚道:


    “公子……”


    君子恆的聲音從馬車裏傳了出來:“何事?”


    小四猶豫道:“公子……屬下想說……”


    小三在旁聽不下去了:“公子,小四就是想托公子替他在少夫人美言幾句,小四想娶小二!”


    小四驚了:“娶、娶娶……”


    小三迴過頭問道:“怎麽?莫非你心悅小二,卻不想娶她?”


    小四連連搖首:“當然不是!”


    他當然是要娶小二的!


    可、可這、這不是剛開始麽?


    怎麽一下子跳到婚娶這上麵了?


    快了吧?


    安坐馬車裏的君子恆也聽出個之所以然來了,他想了想道:


    “我會與青亭提提,不過青亭拿小二當嫡親的妹妹看待。這一點你們也曉得,要青亭答應幫著小四,那小四你,也得拿出點誠意來方可。”


    誠意?


    小四懵了。


    君子恆沒再說下去。小三與小四也識相地不再去打擾他。


    小四隻好與小三邊騎馬前進,邊探討君子恆所言的誠意是什麽?


    君子恆在馬車裏獨自品著茗,心裏想著前方馬車裏的白青亭。


    此行央天府其實並不會太平,甚至是危險的。


    倘若可以,他並不願她跟著來犯險。


    可她有她的堅持。她的執拗,他無法改變她,正如她也無法改變他想獨自替明家滿門複仇,而不想她加入涉險的心。


    君子恆歎了口氣,他盯著手中描繪著寒梅圖案的白瓷茶杯。


    她似乎很喜歡寒梅圖,在好多的器具裏,他見過太多。


    而寒梅……


    他想,若她沒有寒梅的韌性,那她也等不到與他的重見、相認。


    他該感謝寒梅,慶幸他的晴晴有著比寒梅還要堅韌的品性。


    小六在出發前便曾來一趟君府。與他說龍琮的狀況。


    他放小五、小六在龍琮身邊暗處,除了擔著保護龍琮的重責之外,也含著他不完全信任龍琮的心思。


    與龍琮相識那麽多年,在明天晴缺席的那些年裏,除了知已司景名的陪伴之外,他棄醫的遺憾幾乎全在治愈龍琮那一雙殘腿之上,得到了一些滿足。


    他熱愛醫術,熱愛一切與醫術有關的事情。


    他與龍琮的情誼是從治愈開始的,若說他心裏不看重龍琮,那他也不會在擇主險峻的情況下。選擇了最沒有實力最沒有可能登位的龍琮。


    甚至到至今,龍琮一雙腿已全愈能行走一事仍未公開。


    這是籌碼。


    一個他與龍琮共同在最緊要關頭能反敗為勝的籌碼。


    這也是為何皇帝明明知道了他站到龍琮陣營裏,卻容許默許的緣故,更是為何此次皇帝為何會屬意龍琮為央天府一行主事的緣由。


    在皇帝眼裏。龍琮仍隻是一個殘腿的皇子。


    雖然能力、勢力因著君子恆的助陣而不容小覷,但古往今來,哪一朝的皇帝會是一個殘了雙腿的皇子?


    從未有過!


    因著國體國容不允許,臣與民更不允許有那麽一位身帶殘疾的一國之主!


    皇帝能對龍琮放心,因著他不明真相。


    而君子恆一手造就了如今的龍琮,他對龍琮其實力、心計的了解遠遠超過皇帝。


    他有一半的心是信任龍琮的。同時也有一半的心在防備著龍琮。


    白青亭說得對,真正心慈的人是不會利用他想為明家滿門複仇一事來達到龍琮自已的目的的。


    可她卻好像選擇性忘了,他也是利用了龍琮而得到他自已想要達到的目的。


    龍琮並非真正心慈,那他君子恆何嚐不是?


    在這件事情上,在這個共同協議的目標上,他沒有資格怪龍琮的私心,因著他也有他自已的私心。


    他不像她獨來獨往,更不像她手段狠辣直接。


    她使的更多的是見不得光的邪門歪道,他卻更想自正道上來解決明家滿門之冤!


    她有她的獨木橋,他也有他的陽關道。


    因著他與她不同,他背負的遠遠比她顧忌的要多得多。


    他在賭,可他卻沒有輸的資格!


    他是在拿整個君家在賭,現今娶了她,便得再加上一個明份上的白家,即便明知白家並非她真正的親族。


    然明份上已將白家與她拴到了一起,他便沒了忽視的理由。


    倘若他與龍琮的大計失敗,那君家、白家,甚至兩家其他的旁族連枝皆得糟受滅頂之災!


    他不容許失敗,便不能容許任何可能導致失敗的關健。


    而龍琮,便是其中最為重要的關健。


    他不是不信任龍琮,隻是他不容許自已完全信任龍琮。


    自決定站到龍琮的陣營裏,自大計啟動始,除了君院首、君通,便隻有白青亭,君子恆能自心底深處完完全全地信任。


    其他人,他已草木皆兵!


    可他隱藏得很好。


    莫說龍琮不曉得,便是白青亭,就目前為止,她也是不曉得他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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