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白世通不同,即便有白老夫人半護著,白世慧終歸是個可憐的。


    關媽媽見狀,試著問道:“老奴扶老夫人去內室歇會吧。”


    白老夫人沒反對,由著關媽媽扶著她起身往內室走去,連小步走著邊囑咐道:


    “我去歇會,你去取了珍珠翡翠頭麵親自給嬋娟樓送去。”


    關媽媽訝道:“給大姑……娘送去?”


    白紅娟已和離迴白府長住,不能再喚大姑奶奶,她險些便要喚錯。


    白老夫人點頭道:“隻管給她送去,旁的不必說什麽。”


    關媽媽應下後,待侍候好白老夫人要床榻上歇下,她果真依言去取出了那一副白老夫人甚為喜歡的珍珠翡翠頭麵。


    細細瞧了一遍大小三十六顆珍珠的貴重頭麵,關媽媽覺得沒什麽漏掉或不當之處後,她便小心翼翼地重放入黑檀木盒子放好。


    白老夫人點名要她親自去送,還送了這麽貴重的頭麵,這足以說明了白老夫人對白紅娟這個嫡親大孫女兒的看重,她必然也馬虎不得。


    喚了兩個大丫寰在室內守著白老夫人,關媽媽一人出了中麵大院,前往東麵大院嬋娟樓。


    嬋娟樓裏,白紅娟坐在娟居內室圓桌旁,正驚訝地聽著迎雨一五一十地說道外邊所有關於她和離的傳言。


    這傳言竟是一麵倒地偏向她,這是她在自決定和離後便想象的所有場麵當中,最最不敢想的。


    可偏這最最不敢想的,還就偏偏成了事實!


    白紅娟怔怔地聽完迎雨毫無誇大的陳述。


    她了解迎雨,深知迎雨是個老實本份的丫寰,從來都是一便是一,二便是二,從不會落井下石,更不會錦上添花。


    那麽,迎雨口中所述的傳言便是十成十的真實!


    白紅娟正心不在焉地嚼著棗泥糕,迎雨正笑遂顏開地隨侍在旁。一會遞下濃香的香茗給白紅娟解解渴,一會見小丫寰端進來甜湯便一手接過。


    她以手背碰了碰碗,覺得溫度雖是微高了些,但在冬日總是冷得快些。自家姑娘又是個畏寒的,這樣微高的溫度正好,喜形於色地說道:


    “姑娘,梅子荸薺湯好了,這會入口應有些燙嘴。不過這寒天冷得快,一會便得見涼,姑娘還是快些用吧。”


    白紅娟輕嗯了聲,瞧著她眼前桌麵的甜湯,她半點胃口也沒有,心裏總有一股亂糟糟的一團堵著。


    或許……或許是六年來在李家前後操勞的習慣太過深刻,突然間閑了下來,且往後還會繼續這般悠閑下去,她突然覺得不習慣了,心上總有一個地方空落落的。說不清道不明是因何緣故。


    與以往迴娘家偶然小住不同,這迴她是真的徹底與李家與李肖生斷了幹係,她再也不必迴到那個虎狼之窩。


    她該高興的。


    深深地唿出氣來,白紅娟動手執起湯勺,攪了攪碗內甜湯的梅子與荸薺,她方曉得這是梅子荸薺湯,方才迎雨與她說的,她顯然沒在聽。


    喝吃了兩口,娟居門外便有小丫寰來報,說是千堂軒的關媽媽來了。


    白紅娟有些愕然。關媽媽來做什麽?


    迎雨更是由眉開眼笑的神情轉為怔愣,這老夫人身邊的關媽媽怎麽這會到嬋娟樓來了?


    要知道,自白紅娟年前迴白府長住,白老太爺與白老夫人那是兩眼閉著雙耳掩著。對她的事情那是不聞不問,提及她時隻有那日問罪的那一次。


    讓小丫寰快去請了關媽媽入娟居,白紅娟已端坐於外室的羅漢床上,關媽媽入內給她見了禮,她和顏悅色地說道:


    “關媽媽實不必如此多禮,您是祖母身邊的老人了。也是看紅娟自小長大的,何需如此客氣!”


    關媽媽微笑道:“禮不可廢,這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白紅娟轉眸瞧了一眼關媽媽雙手捧著的黑檀木盒子,問道:


    “關媽媽這是……”


    關媽媽會意,迴道:“這是老夫人令老奴給大姑娘送來的。”


    說著,關媽媽將黑檀木盒子交與迎雨。


    迎雨上前接過,迴到白紅娟身側。


    在白紅娟的示意下,她打了開來,見是一副價值不菲的珍珠翡翠頭麵,迎雨微張著嘴,險些叫了出來。


    白紅娟亦驚得站起身來,細細瞧著珍珠翡翠頭麵好半會,方疑惑地對關媽媽問道:


    “紅娟愚昧,不知祖母是何等意思,關媽媽可否賜教一二?”


    關媽媽也是個心沉的,麵上仍帶著微笑,並無正麵迴白紅娟的試探之言,隻道:


    “大姑娘是個有後福的,老夫人賜了這副頭麵給大姑娘,自是從心坎裏疼愛大姑娘的,大姑娘也不必多想,誠然隻是一位祖母對嫡親孫女兒的疼愛罷了。”


    自關媽媽走後,白紅娟還是未能想明白,迎雨亦在一旁憂心腫腫:


    “這老夫人不會是……不會是……”


    聽著迎雨斷斷續續地不說個爽利話,白紅娟奇怪地看向迎雨:


    “不會是什麽,直說便是,這裏隻你我二人,有何話不能直說的?”


    迎雨深吸了一口氣又唿出之後,果然直言道:


    “這老夫人不會是見姑娘剛和了離,便給姑娘尋了門……親事吧?”


    白紅娟一怔,隨即隨手撩撥著迎雨雙手捧著的黑檀木盒子裏的頭麵,嘴裏笑著說道:


    “你真是多想了!祖母哪裏來的閑功夫管我的事!”


    迎雨急道:“可、可這頭麵是怎麽迴事?這是珍珠翡翠頭麵啊!”


    想想又提醒著白紅娟道:“姑娘忘記了,年前八姑娘、九姑娘在千堂軒老夫人那裏一見這副頭麵,那便是喜歡得不得了!”


    白紅娟停下撩撥頭麵上珍珠的手,示意迎雨將黑檀木盒子在羅漢床小案幾上放好之後,她開始盯著黑檀木盒子出神。


    她哪裏會忘記,那會白橙玉與白紫衫眼裏嘴裏頻頻向白老夫人暗示著,她們都想討要這副珍珠翡翠頭麵,可最後卻是白老夫人四兩撥千斤給撥沒了。


    那時白紅娟便瞧出來了,白老夫人是不舍得將珍珠翡翠頭麵送與她們這些嫡親孫女兒。


    事後,想必除了天真嬌憨的白橙玉,白紫衫亦是早瞧出來了白老夫人的不舍,以致後來白橙玉偶爾還會纏上兩句,白紫衫卻是靜靜地笑而不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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