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一個驚顫,駭得說不出來話。


    估計是未能料到她竟能察覺他未全說出藏著家產的意圖。


    而李林則直接許多,本來就心中不服了,這會即刻一個怒瞪:“我父親全說出來了你還不滿足?偏說什麽還未全部吐出!你就是想殺了我們滅口好獨吞是不是!”


    白青亭啊一聲,一臉被揭穿的婉惜模樣,更看得李林恨得牙癢癢的。


    可她痛快了,嗬笑著:“既然你父親都說出來了,那便是容我獨吞了啊,府丞大人怎麽會這麽驚訝這麽憤怒呢?是舍不得拿出錢財來買你們的命啊?”


    “舍得!舍得!”李森一說買命立刻迴過神來了,急聲迴道。


    “就你這狗模狗樣,你當執天府丞的這九年裏你父親沒少為你消財擋災吧?”白青亭滿目輕視鄙夷。


    李林氣得直想起身揍她,可惜被捆在手術台上渾身動彈不得,想再口出惡言,又怕她手上的刀子真得往他臉上劃幾刀。


    聽著手術台被李林掙紮得吱吱作響的聲音,白青亭又道:“怎麽樣?說與不說?”


    這話是對李森說的,他很清楚聽到。


    李森忍下心中如刀割的痛楚慢慢說:“海寧府有個山莊,不大但位置好。另外還有一家酒樓兩間鋪子,處於繁榮街道中段,生意火紅……沒了,真的沒了……”


    說到最後,李森垂頭喪氣,像死了兒子似的一臉死灰。


    “地契呢?”


    “在祖宅主院庭院裏那棵楊樹下埋著,我用壇子密封……”


    都說狡兔三窟,李森的窟好歹也有兩處,幹得不錯。


    李森剛說完,李林已嚷嚷道:“快點為我鬆挷!快點放了我!”


    “真是不知收斂不知好歹!”白青亭將刀片平放於李林滿是肥肉的左頰上,來迴比劃著:“都說年少輕狂,可你也不年少了啊,怎麽還這麽天真?”


    “你什麽意思!”


    “姑娘!”


    李林說前一句,李森便跟著喊了她一聲。


    看在李森在她正缺錢的時候及時送來的份上,白青亭收起刀迴身,真誠地說道:“我也沒答應一定會放過你們啊,最多我答應你們讓你們在昏睡中死去,死得毫無半點痛苦便是,也算是報答您老給我留了這麽多錢財的份上。您說,怎麽樣呢?”


    細細迴想一番,確實隻是他在說,她從未明確答應過!


    李森臉色慘白,“姑娘,我求你……”


    “求?九年前的十二月底,明家嫡係滿門在刀刃下在火舌中也有求過……”


    求有用麽?


    結果顯而易見。


    “姑娘……”


    李森還想再求她,手術台上深感無望的李林已然大聲嘶喊了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許是性命確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威挾激發了他所有的潛力,他喊得十分燎亮。


    這對於一個十日未曾吃過飯隻喝過少許水的人來說,臨死的求生念頭還真不是一般地執著。


    白青亭不可思議地瞧著他,這會才想起喊救命是不是太晚了?


    “省省口水吧,這暗室外麵是聽不到任何聲音的……啊,對了!”她突然想起李林之前問的問題,難道好心地決定迴答迴答:“你起先不是問過我是誰麽?做為報答你父親給我指了不少財路,我再奉送個答案給你們吧。”


    過了片刻。


    “不可能!不可能!這怎麽可能!不可能……”


    在李林語無論次的不可能中,白青亭給他喂下迷藥及罌粟散。


    待李林沉沉睡去後,她舉起手術刀。


    這其間李森似是被什麽魔怔住,嘴裏隻念著報應報應。


    “啊——”


    終將在她向李林腹部下刀而噴出鮮血之時,整個暗室響起李森一聲尖銳冗長的叫喊,爾後老眼一翻徹底昏厥過去。


    九年前,李林看中白居山文采,心知白居山秋闈必定金榜題名。


    他特意以文會友博得白居山信任,仿得其筆跡,考後再與貢院中小史同謀合汙將白居山考卷再由他抄寫一份,隻是考生名諱不同。


    李森為子買官,擲以巨資再賄賂小史作證,證實白居山方為抄襲作弊者。


    後白居山百口莫辯鋃鐺入獄,從而引發了後續一係列冤案,那貪財的小史亦在科考後不久被殺了滅口。


    真正的有命拿沒命花。


    我是誰?


    我是過去的明天晴,也是現今的白代詔。


    名單之上,李森李林兩名共謀已償命。


    九條性命,隻餘七條。


    將李氏父子製成鮮屍並清理妥當後,白青亭出了暗室。


    剛從床榻上起身,小二的身影已站於她榻前。


    她嚇了一跳,雖不至於真被嚇出什麽來,但也夠愴的。


    於是白青亭從床榻上起身雙腿盤起坐著後,她稟著商量的口氣,“小二,我膽子小,你能不這麽嚇我麽?”


    小二雙膝跪下,請罪道:“是小二莽撞了,請姑娘責罰!”


    白青亭看著麵無表情卻跪得俐索得不得了的腿,無奈道:“能不能別動不動就跪下?快起身,地上涼。”


    小二聽令起身站直候在一旁。


    白青亭下榻走向窗台邊,“我這間寢室裏有個暗室,這機關也在我床榻上。暗室裏有條密道,直通宮外我私宅故園裏的寢室。平日夜裏我便是這樣出宮去的。”


    她很坦白,因著她本沒打算瞞著小二,關健是想瞞也瞞不住。


    “姑娘不在之時,屬下定會守好這機關之處,保守秘密。”小二難掩心中的驚詫,這樣的直接坦白讓向來在主子麵前始終習慣低首垂目的她不禁直視窗台邊的背影。


    白青亭點頭,“除了守好這個秘密,千萬別動了好奇心。要是看了不該看的,知道了不該知道的,我可不會心軟手軟,明白?”


    “屬下明白。”


    “你會跟青雲說暗室之事麽?”


    “不會。”


    “倘若是青雲自已問起?”


    “屬下什麽也不會迴答。”


    白青亭十分滿意,有時候保持沉默便是最好的方法,即不會背叛她這個新主子,也不會形成對老主子的欺騙。


    一舉兩得,誰也不會得罪。


    “莫浩之事,屬下已辦妥。”小二見暗室告一段落,她迴稟著翰林院已成功放火之事。


    白青亭聽著麵容上不禁浮上笑厴,“很好,你休息吧。”


    “屬下告退。”


    伸出手接著窗台外的軟綿綿濕溚溚的雨絲,感受著手心裏的那種細致如塵微的感覺。


    莫浩有麻煩,莫候爺與候爺夫人應該會更關心他們的嫡長子,更著緊那個還在身邊還活生生唯一的世子爺。


    那麽,鍾淡總該消停一陣日子了。


    不然,她並不介意再製造點麻煩。


    可下次,或許會死亡哦。


    當你們在算計一個在你們看來毫無反抗之力必死無疑的女子時,你們有想過這麽一句話麽。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何況她是一隻野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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