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恆沒讓她說完,隻是趁她開口張嘴之際,塞了一顆藥丸到她嘴裏,她一個不提防竟一口咽了下去,害得她一時間竟呆住了。


    他解釋道:“那是解白代詔身上的媚香之毒。”


    白青亭還呆著,呂司記尚不知事情經過,但一聽是解毒之用,她已然謝道:“多謝君大人!”


    君子恆嗯了聲,又瞧了瞧天色,照著迷迷朦朦的天色看了一眼呆愣住的白青亭,心想這樣安靜呆愣的樣子方像個姑娘家,而不是連自已的肉都下得了狠手的宮延女官。


    不料他剛感歎完,白青亭喃喃道:“這種解藥都隨身攜帶,莫非君大人……”


    話一落,連呂司記都謹惕地看向君子恆,她扶著白青亭不著痕跡地退了一步。


    看她二人一說一行動,君子恆真不知該笑還是該氣。


    “這是百香丸。”君子恆解釋著,頓了會又道,“若非祖父與父親非要本官隨時帶在身上備用,此刻白代詔想要解毒怕還早呢。”


    呂司記也意識到自已失禮了,又扶著白青亭不得躬身,隻好用嘴表示謙意:“君大人莫怪!是我們失禮了!”


    總算還有個識大體的。


    君子恆將目光移向白青亭,她在他目光的注視下覺得應該應一聲,於是她哦了聲。


    這一聲哦在安靜的錦鯉池中顯得很是響亮,卻讓君子恆本就抿著的唇愈發抿得死緊。


    百香丸的藥效也果真神速,不過一會,白青亭便覺得舒服多了,渾身透著一股清涼,濕透的紫色宮裝被夜風吹過,還微微被她的身子抖了三抖。


    君子恆皺起一雙英眉,道:“呂司記快扶著白代詔迴乾龍宮吧,此地不宜久待。”


    確實不宜久待,白青亭讓呂司記扶著她向君子恆躬身一禮,“君大人今日的救命之恩,青亭來日一定相報。”


    爾後,她便任呂司記扶著慢慢走出錦鯉池。


    君子恆微微頷首,目送著她們離開,他站在原地,指腹間互磨了磨,磨了又磨。


    他記得他的手沾上了她的血,雖然摻雜了血與湖水,但他自小生在醫學世家,鼻子甚是靈敏,那細微的血腥氣仍教他聞之不散。


    他還記得她下唇裂開了一道很深的口子,那是被咬破的傷口,她還紮傷自已的大腿力求清醒,在那樣惡劣的情況下,她居然敢跳下窗戶入湖,還遊到一牆之隔的錦鯉池來上岸。


    甫一上岸,見到他一個外男也不驚慌,反慢條斯理地清理著傷口。


    不知是因腿間的劇痛還是媚香毒的發作,她明明難受得在他懷裏渾身發顫,滾燙的軀體與滲透的冷汗幾乎讓她要將他的衣裳抓破,可她就是不吭一聲,還得意洋洋地說著那樣的話。


    “就說你是我的同夥吧,就說你逃不掉了吧。”


    其克製力竟是這般強悍!


    這樣隱忍與狠絕,這樣聰慧與大膽,這樣鎮定與冷靜。


    能在隻有一個正七品的知縣父親,又無其他族中仕途顯赫的親戚,幾乎是在毫無背景的情況之下,她能從宮婢一步一步爬上宮延女官之首,深受陛下隆寵。


    他覺得,他現在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了。


    可這樣的隆寵有好有壞,好處自然是多多,壞處也足以要了她的命。


    就如今日,此情此景。


    君子恆站了片刻,便抬步踏出錦鯉池,打算到太醫院尋自家父親去,順便挨挨罵什麽的。


    呂司記將白青亭扶迴清華閣,幸而一路上大家都忙著避開皇帝的怒氣,宮人內侍們皆小心翼翼地待在各自的位置上,雙腳不敢亂走,雙目不敢亂瞄,嘴巴更是闔得緊緊的。


    她們總算有驚無險地平安迴到清華閣。


    白青亭在床榻上躺下後,道:“想必今日我在禦花園東邊摔了一跤的事情,你已經知曉。”


    呂司記點頭後,她又將那名圓臉宮婢如何引她到觀水榭,到了觀水榭之後發生了何事,與她如何從錦鯉池中出來後遇到君子恆的經過,一一都大體說了個明白。


    “我今日遇到君大人之事,你不可對外提起,誰也不能,明白麽?”呂司記點頭後,白青亭想到方女史又道:“方女史身子不好,此事也絕不能讓她知道。”


    白青亭取出被她藏到此刻的五瓣銅梅,又扯下身上的紫玉珠環佩一並交給呂司記囑咐道:“這是原鑲在我繡履上的五瓣銅梅,摔的時候掉了出來,你把它與紫玉珠環佩一並交給劉總管,劉總管會明白的。”


    呂司記看著拿在手心明顯不太對勁的兩樣小東西,半疑半慮。


    她隻好說得清楚些:“你隻管送去,到時劉總管定會稟報陛下,界時你在場,一切你都會明白的。”


    呂司記不再疑慮,收起兩樣小東西,便提步想往外走,走出兩步又迴頭,道:“姐姐,你的傷勢……”


    “沒事,我自已再上點藥就好了。”


    “要不我幫姐姐梳洗後上完藥再去找劉總管吧……”


    說著,呂司記就要往迴走,卻被白青亭喝止:“事情緊急,容不得浪費半點時辰,你也知道陛下許久不見我了,你必須快去尋劉總管,讓陛下知道我發生了何事。若久了,恐要再生事端。”


    呂司記總算明白過來,又囑咐了幾句讓白青亭快些梳洗一番上藥之後多加休息的話,急匆匆地往養心殿去。


    白青亭鬆了口氣,幸而長裙一直遮著,紫色又不大看得出血跡,從而呂司記並不知道她大腿的傷勢,隻以為她是扭傷了腳方一直這樣拐著,不然這會也不會走得這麽俐落。


    到了養心殿,劉德海果然正火急火燎地找白青亭,一見呂司記劈頭就問:“青蜒兒又哪兒去了?怎麽下午一出乾龍殿便不再見蹤影!”


    呂司記取出兩樣小東西遞給劉德海,又將下午白青亭在禦花園東邊發生的事情告之,再將那圓臉小宮婢之事,與她最後是在錦鯉池裏尋到了白青亭,那時白青亭是何等淒慘的模樣一一說出。


    隻是略過了白青亭遇到君子恆這一段,這是白青亭囑咐的,她自然要照做。


    劉德海早聞白青亭又摔了一跤,正想待她來了要好好說她一頓的,可一聽到白青亭後來發生的事情,他大驚失色:“青蜒兒現今可還好?”


    呂司記迴道:“已經好多了,正在清華閣歇息著,令我來與劉總管說一聲,也讓我先跟陛下告罪,待姐姐再清醒些不至於禦前失儀,便親自過來乾心殿向陛下告罪。”


    劉德海這下心神有些亂了,因著皇商李家龍袍無瞳之事,陛下下令李家三族抄家收監又三日後斬立決的,這會的火心還旺著呢,本想著待青蜒兒一來,能幫著他勸勸陛下。


    可這下如何是好?


    收藏好少,木有推薦,好冷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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