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正堂坐好後,呂司記取來茶壺,見裏麵有熱水,又自去取了花茶泡上,問道:“白代詔有何事?”


    “你先說說,來尋我可是有事?”白青亭任呂司記在正堂裏忙著,安坐首位待茶喝,就說古代有好有壞吧,她得侍候人,可也有人侍候她的時候,看著呂司記將茶杯遞到她手上,她心不禁一軟,“你我向來親近,私底下不必太拘謹,若不嫌棄,與慧兒一般喚我一聲姐姐便可。”


    呂司記一愣,爾後認真地說道:“秋之有幸,能喚白代詔為姐姐,姐姐都不嫌棄,秋之哪有嫌棄之理。”


    “喝吧,這是我親製的花茶,味道不算最佳,隻勝在是天然之物,多喝對身子有益無害。”白代詔示意僵在她手中的茶水。


    呂司記心中很是歡喜,麵上還是一派少有表情正經的模樣,喝掉手中的花茶後道:“往年的賞菊會皆是白代……呃,由姐姐親理,今年也一樣,姐姐從中秋祭月之事安排妥當之後,便已著手開始安排賞菊會之事。後來,月台之事一出,姐姐尚在責罰期間,陛下原想將賞菊會事宜交由秋之親理,再著劉總管一旁看著,倒也萬無一失。”


    白青亭輕點頭,每逢除夕、上元、春社、端午、中秋、重陽、冬至等節日,皇帝都要在乾龍宮宴會,這些節日也向來由乾龍宮代詔女官親理。


    呂司記現代理她職位之責,又跟了原主多年,從旁協助過賞菊會多次,再說有細心老道的劉德海從中看著,皇帝如此安排倒是真的萬無一失。


    至少她想,總比交給她這個冒牌代詔女官去辦要萬無一失得多,她雖尚有些記憶,但許多隻是大體印象,細節枝末大都模模糊糊。


    “如此甚好。”白青亭轉而又想,應該是沒那麽順利,又問:“可是有阻滯?”


    “皇後娘娘與皇貴妃娘娘二人同時到禦上房親見陛下,皆表明要親理賞菊會。”呂司記道,“秋之想,此事頗為蹊翹。”


    “是有蹊翹,陛下讓二位娘娘入禦上房了?”白青亭雖這樣問著,可心裏想,應該是沒有。


    畢竟,天朝向來不準後宮嬪妃幹政,連皇後娘娘都不得擅入,禦上房又是皇帝辦公之所,她們不可能進得去。


    但凡事難保萬一。


    呂司記搖首,“二位娘娘在禦上房外等著陛下下早朝,等了一個多時辰,未曾進入,隻在禦上房外見到陛下,跪求此事。”


    身嬌肉貴的,竟能等得一個多時辰,這深宮女子一為起一已之私的目的來真是韌性十足。


    白青亭佩服之餘不忘問道:“陛下如何迴答?”


    “陛下說,他日再議。”呂司記頓了下又道:“此後二位娘娘離去,陛下便吩咐秋之將此事告知姐姐你一聲。”


    皇帝老兒這是要她做決定。


    “姐姐,陛下這是何意?”皇帝特意要她將此事帶給白代詔知曉,呂司記隻覺得其中必有深意,卻猜不透其中。


    白青亭搖首,“劉總管尚不能揣摸聖意之五六,何況是你我?再說,這揣摸聖意有時用得好不見得有賞,有時用得不好那可是大罪。你我皆隨侍陛下身旁,隨時都得記牢了。”


    呂司記受教,“姐姐說得是,秋之糊塗了。”


    “其實不論是皇後娘娘還是皇貴妃娘娘,她們都是陛下的妻妾,都是我們的主子……”白青亭說著說著停住了,她想起茶樓那個男子的話,難不成她們是想趁著賞菊會給她什麽大禮不成?


    “姐姐?”


    白青亭問,“劉總管知道此事,可有說些什麽?”


    呂司記想了一下,想起劉德海在她早出乾龍殿快到後左偏殿清華閣之時,火急火燎又神神秘秘地差小琪子來說了兩個字:“共掌。”


    白青亭含笑看呂司記,“那你還有什麽不明白?”


    “劉總管的意思是,可讓皇後娘娘與皇貴妃娘娘二位主子共掌,咱誰也不得罪,還能讓其互相牽製,就算有蹊翹也不至於太糟糕。”呂司記又道,“這意思我明白,姐姐可是同意劉總管這意思?”


    “自然同意。”白青亭握了握呂司記的手,“姐姐明白你心中所慮,你怕她們趁此機會又想來謀害姐姐,因此想把賞菊會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已手中,這一點你比慧兒想得明白,姐姐甚喜。可凡事適可而止,防我們得防,可有時候明明知道有漏洞我們也隻能同意。兩者製衡總比一者獨大要好得多,這是陛下所要的結果,便也是我們所要的結果。你記住,隻有跟陛下保持一致,陛下最終才會是我們最大的庇佑。反之,陛下……”


    白青亭未再說下去,呂司記已站了起來,向來不大有表情起伏的麵容上微滲出冷汗。


    看來,她不必再說明,呂司記明白了。


    隻有心甘情願地當皇帝的刀,皇帝對她們才會睜隻眼閉著眼,危險時還會拉把手。


    反之,那把刀便會轉向架到她們的脖子上。


    白青亭也站起身,“姐姐長你兩歲,虛過你兩年,宮中之事比你更知道一些更深一些。但真要比,你我皆比不得劉總管,日後若有事,可我又不在,事不能及,你便去討教劉總管一二,他怎麽安排你且聽聽,再細想想,終會有解決之法。”


    她沒有要呂司記全然信任全聽劉德海之言,但有時聽一聽旁人所言,將益處納為已用卻是可以的。


    呂司記離去之後,白青亭終未有將本來要吩咐呂司記去做的事情說出來。


    茶樓外聽到之事,那男子她隻記得聲音而不認得容貌,確實無法防範於未然。


    本來讓呂司記多方察探一些椒鳳宮、棲鸞宮、儲賢宮的動靜,現在看來卻是不行了。


    自她重生以來,舉止語言稍微有異,眾人雖起先有疑慮,最後還是選擇了信任她。


    劉德海信她,是因他認為大難不死之人性格終有些改變,且不大,不過是活潑一些,這其中也因他是真心疼愛她之故。


    呂司記、秦采女、方女史這些平日較之親近的人信她,是因在她們心中最敬愛最疼愛的人便是白代詔,隻要白代詔還是白代詔的模樣,她們便無條件的信任她。


    至於那些平日不太親近的旁人,皆還看不出她有何不同之處。


    可她卻忘了,原主與皇帝兩年隨身侍候,一舉一動,性情處事皆在皇帝眼裏心上,掌控得沒有一絲意外。


    死而複生本就讓人生疑,雖有傳言減輕些,可一般人能信,皇帝能輕易信麽?


    本一章三千,現改為二千,一日更兩章,這樣可好?還有,看倌們國慶快樂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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