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昌河雙眼微眯,轉頭與李寒衣對視:“我有意與雪月城做一筆交易,可否?”


    他說這句話的同時,蘇喆一禪杖將摘月君擊退,旋即便站在原地,口中吐出一顆檳榔,旋即又拿出一顆,不過似乎是想到了蘇昌河之前的話,索性把手裏的檳榔連帶腰間的小袋子一塊扔了出去。


    “所有人都知道,雪月城的事,槍仙說了才算。”談起暗河,蘇喆的官話又好了許多。


    “找我,也可以。”李寒衣突然說道。


    她扭頭與趙玉真對視一眼,微微一笑:“說起來,也該帶你去看看的。”


    “小仙女去哪,我就去哪。”趙玉真瀟灑地從劍柄之上落下,伸手一招,將桃花握在手中,手掌一反,負劍在後。


    “好,蘇昌河,我希望在雪月城見到的人,不止你一個。”說完,李寒衣與趙玉真兩人攜手便乘劍遠去,消失在視線盡頭。


    蘇昌河與蘇喆對視一眼。


    “廢了吧,帶領暗河走向彼岸的嘞個人,注定不似裏。”蘇喆解下腰間的煙槍,點燃,然後狠狠抽了兩口,煙圈緩緩吐出。


    蘇昌河長出一口氣,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唉,就是不知道蘇暮雨會不會接下這個擔子。”


    “他會的,現在的暗河,已經不是當年的暗河了。”蘇喆望了眼快要看不到背影的澹台破兩人,敲了敲禪杖,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動手。


    蘇昌河點頭,然後又看了眼蘇喆:“喆叔,你的官話怎麽還是時好時不好。”


    “似嗎?習慣哩。”蘇喆笑了笑,緩步向著鳳棲山下的山道走去。


    ……


    百裏宸長劍如虹,在十八劍陣中縱橫捭闔。


    一劍蕩開三柄細刃,蘇暮雨便手持細雨殺到,長劍翻飛,竟直接將不染塵死死纏繞,猛地一拽。


    長劍脫手,百裏宸握手成拳,一拳仿若驚濤駭浪,連綿不絕。


    蘇暮雨劍勢如雨,雨勢入海,暗潮洶湧。


    “二師叔說的沒錯,你的劍很強,但你卻限製了你的劍。”百裏宸拳勢一轉,積水成淵,輕描淡寫之間便將雨勢化去。


    蘇暮雨眼中微微波動了一瞬間,很快又平息了下去:“我是殺手,在我眼中,劍殺器。”說話間,他手指微動,刀絲撕裂了空氣,十八劍陣再次圍繞在百裏宸的四周。


    “你在自欺欺人!”百裏宸暴喝一聲,不染塵重歸於手,“大風式,風起!”


    長風浩蕩,劍吟響徹長空。


    百裏宸長衣獵獵,一雙眼睛純粹而澄淨,他的心中唯有一劍。


    風起,大風式的第一式,招式並不繁雜,卻是源頭,由風起,隨後風落、風息,此三式,是大風式最初的三式,也是最根本的三式。


    在踏出乾東城之前,百裏宸三歲修習內功,四歲提刀,每日揮刀三千次,一千風起,一千風落,一千風息,一揮便是五年。


    他的天生武脈,不過是在所有武學之上都有修習的天賦,不像雷無桀,天生玲瓏心,專精一門,便可直登九天。


    但天生武脈,已經足以讓他勝過絕大多數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賦隻是變強的資本,而努力,才是通往強者的路徑。


    九歲逍遙,聽上去風光無限,可他在背後付出的努力,又有幾人知曉。


    五年的苦修,百裏宸對大風式前三式的掌握已經是登峰造極,甚至返璞歸真,每一式所斬出的,是他的道,大地迴春。


    微風漸起,沁人心脾。


    沒有絲毫殺意,唯有一絲暖意湧上心頭,引人醉夢,引人沉淪。


    雨,快要停了。


    蘇昌河曾經說過,暮雨之時,便是蘇暮雨力竭之時。


    一縷劍風融入風中,向著蘇暮雨輕柔緩慢地切割而去。


    然而僅一瞬,那刀風便已然來到了他的脖子前方。


    隨著一聲輕響,刀風消散,一道輕微的血線出現在蘇暮雨白皙的脖頸之上,格外刺眼,他也就此迴過神來。


    “唿——還是慢了一些。”百裏宸輕吐一口氣,轉頭望向突然拔刀的謝七刀。


    兵息之術,暗河謝家的不傳秘學,唯有刀法修煉至頂尖的謝家弟子才有資格研習這門技藝,施展之時,短時間內,將無視周邊任何幹擾,眼中、心中唯有一刀,以及自己的對手。


    以兵息之術配上精妙的刀法,同境之中,少有敵手。


    當然,蘇暮雨與百裏宸戰鬥之時,謝七刀也不知是運轉了兵息之術,還運起了謝家獨有的心法“斂勢”!


    全身的氣力融為一處,巔峰一刀,如鬼神親臨。


    不等百裏宸調息,謝七刀便真正斬出了自己最巔峰的一刀。


    運兵息之術,心中拋卻萬事萬物;施斂勢之法,凝全身氣血為一刀;落殺神一刀,弑神亡君天地不存!


    “要死了。”百裏宸苦笑一聲,卻也沒有坐以待斃,而是再次提劍。


    但是這一刀太快,快到他來不及揮劍。


    氣勢淩人的一刀,絕殺一刀。


    鏗!


    百裏宸閉眼之間,一柄劍自林間飛掠而來,同樣釋放出絕強之勢,破除了殺神之威。


    強悍的衝擊力頃刻間將百裏宸震飛了出去。


    刀光劍影閃爍,謝七刀的絕強殺勢竟然被強行壓了下去,直至一著不慎,倒飛而出,撞在樹上,旋即摔落在地,一點血跡在嘴角浮現。


    “誰?!”蘇暮雨轉頭望去。


    迴應他的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很是熟悉,又有些陌生,“蘇暮雨,幾年不見,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快三十的人,在這兒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麽本事?那個臭烘烘的小胡子呢?他沒來?”


    話音由遠及近,一道紅影飛掠,腳下踩得赫然是暗河蘇家的鬼蹤步。


    女子頭戴鬥笠,白紗遮麵,看不真切。


    但蘇暮雨一眼便將她認了出來:“白神醫?!”


    “什麽神醫不神醫的,不照樣還得靠著我那師侄才能活著站在這兒?”女子一掀白紗,露出一張秀美的臉龐,如果不是嘴唇的血色,還以為是一具屍體呢,她的皮膚白皙,接近於慘白,是那種常年不照日光的感覺,眉心一點紅砂,有幾分嫵媚。


    緊接著,又是一道身影從林間踏出,是個書生,背上背著書簍,書簍中還插著劍鞘,方才那劍,便是出自他手。


    ……


    ps:關於白鶴淮的劇情是私創,畢竟《暗河傳》還沒有完結嘛,反正周大大說鶴雨的結局是he,所以我這時候把她寫出來沒什麽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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