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會毀了我自己暫且不提,但是你,李寒衣,今日過不去。”蘇昌河平靜地看著李寒衣,就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李寒衣冷哼一聲:“我也不需要過去!”


    話音未落,長劍橫掃,滿山花開,一朵朵花瓣脫離樹枝,隨風而來,漫天灑落。


    漫天花雨之中,極美、極柔、極慢的一劍盛放開來。


    如炊煙嫋嫋,升入雲中;如清晨花開,露珠滴落;如夜晚皎月,明亮溫柔。


    這一劍,至美至險。


    千萬花瓣飛灑而出,一劍蕩盡風流。


    蘇昌河等人在那一瞬間甚至都忘了出手,隻是靜靜望著漫天花舞,心神都被這一劍吸引其中,醉生夢死。


    突然,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音陡然擴散。


    數道金環激射,擋下了一道道劍氣,但代價便是這些金環盡數斷裂成了兩半。


    “唉,裏仄呂娃娃,下叟也忒狠了點兒。”一聲相當不標準的官話從一側傳來,伴隨著的是一陣禪杖敲擊地麵的輕微聲響。


    那是個身穿黑衣,頭戴鬥笠的老者,麵容慈祥,可李寒衣能夠看到他從心底散發出的戾氣。


    那是他完全壓製不住的殺性,死在他手中的人,隻怕也不在少數。


    隨著他的到來,李寒衣收劍而立,蘇昌河等人猛地驚醒,幾乎在同時遞出一招,將擴散而來的劍氣抵禦了下來。


    禪杖、鬥笠、極具特色的官話,這讓李寒衣第一時間叫出了他的名字:“鬥笠鬼,蘇喆!”


    “不不不,我已經不似暗河的人了。”蘇喆搖頭否認,若有所思地說道:“嗦起來,我和裏們雪月城還有些關係。”


    李寒衣不解。


    “我妻子姓溫,百裏東君要喚我一聲姨丈的。”蘇喆說的很認真,官話也標準了許多。


    “喆叔,我叫你來可不是為了讓你攀關係的。”蘇昌河向著他的方向瞥了一眼,身後眠龍劍上的龍眼緩緩睜開,長劍出鞘寸許。


    蘇喆緩步走來,禪杖有節奏地敲擊著地麵,“裏仄人不識好人心呐,人家二城主已經似叟下留情了。”


    蘇昌河抬頭,深深地望了眼李寒衣,他又何嚐不知曉,青城山的動靜雖然不大,但以他的境界如何能感受不到,他隻是在賭,賭那個人是趙玉真,而不是李寒衣。


    隻是他賭錯了。


    “喆叔。”他輕聲喚道。


    蘇喆長歎一聲,“臭小子,誰讓裏當初偷學這門武功的。”


    話音剛落,禪杖橫掃。


    誰也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更沒想到,他一出手便攻向了暗河的盟友,南訣刀仙,霸刀澹台破。


    “鳳凰城,我也在,裏嘞個時候搜喪嘞似吧。”蘇喆的禪杖與霸刀相撞,腳步絲毫未退,甚至一擊便將澹台破逼退。


    蘇昌河聽到他這越來越聽不懂的官話,輕歎一聲:“喆叔,小神醫說過,老吃檳榔不好。”


    話音中流露著關心之意,然而他的動作卻是絲毫不慢。


    殺手,殺得就是一個措手不及。


    數柄寸指劍飛掠而去,擦著澹台破的身子掠了過去,隻見他一手握拳,似是抓到了什麽,猛地往迴一拉。


    澹台破心中危機感大震,連忙迴身,提刀橫擋,三柄寸指劍死死卡住了刀身,猛地一勾,他的身影控製不住地倒退,他的目光在寸指劍上掃過,一條條銀線出現在陽光下。


    “刀絲!大家長,你如此行為,就不怕南訣的怒火嗎?!”


    “如果,我把你們都留在這裏呢?”蘇昌河也知道此時已經沒辦法收手,況且他現在也真的需要一位高手的性命。


    兩人對話之間,蘇喆又是一禪杖砸出,將摘月君擋了迴來。


    “臭小子,裏再敢提起她,我不介意先撒了裏。”蘇喆冷冷地掃了眼蘇昌河,伸手一引,那些碎裂在地的金環忽的又飛掠而出,擊碎了摘月君的一道道劍氣。


    因白鶴淮之死,蘇喆修心七年,可心中的殺性卻是越修越盛。


    此番出手,打得便是宣泄殺性的主意,曾經的暗河第一高手,此時再次綻放了他的鋒芒。


    禪杖與陰陽雙刀一次又一次地碰撞,速度一次比一次更快。


    摘月君全程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一句話,便隻能調動全身內力一次次迎擊。


    他距離半步神遊也隻有半步之遙,堂堂刀仙,此刻卻是被壓得抬不起頭來,連反擊的機會都完全找不到,那禪杖一次次砸下,威勢形同山脈般連綿不絕,一座座山峰轟然砸下,他隻能提刀硬扛,連腳步都被巨力震得麻木。


    見到蘇喆如此,蘇昌河也知道他是在宣泄心中殺意,也不多言,一劍逼退澹台破後,目光掃過那身披黑袍的三人,手指輕輕一動,三柄寸指劍殺出。


    他大抵也是猜出了蘇喆此番行為是出於何意。


    蘇喆不認為他們能夠摧毀雷家堡,或者說,他不認為靠著暗河、唐門和南訣,就能夠算計雪月城,也承受不住雪月城事後的怒火。


    蘇喆的突然襲殺,是在告訴蘇昌河,與其與他們聯手,不如趁早脫離,將這些人當作賠禮送給雪月城,留個好印象,再有蘇暮雨和李寒衣當年魔教東征中打出來的交情,說不定可以靠雪月城來讓暗河走向彼岸。


    隻是蘇昌河沒有想到的是,這其實是蘇暮雨的主意。


    明德帝幾個兒子當中,唯有三人封王,目盲的白王蕭崇,詩酒王爺赤王蕭羽,還有流落江湖的永安王蕭楚河。


    如今,蕭楚河身後站著雪月城,三位城主可以說是天下無雙,勢力最大;白王身後站著掌冊監瑾玉公公和怒劍仙顏戰天;赤王身後則是孤劍仙顏戰天。


    這般看來,最需要暗河的,是赤王蕭羽。


    但是蘇暮雨特意去暗中見過此人,明麵上的詩酒王爺,私下裏卻是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他在赤王的身邊還曾見到了位列殺手榜的冥侯,隻是冥侯那時似是完全失去了心智,被赤王牢牢掌控。


    蘇暮雨感覺此人心性無常,若是暗河跟在他的身後,隻怕會產生不可預料的後果。


    尤其這兩次出手,雪月城的勢力已經足以顛覆整個北離。


    他擔心暗河繼續這麽走下去,終會迎來毀滅。


    而白王與永安王之間,平心而論,蘇暮雨更願意選擇永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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