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就當薑意婷要迴去的時候,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事。


    一整個大轉身。眼睛瞪的囫圇大。


    林蕎梓還沒進去,看見她這個樣子。沒等她開口。


    薑意婷就四下掃了眼走廊,壓住了剛才想起來事情的心跳,“蕎蕎,咱們是不是忘了警察這件事?”


    那可是警察,不會她們兩個翻個牆就把這麽重要的事忘了!


    林蕎梓看見她還能記得這件事,紅唇一彎。


    不甚在意彈了下她的腦門,“等小祖宗你想起來黃花菜都涼了。”


    聽見她這話,薑意婷臉上更是…更是……


    “騙他們的,沒有報警。你當報警就是我一個人在電話那裏說說的?”林蕎梓從兜裏抽出手機,打開通話記錄給她看。


    薑意婷對著寥寥無幾的幾個電話記錄,認真地從上往下掃了一眼,上麵沒有報警記錄。


    這才放心了。


    下午上課,九班的授課老師明顯感覺這些學生不像平時一樣上課小動作不斷,不聽課,而是認認真真抬著頭。


    她對他們認真的標準就是起碼頭不是要“栽在”桌子裏“種樹”了。


    隻是倒是感覺他們的目光時不時往一個方向看。很是統一。


    順著他們的方向看去,一個女生端端正正坐在座位上看書。桌上的書擺的隨意卻不淩亂。隻是,再定眼一看,好像看的不是她上課的這一門?


    不過,她扶了扶紅色框眼鏡,隨後“啪”擰斷了較長的粉筆杆。半邊粉筆頭落在地上發出同樣的聲音。


    視線悠悠,心態良好,沒關係,認真看書就行。


    於是她還算是比較滿意的上完這節課,至少是在這個月以來最為舒心的一堂課。


    連在黑板上的謄抄的板書都輕快了不少。


    座位上,林蕎梓能感受到來自班上四麵八方的注目禮,好奇的,打量的,針對的,嫉妒的,從她下午迴來進教室後就沒停過。


    當然,他們自以為很隱晦。


    畢竟對於一群學生來講,她今天的所作所為都是已經超出了他們平時在校的認知,所以目光裏還是好奇的居多。


    她手裏拿著鋼筆,這是她上午出去的時候看上的一家“流浪客居”擺著的鋼筆。


    她在門口玻璃櫥窗前,一眼透過玻璃看見了裏麵櫃架上這根鋼筆。


    少女青蔥的指尖夾著鋼筆,,純黑色的筆身配上銀色筆夾,外形簡潔大方,流露出沉靜穩重的氣息。


    “流浪客居”和別的店鋪不一樣,準確是它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商鋪。


    而是一些全球旅遊的環球者到了一個地方,用手裏的一樣東西去流浪客居交換。交換的東西可以是對等的,也可以是不對等的。


    甚至,隻要你可以說服店主,或許一分錢都不用出就可以拿走裏麵的東西。


    林蕎梓進去的時候沒有交換的東西,但是她用這根鋼筆借店裏的雅黃色習紙,當場寫了一副硬筆小帖。


    等她拿著鋼筆走出流浪客居後,林蕎梓寫下的手帖,通過客居的後廊被人恭敬地送到了一人手上。


    那人雙手平放著林蕎梓的手帖,竟是仔細端詳著。


    “筆力天然,瘦而不顯其細弱而顯勁健,壯而不見其粗野而見其雄偉。


    通篇流暢,體勢勁媚!骨力道健!


    好字!!”


    看著每一個字起筆收尾的鋒度,字詞之間抑揚頓挫,窮盡豪宕!


    而乍然看上去是渾然一成的顏體筋骨,實則細看卻又有自己的文體風氣。字中草行皆見!


    下筆之人善於逆鋒起筆,筆走龍鳳,筋骨天成!


    這絕對不是一朝一夕能練成的!倒不像是女子能寫出來這麽氣勢磅礴的字,要真是個女子,那也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將軍!


    “真是個小姑娘寫的字?”這人將手帖放在了習冊桌上,向著房間裏剛才送來字帖的人開口,臉上還有著不相信。


    “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姑娘,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是和朋友一起來的。要了一支鋼筆迴去。”送東西來的人一五一十答道。


    習桌前的人看著紙上宛如練筆結合的字,考量著開口,“這樣,你去找人問問附近有沒有什麽大家族家裏從小培養孩子學習硬筆書法之類的。”


    後又加上一句,


    “最好是家裏有點底氣。”如要是想教習出這樣一個學生出來,請的老師不說一定是師出有名,那至少也當得起一聲業內中的文博。


    一般的家庭很難請得到這樣的人。


    等後堂裏另外一個人走後,這人又將桌上的手帖拿了起來。可以看見,這人中指食指,大拇指指腹都有不同程度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常年習硬筆毛筆的人才會留下的老繭。


    “能寫出這樣有靈氣的字來的人,要是老師見到了,一定很喜歡。”


    當天下午,林蕎梓的那張字帖,連帶著一封折好的手寫信,送到了別的地方。


    教室裏,林蕎梓看著眼前攤開的書,圖片文字詳析,地球運動的基本原理。


    在一排小注上做了標記。


    腦子裏閃現的一幀幀是一些對於高中僅存的知識點。


    不要說為什麽她還會知道高中的知識點。她曾經在一所皇家gdsseven高中裏潛伏過很長一段時間,為的是控製住一名部員的長子。


    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隻睡兩個小時,六位老師在一個小鐵房間裏,對著她進行封閉式輪番教導理論知識。就為了在最短的時間達到最好的訓練成果。


    當然,就是在那樣高強度的訓練下,她毫不意外地在同樣是接受訓練的一眾殺手中脫穎而出。得到了那次潛入進去的機會。


    那時的她還沒有真正意義上跟著師父,隻是和剛進去的所有底層殺手一樣。


    隻要你有能力,你就可以接到組織裏更高級一點的任務,最後接觸到ay的核心也越多。


    而雖然強化訓練那段時間gs皇家高中的學習內容和j市還是有點差異,但是之後一些任務裏,需要她涉及本土高中甚至是大學涵蓋的知識還是居多些。


    隻不過到後來,接觸涵蓋製度理論知識的機會就漸漸少了。她那時的級別也大多不需要再進行什麽潛伏類殺手任務。


    隻需要進行塔尖式速戰速決的單方麵截殺。


    因而現在再看見這些算是記憶裏深層的東西,還是要刻意去組合一下。


    筆尖在一行黑體字下再次劃了一橫線。


    窗外的雲向著越往西下的太陽那邊飄,各樣透著彩光的雲越飄越遠。


    夕陽映著霞光漫天,像是潑了厚重的油彩。


    崇仁高二不采取晚自習模式,隻是放學的時間往後推遲了一個半小時。


    落在林蕎梓和同桌位上的橙色光影從摞起的書本一頭移到了她這方桌角的四度斜角。


    教室的空調已經關上。四麵的窗戶也打開了半邊,新鮮的內外空氣在兩邊交換。


    輕輕的風拂動著她的發。


    一整個下午林蕎梓都在位子上度過。


    桌麵上的書一本摞著一本。如果不是坐在她後麵的人親眼看見她翻開,沒一本從頭到尾看過一遍,他們會以為這隻是她不知道什麽時候疊放上去的。


    班上下課時間走動的人也是看她連位子都沒離開過,一直在位子上看書,還時不時翻書動作停頓一下。又接著換新頁碼。


    而有的時候他們看見她一本書隻是翻了十幾頁的張數就合上了,可觀的是連筆都沒抬一下。


    ……


    放學鈴聲響起,


    林蕎梓指尖拖動間拂過書頁細膩的頁碼,緊接著合上。


    含光的潤眸從密密麻麻的解析上收了迴來。


    拇指和後兩指間往後摁了摁僵硬的後頸,視線有意識瞥了眼窗外。


    自習課最後放學,耳邊充斥著教室裏眾人收拾東西的聲音。


    她將筆蓋上,起身,一隻手拉開椅子,拿出位子裏前兩天沒帶迴去的白色編織雙肩書包。


    書包垂落時,


    可見外層拉鏈圓環中還勾著個顯而易見的掛飾。那是去年薑意婷送給她的聖誕平安禮。一個很小的紅水晶蘋果,隻有小半個瓶蓋大小。


    上麵的一片半卷著的水綠小葉尤其刻畫地精致細膩。


    l家限量版聖誕特品,特供孤品。


    她單手勾住上方的背帶,掛飾隨著動作上下左右晃蕩著。


    待林蕎梓離開教室後,


    “放學連書都不帶,還看著認真呢,裝的吧。”


    “不就是,看了一下午書,翻的比念的還快。真不知道在那裏寫什麽。”


    “嘖,裝模作樣的比以前還能…”


    “切…”


    教室裏沒走的人看著林蕎梓離開的身影小聲嘀咕。


    還有些人看著她位上的書,乖乖,乖乖,一本花花綠綠的外刊讀物居然插在裏麵。


    真的是他媽的見鬼了。


    有一個後排的,指縫裏紋著小骷髏紋身的男生想看看林蕎梓一下午往那堆書上都寫了什麽。


    他一個下午都沒看進去書,就看她在那裏翻翻翻!真是見了鬼!


    但剛把手伸出去。


    盯著他動作的幾人像是能聽見風旋動的聲音。唰,男生那手又和個迴形針一樣迴手掏拐了迴來。


    而他伸出去的手離林蕎梓桌麵上那一摞書還有點距離。


    別問他為什麽收了迴來,問就是看見了林蕎梓位上那個小指甲蓋大小,透著裏層白色填充木的洞。


    那是上個星期生生用筆插進去留下來的!


    “媽的!”男生為自己這慫樣啐了一口。


    他邊上的人看他這模樣也理解。


    走過來大刀闊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身後書包一甩,“走了,那白兮兮的書有啥好看的,也不怕她那個倒數第一的黴氣傳到你的身上。


    走,兄弟幾個上網吧去開兩場黑!”這話一出來算是給了他個台階下。


    聽著,那男生臉色果然好了不少,順著台階下了。不過還不忘拉踩一腳,“嗬,咱們班的成績就是被她拉低的。”說著不過氣還踹了林蕎梓桌腳一腳,不過也沒見桌子有什麽移位就是了。


    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返迴來。這是記著這兩天在林蕎梓身上發生的事呢。


    彭朵,也就是林蕎梓那個小女生同桌。默默收拾著桌麵上的解題資料。


    拉上書包拉鏈後還忍不住看了眼她這個在別人眼裏一下午裝著學習,翻著書玩的同桌-桌麵。


    別人不知道,但她看見了。林蕎梓是真的在看書。


    而且翻的頁數很多都和老師上課講的重點高度吻合。要不是她之前聽課的時候認真在那些個頁麵折了一角起來,讓她就這麽翻著看她還真的找不到。


    最主要的是,她看見她這個同桌在看數學難度章的時候,眼神停了一下,隨後在一個高等函數特選題下麵勾了個解析式。


    她眼睛好,又好奇,所以剛才放學等她走後,她忍不住翻開了書後麵的答案。


    結果就是,看見那道函數的解析式赫然就是林蕎梓寫出來的那道!


    要麽就是她提前知道了答案,就像是班上人說的那樣,她是裝的。


    但是!從這兩天的觀察來看,她這個同桌絕對不是一個這麽無聊的人!


    所以!


    彭朵像是發現了什麽東西一樣,眼睛深處亮亮的。像個小倉鼠,啾咪啾咪看著林蕎梓的位子。


    如果可以,現在她眼睛高光全部點亮!


    一個很大的猜測在她的心底生成。


    而這邊,剛離開教學區的林蕎梓看著不遠處操場上有男生在打球。


    透過綠漆鐵網,場地裏麵打球的男生看見了走過來的她,興奮地吹著口哨。


    又是一記三分球的表現力。


    從這邊到門口需要經過操場。“嗡嗡。”突然口袋裏的手機震了兩下。


    她打劃開一看,是一串陌生電話,號碼很有規律,8開頭8結尾。


    她擰著眉看著這串號碼,印象裏沒有這個號碼的記憶,又加上耳邊被操場上那群低年級男生接二連三吹口哨弄的煩了。


    單手一插,把手機放進了口袋裏。按下靜音後沒管聲響,直到它自動掛斷。


    同樣時間段,


    校門口一輛黑色的加長版商務七座裏。


    副駕駛座的時木從後視鏡親眼看著家主手裏方曜色手機打通了兩遍都是沒人接聽的狀態。


    直到對方顯示自動掛斷。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候……”


    “您好,您所撥打的……”


    在寂靜空曠的車廂裏,這兩聲尤為清楚。


    再看見家主淩厲的視線發現了自己亂瞟的眼神時,時木感到後背冷颼颼的。


    好像扒了一層冰碴子。


    偏偏在這時候他還來一句,“興許是林小姐沒看手機…在,收拾東西吧。”


    驀地,他這話一說完,後座的氣壓又低了幾刻,他這下是脖子以上都感覺有刀子口橫在那裏,還是貼著頸部大動脈的那種。


    於是他閉上了嘴,不動聲色地將車載空調往上調了兩度。


    時木:林小姐,救命……


    單肩挎著書包,走到校門口。


    林蕎梓一眼就看見看見路邊停著一輛京8連續開頭的黑色商務。


    加長的車身,光感度十足的外表。偏偏黑色低調,卻因為其奢華的外表讓人瞧上一眼就知道這是個什麽檔次。


    旁邊都沒有車子接近。


    車子顏色是看著低調,隻是車牌可並不掩飾車主的身份地位。


    j市裏以京8開頭的車子沒多少人有。


    車窗貌似是貼了防窺膜,看不見裏麵。商務靜靜候在路邊,想必是在等人了。


    少女肩上的白色書包斜挎挎落在肩膀上。走路間姿態恣意,單手插著兜,清冷的目光看著車流裏來往的出租車。準備攔一輛車。


    好巧不巧,走動間直接越過了那輛商務七座。


    車裏麵的時木就眼睜睜看著她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像是準備打車。


    他這心啊,咯噔一聲。


    林小姐啊,你好歹像別人一樣往這邊望兩眼啊。


    賓果!


    ‘工具人’時特助再次上線。


    時木看著林蕎梓越走越遠,連忙拉下車窗,顧不得伸出了手,焦急對外喊了一句,“林小姐!”


    身後,聽見熟悉的聲音,林蕎梓腳步停住了,順著聲音扭頭一看。


    可見,那輛黑色京8商務車裏,副駕駛座車窗打開,赫然伸出了半截腦袋。


    她眯著眼定睛一看。


    是時特助。


    從她這個方向望過去,隱約還能看到後麵好像還坐著個人。


    她扶了扶肩上的背帶,看起來正經一點。


    這才邁著步子往車子那邊走過去。


    時木看見她往車子這邊走來,這才緩緩舒了口氣,幸好叫住了。


    林蕎梓手握上黑色車身的把手,微微用力,“哢”“唰——”拉開車門。


    隨著車門的打開,剛才外麵透過副駕駛車窗看見的隱約身影這才顯現了出來。


    入目,


    男人闔著眼,姿態放鬆地靠著座椅。


    還是早上那身黑色襯衫,隻是比起一開始熨燙的妥貼,現在倒是多了些細微的褶皺在上麵。


    慵懶中多了幾絲隨性不羈。


    男人下巴以下,領口處隨意解開兩顆水晶暗扣,露出的是藏在黑色布料下半邊精致完美的鎖骨。


    尤其是在車內照明排燈的照耀影襯下,好似還能窺見那露出來的一截鎖骨上似鐫有一顆極小的紅痣。


    在一方左邊。


    紅痣她見得多了,但此時此刻她窺眼看著,那如血妖冶的顏色滴在那瓷白冷凝的肌膚上。一寸寸卻像是要蕩颶著她的神魂。


    她看著一時間頓住了。


    但卻被男人突然睜開的瞳色給燙了迴來。


    “嗯?怎麽不上來。”


    男人墨色的眸子睜開,凝著她。


    林蕎梓嗓尖淺吸了一口氣,扯了扯背包垂下來的帶子。俯身彎腰鑽進了車裏。


    “哢”關上車門,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車子這才啟動。


    上車後,林蕎梓將書包放在了靠著車門的那一邊。


    上車後除去剛才的那句,誰也沒開口。


    所以,一時間,偌大的車廂裏,很是安靜。


    林蕎梓萬年不變地看著窗外掠過的景色。


    隻是心頭深處卻是充斥著剛才窺見的那一抹妖冶紅。指尖無意識繞著搭在腿上的帶子。


    沒發現男人的注意力自從她上來後就含著她。


    時瑾晟磁性低啞的聲音從左邊傳來。


    “剛才學校裏有事?”


    聽見聲音,她手上的動作歇了下來。


    好端端的怎麽問這句話了。


    她看了男人一眼,思考著這句話的深處意思。繼而視線又落向窗外。


    斟酌著開口,“嗯?剛剛放學,沒什麽事。


    怎麽了?”她反問了他一句。


    當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空氣好像又凝滯了。


    半天沒有聲響。


    她抿著唇,指甲刮著背帶麵上凹凸的紋理,半灑著的眼睫顫動,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


    在一分一秒流逝裏,她的唇線比剛才抿地更緊了。連眉頭也皺了起來。


    終於還是她忍不住了。半扭過頭,哪知男人也恰好在看著她。


    “晟…”


    “剛才沒接到電話?”時瑾晟看著她,眼底烏黑縱深的光一下子將她的視線拉了進去。


    “嗯…?”林蕎梓喉嚨裏發出一陣短暫帶著明顯茫然的氣音。


    但隨即,看著他手上從她上車開始就一直握著的手機。


    聯想到剛才操場邊上的陌生電話,唿吸一哽,像是想到了什麽。


    看著男人緊抿著的唇線,以及略微繃緊的下頜。


    她強製性將目光從他耀黑的神色裏脫離開來。


    拿出壓在書包下靜音了的手機,當著他的麵解開來。


    隻見解開的界麵上方赫然是三通未接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打了一通。


    三個標紅的小標進入了一旁時瑾晟的視線。


    林蕎梓點開那一串十分貴氣的電話號碼。以及一旁壓迫感十足的東方貴族。


    她知道這是誰的號碼了。


    在那部碎裂的屏幕上點了兩下。控製聲音麵板的界麵蹦了出來。


    將手機往男人那邊推了推,清晰的聲音從她嘴裏吐出來,


    “手機一直是靜音,沒注意到有電話進來。”


    意思就是不是她不接電話,是她沒有聽見。


    車上,兩人之間隔了一個座位間隙。男人衣襟清冷的氣味在她周身徘徊。


    “這是,晟爺的號碼?”她像是猜測,看著男人刀削神斧的正臉,眼底有著詢問。


    時瑾晟將視線從女孩的手機上移開來,眼底的波瀾蕩開,滾了眼喉嚨。


    “嗯。”


    林蕎梓眼底泛著可見的笑意。


    她在屏幕上操作著,將這串號碼調至設置那一欄。


    “原來是晟爺的號碼。其實剛才也看見了,隻是…”說到這裏她使壞的停住了。


    餘光暗自撇向了他。果不其然,男人半垂著黑眸,倒是看不出來什麽。隻是手上握著手機的力道倒是緊了些。


    指腹處壓出微痕。


    她將男人的電話號碼存上,徐徐開口,“隻是早知道是晟爺的,我定是第一時間要接下來的。


    京城裏多少人想要晟爺的電話號碼,這樣倒像是便宜了我。”隻是臉上倒半點沒有便宜了的樣子。


    “晟爺平時也這麽主動給女孩子打電話?”最後一句話就是開玩笑了。


    這任誰都聽得出來。


    誰不知道時家主的私人號碼在上界圈子裏“萬金難求”。


    時瑾晟看著少女嘴角劃出的一抹弧度。知道這是知道打趣他了。


    薄唇軟化了不少,眸色深深睨向她,周身的氣場依舊是慵懶恣意。


    然,說出的話卻是透露著一抹霸道與強勢,“沒有,你是第一個。”


    沒想到男人這麽直接,林蕎梓在屏幕上操作的手可見的緩了下。


    第一個麽。


    少女清麗的容顏熨蕩開眼角的笑意。


    精致的五官柔和了下來,模糊地倒映在車窗玻璃上。


    手上將改好的備注重新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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