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沒休息,丫頭休息什麽!」繆霆威還是很不悅。


    「夫君不也連伺候的小廝都撤了,這幾年凡事都自個兒來?」


    「那是我嫌他們礙手礙腳、拖拖拉拉。」


    騙子!就這段日子的觀察,這男人其實是很照顧下屬們的。


    「放我下來吧。」也罷,他既然想與她分得那麽清楚,她也不想厚臉皮貼著人家。


    他抿緊了唇,放她下來。賀瀠瀠立即欠身向他一福,「夜深了,夫君早點睡。」說完轉身就走。


    「我要向你借那樣東西。」


    聽到他突然開口,賀瀠瀠腳步一停,飛快迴身,臉上難掩激動的說:「我可以送你,我願意的!」


    他臉色緊繃,「我不願意,所以有借有還,還會奉送利息。」


    什麽利息?她完全被他搞糊塗了,但能確定的是這一晚,他拿走了夜光彩雲鐲。


    翌日,暫住在城中客棧的杜賈被請進繆家堡。


    「繆少主,三個月未到,你就請老夫過來取物,是在開玩笑吧?那隻玉鐲又不是隨處可買的珍寶。」


    偌大的廳堂裏,同樣隻有繆霆威、杜賈跟八名侍從,杜賈看著那隻放在桌上的絨盒,與他遺失的盒子並不同,「少主不會是隨便找一個來應付老夫吧?」


    「大人何不打開看看再做評論?」他麵無表情。


    杜賈蹙眉,最後還是傾身打開了盒子,一見那隻世間隻有兩隻的玉鐲竟然靜靜的躺在盒裏時,頓時倒抽了口涼氣,「怎麽可能?」


    繆霆威起身,冷笑一聲的看著他,「杜大人為什麽認為不可能?還是大人給我們繆家押運的原本就是個膺品,真貨藏在貴府內?」


    杜賈臉色刷地一白,眼神微微閃爍。難道他查出什麽來了?


    不可能,若真如此,他跟他算帳都來不及,怎麽可能還會給他這隻珍寶?他幹笑兩聲,決定以不變應萬變。「老夫會跟繆少主開這麽大的玩笑嗎?哈哈。」


    繆霆威隻是淡漠一笑,「既然物歸原主,我也要忙了,這陣子繆家動員所有人在查這件劫鏢案,有許多要事沒有處理。」


    杜賈一愣,「呃——少主不說是在哪裏找到的?劫鏢之人又是誰?」


    「事關繆家機密。」


    「……好吧,那老夫也不多打擾,先離開了。」他也急著去確認一件事。


    看著杜賈率領下屬離開後,繆霆威黑眸裏浮現一抹冷光。


    不過片刻,杜賈迴到下榻的悅來客棧,腳步未歇的走向後方的獨棟上等廂房,叫侍衛們好好守著,不準任何人接近後,便快步走進廳堂,再進入房間,很快的將窗戶及房門一一關上,接著從胸口拿出那隻絨盒,放在桌上打開,瞬間,玉鐲吸收到透進窗戶的薄薄月光,漾出五色的彩雲,且愈來愈亮。


    是真的!他心一沉,連忙點燃了油燈,壓抑玉鐲的光,興奮地走到櫃子前,再從裏麵拖出一隻沉重木箱打開,在暗袋裏摸索一番,搜出一隻珍寶盒,迴到桌邊將盒子打開,拿出盒內物品後,桌上赫然是兩隻一模一樣的玉鐲!


    他笑咧了嘴。太厲害了!繆家堡果真有通天本領,先前他不知派出多少密探要覓得另一隻玉鐲,幾年來卻都毫無消息,不過現在……


    他笑得更狂妄,「哈哈哈……真正厲害的人是我啊!」


    是他找上繆家,設下陷阱,故意說玉鐲被劫,而繆家為了名譽、麵子,再怎麽困難,也會將另一隻玉鐲給翻找出來,完全不用他費心。


    他不是娘兒們,費盡心思的要得到它,自然不是為了要配戴,是玉鐲裏有秘密,那秘密已經從圓妙大夫的口中得到證實了。


    所以,別人隻有命一條,他杜賈可有三條!


    心情大好的他,這晚點了桌美酒佳肴,獨自痛快吃喝,一直到深夜,才將兩隻玉鐲放在枕頭下,含笑入夢。


    怎知,翌日醒來時,兩隻玉鐲竟然都不見了!


    外麵仍有他的人重重戒護,房內也沒有任何人侵入的痕跡,一如他睡前的樣子,玉鐲怎會不翼而飛?


    可惡!這下吃了悶虧,可又不可能再上繆家要,萬一繆家知道他遺失的是兩個……不對,這件事太詭異,東西又是在繆家勢力範圍消失,最有可能的嫌疑人該是——繆霆威!


    「砰」地一聲,杜賈怒不可遏的握拳朝桌子狠狠一槌。


    「這、這怎麽可能?」


    寢室內,賀瀠瀠瞠目結舌的看著繆霆威放在她手上的兩隻玉鐲,也才明白他剛剛怎麽會特別要兩個丫頭先行退下。


    「有人聰明反被聰明誤。」繆霆威答得簡單。


    「什麽意思?」她完全聽不懂,但也沒期待他會為她解惑,他這陣子的冷漠對待總令她的心微微抽痛。


    原本想給了她玉鐲就離開,可繆霆威看到她那張勉強擠出笑容的小臉,手腳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拉過椅子坐下來,看到她驚喜的臉龐,更是不由自主的娓娓道出事情的始末。


    其實,數個月前答應接下杜賈的生意時,因為杜賈聲名狼借,他還特別小心,沒想到還是被劫鏢了,既然如此,他也隻能走下一步,先安排他入住繆家所開的客棧,而且是設有特殊機關來防小人的上等廂房。


    床底下是有機關的,可察看房內的一切動靜,所以,從杜賈拿了東西走人後,他的一舉一動早已有人監視。


    那個老家夥以為一切都搞定了,大吃一頓後便放心的沉睡,事實上,酒菜裏早都加了點料,隻是藥效剛好,不會令人起疑,所以睡死的他,就算悄悄的被抬高頭拿走東西,也沒有感覺。


    「所以,一切早在你的預料中了?」賀瀠瀠聽完,眼露崇拜之光。


    「沒有,這件事若沒有你那隻玉鐲,成不了事。」


    「不,我相信你早已派人守株待兔,夜夜監視,隻是他是老狐狸,不露任何破綻,而你不想再做無謂的等待,所以不得已才找上我,丟了個餌,對不對?」


    如此聰慧的女人是他的妻子……繆霆威的心再次起了悸動。


    兩人視線交纏,一股奇異的情愫被悄悄勾起。


    賀瀠瀠嬌羞低頭,因為他的眼光太熱烈而不自在。


    而他卻因她這個動作迴了神,也壓抑住瞬間的情生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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