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她也知道,去找陸芳芳,說不了幾句話就又要打架,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此時的周家,顧元嘉他們才吃完飯,顧小寶跟著周軒去廚房洗碗。


    砰


    虛掩的院門猛地的被大力推開。


    顧元嘉聞聲望去,很好,不是推開的。


    趙程君抬起的腿才收了迴去。


    “顧元嘉……”


    咬牙切齒喊人的趙程君,任何一個正常人看到,都會覺得恐怖,因為這種帶著像是馬上要毀滅一切的模樣真的很嚇人。


    顧元嘉始終還是那副淡定的麵容。


    是趙程君最討厭的樣子。


    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隻有在顧元嘉身上吃到了敗仗。


    那副從容不迫的樣子是最吸引她的,但有時候又是她最恨的時候。


    為什麽,為什麽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這個人都能這樣的風輕雲淡,好像自己從來都沒有在他心裏留下一點痕跡。


    他憑什麽敢這麽對她。


    “趙知青,請問你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看,多麽的有禮貌啊!她就像是一片隨時消散的白雲,這人連抬頭看一下都是憑運氣。


    心裏再多的暴躁心情,趙程君居然在他這副樣子下冷靜了一下,“哼!”


    趙程君嗤笑,一步一步走到顧元嘉麵前,看他一點都不害怕,還後退都沒有,這種無動於衷的看陌生人的樣子,她很生氣,卻又更喜歡了。


    她以為顧元嘉躲著她,不惜來到這個對於她來說哪哪都不行的地方,自己會忘了這個不知趣的人。


    亦或者,顧元嘉受不了這樣的生活,然後迴來求她。


    到時候,她就讓他跪在自己麵前,看他一副清冷的樣子,跌落到深淵。


    可是,顧元嘉沒有後悔,甚至反而是她忘不了他。


    趙程君恨他能讓自己如此在乎他,更恨他居然一點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趙程君想到這樣她得不到的一個人,馬上就要跟一個村姑結婚,她隻覺得受到了侮辱。


    “顧元嘉,其實我這次下鄉來之前可是查到一點事情,不知道你想不想知道。”趙程君嘴角勾起。


    她像是看到顧元嘉低頭的樣子,心裏止不住的興奮。


    顧元嘉挑眉,這熟悉的威脅又來了。


    自從原身倒黴被趙程君看上之後,可是祖宗十八代都被調查得清清楚楚。


    趙程君不喜歡用其他方式來吸引原身的關注,她喜歡用威脅。


    可能這就是她的性子,習慣找到別人的缺點,然後在一舉攻破。


    顧元嘉想了一下,沒能想到趙程君有什麽再能威脅到他的,對此,不屑一笑,“趙知青還是這麽的……惡心。”


    能夠威脅到的,原身在城裏的時候,不是都一一體驗過嗎?


    顧元嘉可不在乎了。


    趙程君眼一眯,還是第一次有一個人敢在她麵前說她惡心。


    不!


    還有陸芳芳那個賤人也這麽說過。


    “是嗎?”趙程君視線終於從顧元嘉身上移開,看向了右後方的顧小寶。


    對上她的視線,顧小寶拉了拉身邊周軒的衣角。


    周軒也適時的上前一步,擋住壞女人看顧小寶的視線。


    兩人在廚房聽到聲音,就跑了出來。


    “我想顧元成還活著的事情你沒有告訴給顧小寶知道爸!”趙程君邪笑一聲,直直地,跟個變態一樣地看著顧小寶笑。


    她不喜歡這個小孩,顧元嘉的視線永遠都在他的身上,她想這個小孩消失。


    顧元嘉往右走了幾步,徹底擋住身後的顧小寶,臉色淡漠,“趙知青,相識一場,我和芳芳訂婚那天,歡迎你來觀禮。”


    氣人嘛!誰不會啊!


    滿意看到趙程君變臉,顧元嘉心裏痛快。


    “想訂婚?也要看我答不答應!”趙程君陰沉著說道。


    顧元嘉淡笑,俊美的臉上滿是嘲弄,“趙知青你說錯了,訂婚是我和芳芳的事情,是不管外人的事情的。”


    他那加重了語氣的外人兩個字,直接讓趙程君直接發瘋。


    顧元嘉擋住家裏兩個小的,靜靜的看著趙程君一言不合的開始發瘋。


    真是一個瘋子,那麵容扭曲,大喊大叫,院子裏顧元嘉種的菜都受到了迫害。


    最後在趙程君衝上來,直奔顧小寶而去的時候的,顧元嘉剛想要迴擊,就見到陸芳芳如從天而降的英雄一般,扯著趙程君的頭發,兩人就又開始扭打起來。


    他們這裏的動靜,早就被鄰居看在眼裏,很快周家院牆上就爬滿了人,還是三層人群的那種。


    自然有好事者,不忘去陸家通知陸芳芳,這才讓陸芳芳來得很是及時。


    最後,又是老樣子,等兩位女同誌打累了,就各迴各家了。


    顧元嘉等所有人都走了,這才關心起顧小寶這個小家夥來。


    “小叔,你不是說爸爸已經死了嗎?”顧小寶小臉上都掛著淚水。


    顧元嘉輕輕歎氣,他也沒有想到顧元成的事情居然被趙程君查到了。


    顧元嘉把小家夥抱起來,抱在懷裏輕輕拍了拍他背,坐在了周軒端過來的凳子上小聲的安慰他。


    “小寶,你以前還小,小叔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


    顧小寶聞言微微推開顧元嘉的懷抱,仰著小腦袋,流著眼淚帶著哭腔卻難掩高興的道:“所有壞女人說的都是真的,爸爸沒有去天上!”


    還不如真去天上了呢!顧元嘉無語的想。


    “嗯!”可是顧元嘉卻是點頭承認。


    “可是,可是……”顧小寶吞吞吐吐。


    他低下腦袋,有些猜想的問道:“是不是小寶不乖,他不想要我,才不迴家的?”


    顧元嘉現在隻想把顧元成抓到麵前揍死他。


    往死裏揍的那種。


    麵對顧小寶想念父親的想法。


    他怎麽直接的告訴他,他父親根本就沒有考慮他,甚至在逃走的時候,完全沒有想起還有一個他。


    原身和顧小寶也是幸運,不然的話,早就被顧元成所影響,最壞的結果怕就不是下鄉當知青,而是被下放吧!


    “小叔!”顧小寶拉了拉顧元嘉的衣領。


    顧元嘉迴過神來,就看見小家夥期待的看著他。


    周軒見狀,想要開口幫著把事情忽悠過去。


    可是還沒有得他開口,顧元嘉就阻止了他。


    顧元嘉深吸一口氣。


    他是不想現在就告訴顧小寶真相的。


    如果顧小寶現在是一個成年人,亦或者再大一點,就再大那麽一點,顧元嘉都不會有猶豫。


    顛了顛懷裏的小家夥,顧元嘉語氣溫柔的道:“小寶,你知道的小叔最喜歡小寶了,所以,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還有小叔。”


    顧小寶不是很懂為什麽顧元嘉為什麽會突然這麽的嚴肅,但他還是聽懂了顧元嘉的話。“我也最喜歡小叔。”


    他一直就是一個小天使,不知道顧元嘉的話中之意,但他就是很幹脆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說完話,還像是想起什麽,歪著腦袋看向周軒,甜甜的開口:“小寶也喜歡小叔叔。”


    周軒被他給萌到,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小叔叔也喜歡小寶,如果有人敢欺負小寶的話,小叔叔一定要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你那個狠心的父親也不會放過的。


    顧小寶聽到自己最喜歡的兩個人都說喜歡他,小臉害羞得紅彤彤的。


    顧元嘉其實沒有那麽的矯情。


    因為對於他本人來說,就算是在殘酷的事實,他也不要迷迷糊糊的活著。


    可是,顧小寶這個小家夥真的很可愛。


    他本就喜歡萌寶,對於這樣的小寶貝完全沒有抵抗力。


    這一年多的相處,他早就無比的適應了如今的身份,他把自己當作了顧小寶真正的小叔。


    不想他不開心,這就是他全部的想法。


    可是,現在因為趙程君,顧小寶知道了他的親生父親還在人世間,他想知道他爸爸在哪兒!


    這是親緣關係,難以割舍掉的。


    “小寶,你爸爸呢,小叔可以跟你保證,他還活著,隻是他現在在很遠的地方,無法迴來看你!”


    顧小寶仰頭看著小叔,略帶忐忑的問:“不是因為小寶不乖,所以爸爸才不要我的嗎?”


    顧元嘉連忙搖頭,“瞎說。”


    “小寶是這個世界上最乖的小孩,不喜歡你的都是眼瞎的。”


    這樣霸氣的維護,讓顧小寶很是開心,笑著糾正小叔道:“不是啊!小叔,那個壞女人就不喜歡我!小寶隻有小叔,小叔叔喜歡的,”


    顧元嘉嘴角一勾,道:“所以壞女人她眼瞎!”


    “啊?”顧小寶迷糊,沒看出來啊!


    但是小叔說是,那就是!


    “那爸爸去哪兒了?他不能來找我,那我們能不能去找他啊!”


    顧元嘉收斂笑意搖頭,“不能。”


    “你爸爸現在在港城。”


    “港城?港城在哪裏啊!”


    “很遠很遠的地方。”


    “那爸爸是怎麽去的!”


    “偷渡去的!”


    顧小寶不懂什麽叫做偷渡,但他難怪自己和爸爸見不到,“小叔,爸爸他怎麽去了港城啊!”


    也不知道帶著小叔和小寶一起。


    等以後能夠見到了,小寶要跟他生氣的,就不理他五分鍾,不!還是三分鍾吧!


    顧元嘉輕輕的話語想起,“因為你爸爸幹了壞事,他跑了!”


    顧小寶瞪大圓滾滾的眼眸。


    顧元嘉和周軒都沒有出聲,安靜的看他的反應。


    顧元成不是什麽好人,就是這活脫脫的現實問題,原身才一輩子都瞞著他。


    最後顧小寶是親身體會過後才明白的。


    等了好一會兒,顧小寶小臉上的笑意沒有了,“不能做壞事!”


    他說不能做壞事!


    因為小叔說,做壞事的是壞人。


    和想要把他丟掉的壞女人一樣,是壞人。


    顧元嘉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後腦勺。


    “小叔慢慢跟你說……”


    其實顧家以前家底還算富裕,因為當初父輩捐了不少的錢,所以他們家受到的影響也不過是一些錢財。


    至少家人的性命是沒有受到威脅的。


    不過,可能真應了那句話,好人不償命吧!


    反正顧家人的壽命確實短了很多。


    顧父顧母都因病去世,連顧小寶的母親,都是因為生他而難產的。


    短短十幾年的時間,顧家就剩下了顧元成,顧元嘉,顧小寶三人。


    原身那時候還小,都還在讀書呢!


    天天顧著學業和年幼的顧小寶,就已經筋疲力盡了。


    所以,對於天天不著家的顧元成具體在外幹什麽,他是真不知道,也真不關心。


    直到那一天,原身帶著小侄子出門看學校的時候,等迴到家,發現家裏著了賊。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顧家雖然看著不再風光。


    可是顧父死前可是告訴給他們兩兄弟,家裏還藏著一些好東西。


    這些東西都是為了想要雨過天晴的時候,顧家後人能夠過得很好而準備的。


    父母之愛子,想得自然深遠。


    可是,所有的東西都不見了。


    原身急得不行,忙想找顧元成迴來商量怎麽找迴。


    可是,顧元成好幾天都沒有迴來。


    原身在外麵找人的時候聽到了一個消息。


    當時他們那裏最大的一個黑市被端了。


    其中黑市的三個老大,都被抓住了,甚至還抓了很多的小弟,不過,跑了的也有很多。


    因為這個黑市是有背景的,背景強得可怕。


    也是因為這個緣故,那幾年發展很是迅猛。


    直到背後之人倒了下來,他的對手自然把視線放到了那個黑市上。


    黑市明麵上的三個老大,全部都要吃花生米。


    原身從來沒有去過,也不關心這些。


    如果不是討論的人太多,他去哪都能聽到,他也不會關心的。


    可是,偏偏在不小心聽到那三個老大名字的時候,原身愣住了。


    因為其中一人的名字,他在喝醉的顧元成口中聽到過。


    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顧元成到底在外麵幹什麽,原身這下是想不明白都不行了。


    至於顧元成是不是被抓住了,原身輕笑,還用說嗎?


    哪個被抓住的人,還能迴來偷家裏的東西的?


    原身不是沒有想到過是家賊,隻是不願意相信罷了!


    他當時也不過是一個才初中畢業的小年輕。


    “後來小叔又在家裏發現了一些東西,才知道你爸爸他是往港城那邊逃去了。”


    顧元嘉像是講故事一般,輕聲的給顧小寶判了最糟糕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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