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元嘉再次頂著百官的各色眼神與竊竊私語淡定離開。


    身後不斷傳來說他的話,他都當作沒有聽到。


    “真是冷酷無情啊!”


    “是啊!上次是他兒子的嶽家,這次是他自己的嶽家,判罪起來毫不留情啊!”


    “這謝家和杜家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和他做親家吧!遇到事情不顧人情,還真是鐵麵無私顧禦史!”


    “行了,行了,不說這些了,晦氣!”


    ……


    顧元嘉無語的撇嘴。


    這些老東西,還真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整個朝堂看不出貓膩嗎?


    還不是懼怕皇權,事情真發生在自己身上,還不知道怎麽做呢!


    皇上點名了要針對北威侯府,他能怎麽辦?


    是!


    他是冷靜了一些。


    畢竟按照正常順序,他這個和景陽侯府和北威侯府有著親戚關係的人,在遇到這樣事情的時候,第一件事不是不通人情的肯定罪行,而是應該求情。


    像其他大臣,他們家裏親戚出了事情之後,在證據確鑿之後,首先做得就是跪地求饒,求迴皇上看在薄麵的份上饒一命。


    嗬嗬!


    顧元嘉冷笑。


    首先,他就不是會跪地祈求皇恩的人。


    原身也不是!


    其次,這些看好戲,還喜歡點評的大臣們,他們是不是下意識的忽略事情的嚴重性。


    景陽侯府與北威侯府不是得罪其他人,而是礙了當今皇上的眼。


    誰敢求情?


    就不怕秋後算賬嗎?


    就不怕被小氣的皇上惦記嗎?報複嗎?


    所以顧元嘉才覺得這群人有多麽的虛偽。


    站在製高點,就想批判他?


    也要看他在乎不在乎!


    顧元嘉很堅定的搖頭,他不在乎。


    他更不想找死。


    想要幫景陽侯府和北威侯府的辦法有很多,沒必要找死一樣的在朝堂上和皇上作對。


    再說了。


    這次北威侯府的事情本就不簡單。


    杜家膽子大得嚇人,皇上沒有發現還沒什麽,現在的情況,顯然是發現了二十年前杜家所做的事情,這是要算賬。


    連邊關都事情都不在乎,就是要出氣,他又能怎麽辦。


    哎!


    世道艱難。


    又有這樣的皇上與百官,大楊滅國倒計時開始。


    隻是可惜了受苦的老百姓。


    如今邊關沒了北威侯抵禦匈奴,朝中在無人能夠守住邊關。


    派去和談的人已經出發,結果如何,就看吧!


    但顧元嘉卻總有種不會有好結果的預想。


    匈奴不會輕易答應和談的。


    邊想著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顧元嘉邊迴到顧家。


    在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顧元嘉又下意識地歎氣。


    今天他好像歎氣很多次了!


    “書房說!”顧元嘉說完也不管杜春玲的反應,自顧自的離開。


    杜春玲抿緊嘴唇,轉身跟上。


    又是熟悉的場景來臨,顧元嘉有些頭大。


    對上顧明朗,他有著天然的強勢地位,因為他是老子,兒子就算想說什麽,也不敢說什麽重話。


    可是杜春玲,這女人會武術啊!


    從小學武功長大的,而且脾氣還特別不好。


    原身在知道自己被皇上算計,他顧家,謝家,杜家,都是因為皇上才落到那淒慘的下場。


    按照火葬場的常規套路,他後悔了。


    自覺對不起所有人,更是對不起原配妻子。


    原本以為再也不能贖罪。


    沒想到杜家謝家直接殺迴來了。


    於是,追妻火葬場就來了。


    那可是杜春玲,最後追隨的皇上是個明君,她是成為女將軍殺迴京城的。


    麵對原身的懊悔與祈求,那叫一個不堪迴首。


    兒女不認父親,原配妻子更是要休夫。


    原身每每上門一次,都要被杜春玲打一次。


    在顧元嘉看來,最後原身能夠完成追妻火葬場的任務,完全是靠被揍得到原諒的。


    想到原身每次被打,都要迴家躺上幾天,顧元嘉就忍不住打冷顫。


    要他完成這樣的火葬場?


    做夢!


    如今杜春玲冷冷的看著他,一句話也不說的樣子,顧元嘉就不自覺地想起原身的記憶。


    如果……如果杜春玲要出手的話。


    他寧願暴露身份也要還手的。


    誰讓原身武藝不咋樣呢!


    想要對付強悍的杜春玲,再練一輩子吧!


    “你知道了?”顧元嘉主動開口。


    麵前之人就冷冷的盯著,一句話也不說,這樣安靜的環境,他不喜歡,早早打發了才行。


    “嗯!”杜春玲語氣冷淡。


    和平時沒耐心的樣子完全不一樣。


    這人脾氣暴躁,如果不是原身清冷的模樣,不屑於和她爭吵,顧元嘉不難想出,杜春玲說不定巴不得原身罵她,她正好有理由揍他一頓出氣。


    “那你可知為什麽杜家會有此劫難?”顧元嘉淡定的拿起書桌上的書看了起來,對於麵前的人,他不是很在意。


    嗯?


    聽到顧元嘉的話,杜春玲愣了一下。


    她出身北威侯府,是不可能相信自家大哥會做出危害全家的事情。


    這一切都是陷害。


    她知道顧元嘉不在意她,也不在意北威侯府。


    可是在知道顧元嘉在朝中說那些話的時候,她還是有點恨的。


    這人完全是沒腦子嗎?


    就這麽堅信她娘家會幹出賣國的事情?


    想要指責的話,在看到顧元嘉那副清高的臉,頓時覺得沒有任何意義。


    反正就這樣吧!


    她早就對他沒有了任何期待。


    可是,杜春玲吃驚這人會解釋。


    難以置信!


    杜春玲知道,自己擅長武藝,對於琴棋書畫一竅不通,這人清高文人樣,不喜歡她也正常。


    她也不介意!


    就憑顧元嘉沒有搞出亂七八糟的事情,讓她安心在顧府養老,她就夠開心的了。


    如今娘家出事,杜春玲一時沒了頭緒。


    如果大兒子和大兒媳在家,就算再急,她也不會來找顧元嘉問問解決法子的。


    可是,現在顧府,除了還不能擔事的小兒子和小女兒,她也不知道找誰說說了。


    “是有人故意的?”杜春玲試探的說道。


    她從小腦子就不是多聰明,在難學的武功她都能很快學會,可是讀書這方麵,確實沒有開竅。


    對於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她在長幾個腦子,也是玩不明白的。


    “你覺得會這樣算計北威侯府的,能是誰?”顧元嘉問道。


    杜春玲皺眉,能有這麽大的權力算計到,絕不是平凡人。


    “我家都是老實人,誰這麽討厭,這麽惡心。”杜春玲越說越氣,拳頭握得緊緊的,“不要讓我知道是誰,不然……哼!”


    顧元嘉無語躲在書本下翻了一個白眼。


    莽夫!


    這下他還真不敢把罪魁禍首告訴她了。


    要是這腦子不轉彎的,去刺殺皇上的話,顧家與杜家直接給她陪葬。


    “行了!”顧元嘉語氣冷淡,“如今已到了這樣的局麵,在浪費時間去追究幕後之人沒有必要,眼下最要緊的是怎麽保下杜家那幾百口人。”


    “那要怎麽辦了?”杜春玲忙問道。


    是啊!


    如今最要緊的就是家人的命。


    如果真被以賣國罪判罪,他們杜家就完了。


    “我今天在朝堂上也已經說了,就算定罪,也得等你大哥迴來,審問之後才能確定。”


    “還要審問?我大哥不會的。”


    “我知道不會,可是事情需要講究證據,不能你說不會,就能服眾吧!”


    杜春玲臉色難看,語氣更是不好:“那你說怎麽辦?”


    “還是那句話,等!”顧元嘉心中是有了一點主意,本想說出一點內幕讓這人不那麽擔心的。


    可是,短短的相處,這人智商堪憂,說了難保不會引起別人懷疑。


    既然如此,還是先瞞著吧!


    “等,等,等,就知道等,等我大哥被押送迴京,還不得直接被判罪啊!”


    杜春玲在是不懂,她也最是了解自家人。


    他們獨家人性子都老實,心機這方麵都是玩不過人的。


    如今的局麵,完全沒有可以妥善解決的眉目,她能不擔心嗎?


    那可是她的娘家人,好幾百口人呢!


    杜春玲不信任顧元嘉,更不信他會幫助杜家。


    在她眼裏,謝家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沒得到答案之後,她就直接離開了。


    顧元嘉撇了撇嘴,沒有搭理。


    就這腦子,就算說了,那也是打草驚蛇。


    顧元嘉其實沒有多擔心。


    皇上就是生氣,並且杜家幹的事情確實是不想放過。


    但,真正的做事人,現在早就去世了。


    如今杜家人全部都不是參與者。


    皇上雖然各種缺點,但不是嗜殺之人。


    他是皇上,這個天下的老大。


    就算死上一兩個無辜的人,都不會影響到他的想法。


    可是杜家那是好幾百人的無辜者。


    在是冷漠的人,能毫無心理負擔的殺了一群無辜的人,都還是會有心理陰影的。


    按照顧元嘉對皇上的了解,這件事的最後處置,怕也是看了杜誌尚這個當家人。


    其他人落得發配的結局。


    原本皇上清算北威侯府沒有機會用上賣國通敵的理由。


    當時大楊還算安穩,邊關也沒有出現變故。


    最後北威侯府被皇上隨意的安排了其他的罪名,砍殺了杜誌尚,其他杜家人全部發配嶺南。


    說到嶺南。


    顧元嘉也是無語。


    這皇上還真是白癡。


    一個個的都發配嶺南,這是完全不擔心他們聚眾反叛嗎?


    可是,現在賣國罪名一出,顧元嘉就不知道皇上這是還願不願意放過杜家。


    真傷腦子。


    就在他傷腦子的思考辦法的時候。


    杜春玲拎了不少的吃食去監牢裏看杜家人。


    嗯!


    當然是不允許的!


    最後還是她求了以前的閨中密友,皇上的堂妹,因為深得先皇喜愛,特封為長樂公主。


    有長樂公主的求情,杜春玲才能走進監牢中。


    不然,就憑現在杜家的情況,無人能夠在這個關頭進去見人的。


    監牢環境不用說,簡單的髒亂詞語是不能形容的。


    杜春玲現在卻顧不得這些,她看不見其他,眼睛裏隻顧著看娘家人。


    額!


    不是多難找。


    杜家人多,京兆府如今都被杜家人擠滿了。


    都差點裝不下。


    這就導致杜家人十來個人關一間牢房,擁擠得很呢!


    如今這個牢房裏,絕大多數都是杜家人,熱熱鬧鬧的,完全沒有一點階下囚的態度。


    心態真好!


    這是杜春玲進來之後的第一想法。


    還以為他們會在裏麵吃苦,有多害怕,多難過呢。


    “二姐!”


    “小姑!”


    “姨媽!”


    ……


    各種稱唿嘰嘰喳喳的喊出來,杜春玲有點想捂耳朵。


    可是手上拎著的食盒,讓她想要捂耳朵的動作沒能完成。


    “停!”杜春玲打斷不停喊她的聲音,“我給你們帶了一點點心來。”


    人多,就隻能顧著年紀還小的小輩。


    還真是在恪守規矩的顧家待久了。


    明明她以前也是扯著嗓子幹吼的那種人。


    知道侄子侄女,還有其他親戚在牢裏都沒有吃苦之後,杜春玲就放心地離開了。


    時間緊迫,她還得去走走她僅有地幾個人脈。


    不過在離開前,看著小輩們搶著吃她帶去的點心,其他人也都是沒心沒肺地樣子,杜春玲也不得不感歎一句,心態真好。


    離開了牢房,杜春玲就去拜訪了長樂公主。


    長樂公主是她的年少時的閨中密友。


    長樂公主出身瑞王府。


    瑞王爺是先皇的親弟弟,因為年紀相差過大,完美的錯過了皇權鬥爭。


    也因為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矛盾,先皇對這個沒有歪心的親弟弟,也願意給予足夠的尊貴。


    杜春玲的父親,老北威侯爺曾經征戰邊疆的時候,當時瑞王爺是跟隨的監軍。


    也是那次經曆,瑞王府和北威侯府有了不一樣的來往。


    杜春玲從小跟著北威侯在邊關,性子和京城的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


    京城裏的這些名門閨秀有多看不上她,不愛跟她來往。


    長樂公主倒是喜歡她的這種性格。


    兩人的關係也就一直這麽的維係了下來。


    如今北威侯府出事,能夠拿主意的大哥又沒在身邊,杜春玲隻能來找長樂公主了。


    “長樂……”杜春玲第一次在好友麵前露出這樣的傷心神色。


    長樂公主看在眼裏,心中也是無奈,“春玲,我也是無能為力啊!”


    她隻是一個空有名頭的公主而已,沒有實權,就算想做什麽也沒有辦法。


    而且,當今皇上本就不太喜歡她,平時也是麵子情。


    當初先皇那麽多的兒子女兒都不喜歡,偏偏對她一個侄女親近。


    對她比對所有皇子皇女好。


    如今的皇上,當初的皇子,不喜歡她也是能夠理解的。


    長樂也是有自知之明,輕易不會幹出讓皇上找麻煩的事情。


    “可是,可是我杜家滿門……”杜春玲說著,就哭出來。


    麵對好友,她的脆弱才流露出來。


    長樂公主也無法,隻能安慰她。


    隻要是她也沒有辦法。


    她更不能損害瑞王府的名聲去幫助杜家。


    但她又心疼好友娘家的遭遇。


    ……


    杜春玲的著急,顧元嘉看在眼裏。


    但他也沒有幹預,甚至還做戲的吵了一架。


    在她準備動手的時候,做出一副惱羞成怒的甩袖離開。


    這一切也隻不過是做給外人看的。


    就在這樣緊張又焦急的狀態裏,杜誌尚被押送迴京了。


    顧元嘉也被叫到宮裏。


    此案事關賣國通敵,明明是最為急迫的事情,可是滿朝,包括皇上,對待此事的態度,都沒有多重視的感覺。


    顧元嘉踏進太極殿的時候,朝中心腹重臣皆都在,跺跺腳,京城都能震兩下的那種。


    皇上高座於上,臉色平淡,看不出情緒,但長期位居高位的不怒而威的氣勢還是嚇人的:“杜誌尚,呈上的證據是否為真。”


    消息都傳遍京城所有地方,就算不真,皇上也要它成真。


    杜誌尚臉色很是難看,慘白得嚇人,一看就是在戰場上受了傷,沒得到好好得醫治,又千裏迢迢的被帶迴京城。


    “迴皇上,臣沒做,這是誣陷!”


    顧元嘉與其餘朝臣為例在一旁,聞言不動聲色,淡定的看著有大臣拿出證據出來舉證。


    是杜誌尚與匈奴勾結的親筆書信。


    杜誌尚神情激動的跪在地,急切的開口辯解。


    一時間眾臣的視線都看過去,望著杜誌尚淒慘的模樣,神色各異。


    這種大家都有了猜測的局麵,整個朝堂,連個低聲議論的聲音都沒有。


    皇上掃了一下安靜的朝堂,眼神停在了顧元嘉身上。


    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瞬間讓顧元嘉寒毛都豎起來了。


    媽的!


    顧元嘉直覺不好!


    這狗皇帝又要元芳怎麽看了!


    果然!


    皇上皺了皺眉,道:“顧禦史熟讀律法,對於北威侯賣國通敵證據確鑿,該怎麽判!”


    其實,說話是一門藝術。


    有的人簡單幾句話,可能會挑起人的怒火。


    而有的說話方式,又可能會引起旁人的同情。


    這全靠說話的人是如何把持的。


    而皇上每次說話,語氣平淡,卻每每把顧元嘉按到下不來的台麵上。


    這人心思壞得很。


    就是想要看顧元嘉的笑話,以及……整他。


    原身不懂,顧元嘉卻明白。


    這是因為原身曾經也在朝堂懟過皇上的。


    這人性子固執,懟起人來不看對象,不顧別人臉麵。


    皇上那麽小氣的一個人,平時裝得人模狗樣的,卻時不時的給原身挖坑。


    就像現在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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