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女人侃侃而談看起來就似個吹大牛的。


    若沒有先前的菜譜,那些新奇的財務報表讓他驚歎,他或許還有所懷疑!


    夜北耀絕對的信她。


    這怎麽能不動心?


    這段時日譽滿樓真金白銀可不是假的!


    他還打算把所有的酒樓都換上這個財務表格,還有發放酬勞,員工檔案的那些表格。


    這也正在實施...


    她若是真有那麽多菜方,莫不是要流通到別的酒樓嗎?


    想想都覺得頭疼!


    他的夢想可不僅僅是這桃源鎮的譽滿樓...


    他來這裏是因為這是母親的心血,這家酒樓就是她的起點。


    全國上下幾十家譽滿樓,已有十來家弄得倒閉,其他也被大娘弄得搖搖欲墜,瀕臨關門大吉!


    這絕對上一個機會,但,還不夠,夜北耀眼底目光閃爍...


    駱枳兒篤定,你不是想要把自己母親的心血發揚光大嗎?


    不是要讓府裏的庶母無措,她阻攔了他的科舉之路,他母親的商鋪於公於私無法拿捏,現在便丟給他各種難題。


    你已成年,你難道不想讓她再也無法拿捏你嗎?


    她怎麽可能不清楚少東家的底細,怎麽著也有所了解才是!


    哼,這東璃國姓夜的可不多見。


    “好,好的很!”


    駱枳兒抬眸默默的注視他的一言一行...


    少年老成!


    她賭對了。


    人啊還是得自己手裏要有底牌,要有價值人家才會真的幫你,不然你以為憑啥呢?


    她早就在現代便看的清清楚楚,奶奶還在世時,她和奶奶在村裏遭受的白眼。


    你沒有利用價值,人家是看你長得肉多幫你?


    還是,你真以為你有幾分顏麵人家給你幾分麵子?


    沒有所圖,憑什麽?


    “或許,我還可以提供一些有用的營銷手段...但是,你曉得的,我駱枳兒可不會白幹!”


    “迴去等消息,等事成會通知你過來見人,到時你自己想法子解決,我也隻能幫到這了!”


    “那就多謝東家的好意了!”


    “你男人就那麽好?值得你如此...救他?”


    夜北耀眯眯眸子,也審視她的一舉一動。


    她既然手握如此多菜譜,何必在趙李村那窮酸僻壤活受罪,聽說那老李家就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周氏的刻薄方圓幾十裏皆知,她跟她夫君的感情也略有耳聞,她並不太喜歡李三毛。


    他能感覺她的精神世界極其豐富,跟木訥的李三毛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感覺那個家困不住她。


    她完全可以賣了菜譜,拿著銀子遠走高飛,換一任夫君,過上愜意令人羨慕的生活。


    “他是我夫君,是苗苗的爹,我怎麽可能不救?”


    駱枳兒半晌,低低迴他。


    “哦?僅僅如此?”


    要把她看透,沒有底氣...


    李三毛他又何德何能?


    她若是全心全意能為他夜北耀所用,那倒是可以呢。


    “喂!夜北耀,你到底什麽意思?我說的已經很清楚,三毛他是我夫君,苗苗的爹。”


    “駱娘子,咱們公子可不是能被你這樣身份的人無理的大吼大叫對待的,請你說話注意點分寸!”


    “不然..哼,別管我鬆梧不客氣!.”


    小廝鬆梧,渾身散發威嚴,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道。


    公子地位尊貴,在府裏舉步維艱,在外麵可不是任人欺辱的。


    這才是他們本來的樣貌吧!


    “鬆梧,無礙,本公子還沒有那麽小氣。”


    “莫不是...連駱娘子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麽吧?”


    駱枳兒一頓,沉默不語...


    “好了,鬆梧,既然駱娘子想不明白,就讓她慢慢想吧,咱們暫且走吧!”


    “是,公子!”


    男人站起來,給梧鬆使個眼色,兩人一前一後便走了!


    夜北耀離開後,駱枳兒胸中沉悶,坐了一會也就離開了。


    她這樣的身份?


    這個鬆梧提醒她了,她確實就是一農村婦人,跟人家侯爵府的世子爺不能同日而語。


    駱枳兒與夜北耀的談話,落在了內功極強的鳳傾塵主仆耳朵。


    下樓自然也是被她這個熟悉的大塊頭吸引了!


    “是她?”


    不為也認出來了。


    隻是,見她竟然跟這麽年輕俊美的公子哥有說有笑,尤其是在她笑的時候,那雙透明如琥珀般的眸子仿佛有一種巨大的吸力,能把人吸進去。


    約會?


    突然有點好奇,使了點功法聽了個牆角。


    原來是在賣菜方子!


    胃口還不小,口氣也挺大...


    想起她烤的那熊瞎子肉和熊掌,的確若是做菜的人,這個胖婦人有一手。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如果...燦在,大口朵頤吃熊掌,大口喝酒,再欣賞美人唱曲兒一定很愜意吧!


    她曾說,要來東璃國走走的,如今我來了,你呢?


    一時失了神...


    出去在賣米糕的地方站了會兒,不知在想什麽...


    那香甜可口的味道讓苗苗忍不住流口水,小丫頭又嘴饞了!


    駱枳兒花了幾個銅板給苗苗買了一袋桂花糕。


    還有一旁烤的焦香的紅豆餅,苗苗拿起袋子,給駱枳兒遞了塊,舔了舔袋子裏麵桂花糕,“娘親,這個糕糕很甜哦。”


    “嗯。”駱枳兒摸摸她的頭。


    心不在焉,確實美味,一時想到了牢中的李三毛,便多又買了一些。


    可想到牢裏的牧清、運良,還有其他人,估計這些他也吃不了多少在嘴裏...


    無奈狠狠心買了三十文的糕點,三十文的紅豆餅。


    還在旁邊道路上買了一些牛肉幹,肉包子,粥,烤玉米什麽的。


    夏日的尾巴,快入秋了,天也逐漸涼了。


    娘倆又去賣衣服的鋪子從裏到外買了一身衣服打算讓李三毛換換,買了一床被褥。


    前幾日她走的時候,他身上都臭烘烘的了,可別長虱子了。


    至於其他人,她無感,甚至對他們有敵意,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她也沒有多餘的銀子!


    買好東西,便帶上步行苗苗去了監大獄門口。


    那看門的看來的是一對母女,蹙了蹙眉,“幹什麽的?”


    “牢獄之地,閑雜人等禁止靠近,速速後退!”


    本來想打發迴去的,那胖婦連忙給他們塞了二個十文的銅板。


    “大哥,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大中午的站這挺辛苦,買口茶水喝!”


    “額,這...”


    兩人覺得這胖婦挺上道,互相對視一眼,“嗬嗬,這位娘子,你有何事?”


    “俺來給俺男人捎點衣物,一點吃食,兩位大哥,行行好!”


    “成吧,我看你這婦人挺上道,你男人叫啥?我幫你拿進去!”


    “李三毛!”


    “這位娘子,你看送佛送到西...咱們給犯人送東西還要老大通個話,你看這...”


    駱枳兒一看,立馬會意,還有牢頭怎麽能忘。


    她當然知道古代也能探監,隻是走哪不得花銀子嗎?


    不管人家啥態度,至少能送進去,就好。


    “嗯,放心吧,保準送到。”


    這一頓,可花了她不下二百文呢,除了李三毛,牧清、運良,其他人讓她有點肉疼。


    李三毛先拿到了衣物,抱在懷裏,打開一看還有被褥呢。


    眼淚縱橫,心裏暖乎乎的就像燒著碳...


    他就知道,他的娘子不一般,不會丟下他不管,會生銀子,會照顧好自己和苗苗。


    可是還是忍不住擔心心疼,他想讓她娘倆過好日子。


    本來李貴看見被褥換洗衣物眼睛都紅了,還有一絲羨慕,最近晚上雖然睡在稻草裏。


    基本有稻草的地方都是他一人的,還是得了風寒,咳嗽的越來越厲害,腿也跟得了風濕似的,疼得要死。


    想來搶來著,周氏也有意給李貴蓋,或者自己或者老頭子蓋蓋的。


    這地下太潮了,晚上隻能弄點稻草裹身,她早上起來渾身酸痛難受...


    貴兒從小到大沒有沒吃過什麽苦,幹過活,所以身體素質還不如老李頭。


    沒想到這個老三如此不上道,說什麽都不給,說是他媳婦給他買的。


    “真是個不孝順東西,老娘白養你了,連你老娘都不管不顧!”


    “娘,那你蓋吧。”


    李三毛麵上冷冷的,他打心裏舍不得,可娘畢竟是娘,他還是有點於心不忍...


    恰巧這時後麵吃食檢驗過,送吃食的牢頭來了,說衣物被褥這是駱娘子特意給她男人送的。


    他們既然拿了銀子辦事,這事的辦好!


    “媳婦...”


    對媳婦的思念越發深切,成疾。


    “不孝子!瞅瞅他那慫樣!也不知瞅瞅,你是個啥身份?”


    老李頭不停給她使眼色,生怕這個老婆子嘴沒個把門的胡說八道。


    “敢跟你老爹老娘搶被褥?做兒子的你有啥資格蓋?”


    周氏見拿不到衣物,隻好咒罵起李三毛。


    見牢頭手裏還有吃的,眼睛發綠光...


    嗷的一聲叫,一把抓起紅豆餅就往嘴裏塞,狼吞虎咽,差點噎住,白瞪眼,一個不注意人就緩過不來了。


    “珍珠,咳...珍珠。”


    李珍珠厭惡的給她順了順胸口。


    還害她少拿吃食。


    當然不止她,其餘人看到東西也是瘋了一般一哄而上,跟餓死鬼投胎似的,李三毛根本啥都沒有吃到。


    小周氏吃著糕點,搶了兩塊牛肉幹給牧清運良。


    李貴吃完,見運良手裏還有一根牛肉幹咬不動吃的慢,站一起一瘸一拐的過去一把就奪了去。


    運良嚇得大哭。


    “你做什麽?”


    小周氏氣急。


    “哼!小崽子,吃什麽?不應先緊著我這個五叔嗎?”


    “什麽?他小,你大一輪,有手有腿憑什麽先緊著你?”


    “嗬,你這個上不得台麵的潑婦,你以為你是誰呀?這個家的傳統你不曉得嗎?我李貴才是這個家最尊貴的人。”


    “娘,你看看她!管管你的娘家侄女。”


    周氏也是大驚小怪,見小周氏不尊重她貴兒,尖嘴猴腮的罵到,“不就拿了你一塊牛肉幹嗎?瞧你那樣,小心出去俺讓大強休了你!”


    老李頭不知為何,聽到李貴那句他才是這個家最尊貴的人,心裏火燒一樣的難受...


    大夥都下了大牢,還談什麽尊貴不尊貴?


    李大強一臉憋屈,“娘,怎麽說運良都還是小娃娃,咱們大人可以不吃,小娃哪裏抵的住?”


    “爹,你說句話啊!”


    老李頭歎息一口氣,沒人給他遞,好不容易搶了個肉包。


    剛吃完肉包子,其他都讓李貴和珍珠,周氏吃了,對麵牢房的家寶、家勇都沒吃到。


    可憐兮兮的看著他們。


    老李頭臉朝著牆麵,一眼也不想看這個家裏的人,感覺沒什麽希望了。


    “牢裏不是有飯嗎?還能把他餓死?”


    李大強一窒。


    牢裏是有飯,大部分都是餿的,小娃娃吃這個他真的怕他們生病...


    小周氏冷笑!


    恨著這些人,李珍珠、李貴、周氏,李大強的懦弱無能。


    恨老李頭的假公正。


    亦恨駱枳兒怎麽那麽好命,可以無罪釋放。


    買吃的也不知多買些,不給他們買些衣物、被褥送進來,牢裏那些稻草李貴和老李頭,周氏霸占。


    還是她就是故意的?


    吃完後,周氏,李珍珠等人跟小周氏心裏想法一致便罵叨著駱枳兒沒良心。


    怎麽不多送點吃的進來,怎麽不給他們都買兩身衣物換洗,還有被褥...


    李三毛看著他們這副嘴臉心裏簡直似寒冰。


    媳婦出去也不知過得什麽日子,剛出去沒兩日就想著法子給他們送吃送喝,這些人沒有一點感激之情就罷了,還指責她。


    她一個弱女子,還要帶著苗苗,送貨要步行兩個多時辰,那體型、身子骨還弱,從哪裏去賺銀子?


    “娘,枳兒哪裏有那麽多的銀子花銷?家裏銀子都被二哥卷走了,她一個人也不知去山上采了多久蘑菇?”


    “買這些東西,還要打點牢頭,你們以為很容易嗎?”


    “如果是你們,你們願意給牢房裏的人送東西嗎?”


    老李頭一囧,李大強有點愧意...


    “三弟妹的心意,咱們心領了!”


    李大強出口安慰。


    “嗬,你不說俺到忘了,這麽說,她還跟譽滿樓做著生意呢,老頭子,你說她會不會把應該給俺們的那些貨錢給攤了?”


    “唉喲,這今日買的這些東西一定是花的那些錢,駱枳兒你這個敗家娘們!”


    老李頭狠狠看她一眼,對李三毛說:“三毛,這迴多虧三媳婦還記得咱們,出去還不忘送東西進來!”


    李三毛心裏酸酸的。


    “你以後出去了,跟她商量下,看看這個貨錢的事,不是爹小氣,現在家裏一窮二白...就指著這個錢呢。”


    “還有再看看,能不能再想點法子送個信,讓她下次多送點東西進來!別的不說,牧清、運良還小不能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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