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枳兒見苗苗的撿的那小堆鬆果裏依稀有鬆子掉出…


    鬆子的成熟季節在九、十月份,這樹上鬆子裏麵的果仁還有點青。


    但,地上有去年掉的盛積的,有一些被小鬆鼠吃掉了。


    湊近,用腳底碾了碾,裏麵掉出鬆子,拿起聞了聞還是好的呢。


    於是蹲地上,開始收集起地上散落的鬆果來,扔到背簍…


    站起來摘了一些樹上顆粒飽滿的。


    “媳婦!你撿這個鬆果做甚?”


    “炒鬆子吃啊。”


    頭也沒抬。


    “哦。”


    李三毛想,這個鬆果他們以前用鐮刀砸開吃過裏麵鬆籽。


    迴味無窮,挺香的,就是費勁,花半天功夫…


    殼硬硬的,當零嘴兒還成。


    專門用來裹腹,那還是算了吧,他們可不是鬆鼠!


    對於旁人來說吃這玩意不如多犁兩分地。


    對於他來說,不如多捕捉幾隻野物!


    不過呢,他媳婦既然喜歡吃,那他自然幫她撿啦。


    說起來他也沒為她做過什麽,撿了撿,爬到樹上去摘了果實飽滿的果子扔下來…


    苗苗特別積極,麻溜的幫她撿到背簍。


    幾人一會兒把背簍子填滿了,原路返迴,路上尋迴蛇皮袋子,碼在背簍上在用藤子一紮!


    李三毛將那幾隻野物用了根樹枝擔上,背簍也從媳婦手裏接過背上…


    苗苗拉著胖娘親下山。


    下坡好走的山道,駱枳兒還背起苗苗一路小跑著,苗苗咯咯咯的笑聲如同黃鸝鳥穿行在林蔭小道間…


    “哦,背上俺家小臭蛋迴家咯!”


    “娘親,跑快點!耶!苗苗在飛耶!”


    李三毛緊跟在後,一臉擔心,大聲喊道:“媳婦,慢點,哎呀,苗苗鞋掉了!”


    “媳婦,跑慢點…”


    媳婦胖,苗苗小,這山坡陡峭,摔倒哪裏可好?


    三人滿載而歸,苗苗眼睛彎彎像月牙…


    迴家前先去幫趙大娘把水缸給填滿…


    才迴去,到家天色已晚,行到路上門蓋底下轉角處,走兩步遇見趙二媳婦。


    她探著脖子,較有興趣的聽著啥。


    聽見有動靜,迴頭尷尬道,“三毛,你們才迴來哪?你娘這又是在罵叨些啥呢?”


    “槐花嬸,俺們也才迴來,不清楚呢?”


    “哦,俺還以為又是在罵你們兩口子呢,看來不是!”


    “這倒還是頭一迴!對了,你們幹啥去啦?”


    眼珠轉了轉,往他背簍裏瞅去…


    背簍上用蛇皮袋子蓋上的,下麵啥也沒看到。


    隻看到樹枝上翹的幾隻獵物在晃蕩。


    “喲!嘖嘖,三毛你又去打獵啦?瞧著收成不錯哩!”


    “這野雞肉挺好吃吧?瞧著挺肥實,油水挺多吧!”盯著他樹枝上的野物流口水道。


    這個李三毛,日日都讓家裏吃肉,她要有這樣的娃,還吵個啥啊?


    “呃…”


    這話咋接啊?


    李三毛老實的抓了抓耳朵根。


    要不給她一隻?


    駱枳兒眯了迷眸子,擋在李三毛前麵,虎聲虎氣道:


    “槐花嬸子,這個野物自然好吃啦,你想吃啊,讓趙二叔去給你打一隻嘛!”


    “嗬嗬,你趙二叔要會打獵,俺還愁啥啊?”


    槐花嬸子尷尬道。


    “這樣啊,俺們家裏人口多,這點東西還不夠俺打牙祭就沒啦!”


    “嗬嗬!那倒是!”打量了下她身板,鄙夷。


    “對啦!你在俺家院子外麵幹啥呢?”


    “呃…俺剛才在掐豌豆尖哩,不是要做晚飯了嗎?打算燒個湯吃!”


    “這樣嘛?”


    似笑非笑…


    “不然呢!”


    內心忐忑,像被她看穿…


    “俺家可比不得你家日日葷腥,瞅瞅這山裏的野物都要讓你家三毛打光了!”


    埋汰他。


    “槐花嬸,俺家日日葷腥是俺男人三毛勤快打獵!”


    “你想有葷腥,你家也可以啊!你說打完,俺可不依,山裏獵物多著呢!再說這山林沒有戶主,誰都可以打的!”


    “你若是去打,俺自然也不會攔你,更不會說你半句不是,你說是不是…”


    “嗬嗬!瞧你年紀不大小嘴可厲害的緊哪。”


    “算啦!俺還有事,你啊還年輕,俺就不與你掰扯了,不然傳出去,還說俺一把歲數了欺負一個小媳婦哩!”


    “那倒是,不過呢俺與槐花嬸子比起來還不值得一提!”


    “三毛,你們先忙,俺就先迴去了!”


    語必,就像身後有啥追似的一溜煙跑遠。


    身影消失在路口轉角處。


    駱枳兒冷哼!


    燒湯不去自己田裏摘菜,倒是跑到她家宅子附近來探聽。


    話裏話外還想沾她家三毛便宜?


    她還瞧不出來她?


    三毛老實,她可不好惹!


    趙二媳婦走了,路上嘀咕,這個駱胖子一臉橫肉,那冷側側的眼神,和笑容讓人打寒戰,厲害的很哪!


    就像要吃人!


    誰說的她憨憨的?


    “媳婦,剛才那樣對槐花嬸子是不是不太好?”


    李三毛見媳婦氣鼓鼓的,叉著腰,摸摸鼻子嘀咕,遲疑道。


    駱枳兒翻了個白眼:“夫君,要不你給她一隻?”


    “這…”


    看他臉色由青轉紅,駱枳兒喊他:“走吧!大憨子一個!”


    “哦!”


    “嘿嘿,俺知道錯了媳婦!”


    李三毛摸摸後腦勺,這小胖媳婦還是個母老虎哩!心裏有點甜蜜,他媳婦護著他呢!


    “哼!知道便好!”


    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拉著苗苗前麵走了,李三毛迅速跟上,駱枳兒當然聽見了門上周氏在罵叨。


    這個時候周氏、李老頭、李磊已經迴來了。


    他們微微上了院子斜坡就看見,


    李老頭坐在大石頭上,臉色黑沉,一下一下的在地上叩著煙兜…


    興致不高,敲了一會把裏麵的煙漬抖了出來…


    重新卷了卷煙葉,點燃,像是在思考著什麽?眉頭緊皺吐口煙白氣…


    駱枳兒三人迴來的晚,周氏自是不高興,聽見動靜狠狠剜了她一眼。


    指桑罵槐,“小蹄子,一天天不安分拖家帶口瞎跑,偷奸耍滑,等會再找你們算賬!”


    “娘,俺隻是去跟三毛打獵!想著給大家改善一下夥食!”


    “嗬!你到是會找借口!老三去打獵你跑去幹啥,一想就知道是偷懶!你等著!”


    瞟了眼李三毛身後樹枝上掛的幾隻小野物,甩來甩去。


    嫌棄的皺了皺眉頭!


    浪費一天功夫,這幾個小野物,有啥用?


    “瞎忙活!”


    不過,她目前還顧不到駱枳兒他們頭上來。


    周氏轉過頭接著罵,罵完這個罵那個…


    也不知具體罵誰,反正小周氏,陳氏都有罵。


    駱枳兒無語,這老太太也不知是咋迴事,一言不合,總是動不動滾地上、坐門凳上罵人!


    黑眸咕嚕嚕轉了轉,在放背簍的時候她也聽明白了…


    周氏在罵小周氏,說她白眼狼,長舌婦,小蹄子你以為你是誰啊?


    “俺家糧食都喂了狗,司馬之心路人皆知,敢說珍珠的不是,敢給老五臉色瞧?”


    駱枳兒找來錘子,篩子,木桶,幹活。


    抖鬆果,利完殼,找來刀子劃筍子殼!


    這事,她就不摻和了!李三毛,苗苗也與她一道幹活。


    “要不是俺,就憑你爬老大的床這事,那可是要侵豬籠的!”


    “你翅膀硬了,俺老李家如今可放不下你這尊佛了,看俺不讓老周家來接人…”


    呃…還有這一茬?


    不明意味的看了眼李三毛。


    “媳婦,你…怎麽了?”


    “沒事!”


    李三毛心裏有點打鼓,媳婦剛才一錘子下去,把鬆籽砸的稀碎,還狠狠的瞪他一眼。


    難道他哪裏又做錯了?


    周氏見罵了半天,老大屋裏沒動靜,又尖著嗓子罵小陳氏。


    “狐媚子!整日裏妖裏妖氣,搞得花裏胡哨,俺早就想說你了!”


    “竟敢給磊娃吹枕頭風,敢打俺老李家剛收的麥子的注意。”


    “那麥子是你能覬覦的?”


    小周氏屋裏起先靜悄悄的,一聽這話不對勁,頓時不願意了,那怎麽能成?


    第一個便從屋裏衝了出來,誓要質問個一二……


    他們家的莊家她家老大才是主力,辛苦大半年種的麥子,這些黑心的玩意!平時農忙不見他們人影…


    成熟了竟然都迴來了,原來打起了這主意!


    在屋裏讀書的李貴緊隨其後跟了出來,臉上不爽。


    “娘…”


    想要說什麽,周氏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李老頭剛才不停給周氏使眼色,可惜晚了,愣是沒製止住!


    這個老婆子,嘴沒有把門的!怎麽啥都往出噴?


    兄弟間最怕不合,他老李家這股繩子可不能斷了!


    小周氏質問,“娘,俺家牧清、運良到底啥時去學堂念書?”


    “他們也是你老李家的種,為何要區別對待,別說沒銀子,就憑老大種地兩個娃念書綽綽有餘…”


    這時,老李頭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了…


    周氏一聽,心裏則暗暗罵叨,這個小蹄子,賊精賊精的…


    眼神閃了閃,“那才幾個錢?一年四季咱家裏老老少少這麽多人不要開銷啊?”


    “開銷?”


    “俺可不知咱們家有什麽大的開銷…”


    “啥沒有,咱們吃的喝的用的,人情份子不得往來啊?”


    “是嗎?俺覺得花的不多,要不娘,你給俺們看看賬本唄!”


    “帳…賬本?咱們一家子老農民,大字不識會記個什麽帳?你這是故意埋汰你公婆啊!”


    “哎喲喲,俺老李家上輩子造了什麽孽,娶了你這麽一個掃把星啊!”


    滾地上拍大腿根!


    “心眼也忒多特壞了點,小叔、小姑還沒咋樣,就敢欺負哦!”


    左顧言它,反正就是不提這一茬!


    “爹,你來說,俺要聽你說…”


    兩老的,心裏自然有苦說不出…


    先不說剛才,路上聽見的閑言碎語。


    小周氏與陳氏兩妯娌為了做飯,搶吃食這等小事打架。


    在村上給傳遍了,說他老李家家風不好,窮的隻吃玉米碴子…


    那誰說啥?他家老大與老二媳婦有一腿???


    看見他們迴來,立馬閉口不言…


    那趙小梅在路邊一邊嗑瓜子,掩嘴,指桑罵槐,


    “呸!俺老李家可沒這等傷風敗俗的東西!”


    那動靜,簡直了…


    李磊一路上臉上陰雲密布,臉色鐵青的去了陳氏屋子。


    見陳氏捂住頭在睡覺,氣得破口大罵!


    還沒說幾句陳氏一把掀開被子。


    “李磊,你這個窩裏橫的東西,你去死吧!”


    大嚎一聲朝他撓了過來…


    周氏老兩口迴到家,剛喝了口水,屁股沒挨地,隱約聽見二房有動靜!


    “她娘,沒事吧?”


    李老頭擔心道。


    周氏解氣道:


    “活該!就是該給那小賤人點顏色瞧瞧!她以為她是誰?整日裏花裏胡哨,吃耳旁風,還想上天不成?”


    老李頭點了點頭…


    是該給她點教訓了…


    坐下抽煙,歇口氣,哪曉得還沒坐踏實呢,李貴、李珍珠就急吼吼的跑來告狀…


    閨女珍珠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說她大嫂要趕她走,嫌她在家礙眼,多吃了口玉米碴子飯…


    周氏一聽頓時火冒三丈,“這個作死的小娼婦,膽子不小!”


    跑到院子大房門口,扯著嗓子咒罵,


    “呸!不要臉的小娼婦!算個球。”


    “俺家珍珠才是寶貝疙瘩,是俺真正老李家的人哩!”


    “她小周氏不就是個外人,頂多是李家兩個娃的娘…”


    “你厲害!別在背後耍花招啊!有種你給老娘出來啊…”


    還有一點,他們的東西今兒沒賣出去。


    在散發怨氣呢。


    老二一去便把他們帶鎮上他看好的店麵。


    他說了要準備做的生意。


    這開鋪子要銀子,買貨物也得銀子…


    李磊接著帶他們去瞧了做那生意的鋪子。


    那真是一個人潮湧動,一定會賺大錢的。


    這雞樅菌油倒是暫時擱置腦後了。


    等到想起來,已經下午了,並沒有找到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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