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晚急急道明:“他與我有關,他……算是我未納禮的夫侍,我們已有夫妻之實!至於令主之位,我定會奪來,現在救人從急……”


    柳相昱隻抱著自己那柄劍,不急不緩道:“令主之位若失了,便是你孟月晚欠我暗門一次,許是要你做一輩子暗門的奴隸,你也願意?”


    孟月晚眼裏第一次有了不容後退的勢在必得:“我會奪來!若當真失了,暗門所求隻關我一人,無所不允!”


    “成交,我先看看!”


    孟月晚正欲帶他過去,秦池佑挑眉提了一嘴:“聽我祖母說,現下暗門醫術高絕的是……柳無雙前輩……柳公子……”


    柳相昱有些不悅:“那是我師父,我若真治不了,再勞煩他老人家不遲。”


    孟月晚握了握池佑的手,默默搖頭,這位柳公子脾氣陰晴不定,心情好了能和人說上好幾句,心情不好,最好別自討沒趣。


    “腳掌走過炙炭,要去皮治療。身上的鞭笞和烙痕,我能治到他不留疤痕。難的是琵琶骨刺穿,他髒腑經脈受損厲害,這等程度我師父來了也沒有用,得看你有多少家底了。”


    柳相意味深長的說完,開始打量秦池佑的肚子,這半殘一孕,一個流犯能養得活?若真救得人迴來,那這樁生意也不算虧。


    孟月晚找出紙筆:“還請公子寫下要用之物。”


    “你這養氣血的丸子,差些東西。這位郎君失血太多,恐傷及神誌,最好有上等的赤靈芝入藥。一株赤靈芝價值萬兩……你……”


    柳相昱筆墨未停,除了這靈芝,他體內還有三蟲三花的毒要解,這是他本人比較感興趣的點。


    四頁紙寫滿,秦池佑皺了眉頭,柳相昱被他看得有一丟丟心虛,三蟲三花之毒十分罕見,所以肯定要多做些準備。


    再說了,他多要的那些東西,也是為了更快給這位郎君解毒不是。這樣一想,他又不甘示弱的盯迴去。


    孟月晚接過單子,倒沒有一絲不樂意:“公子且等等,我在興化買了不少藥材,這上頭的應當是湊得齊的。”


    柳相昱心裏暗自咋舌,這年頭,流犯都這麽有錢的麽?還是說這將軍府是個特例!不過他也不管旁的,總之拿到了玉環,他就能順利繼承暗門門主之位了。


    她牽著池佑,到後頭車駕上坐著:“池佑到這裏歇一歇,剛剛走了多久?下迴我沒迴來別一個人去散步,多危險。”


    “我也不是三歲稚童,隻是懷個孕,你怎看得這樣緊。”


    孟月晚有些不確定的問:“是不是讓你覺著煩了?那下迴我遠遠跟著你可好,我就是不放心你一個人。”


    趙珩未除,她是怎麽也不能安心。


    以往幾十年不曾同人親密交往,沒有家人和朋友,所以她怕自己有什麽地方讓人不舒服。


    越界太過,在人與人相處中,極有可能是會讓人不舒服的。


    秦池佑眼裏卻見不得她這樣小心試探的模樣,他心疼這樣的晚晚。自他有孕,常常會被孟月晚攬著,一次又一次的確認,她是不是有了家,有了自己的家……


    “哪裏會煩你,哪一日你不處處掛念我,我才要傷心的。何況你如今又有了新人,他更需要你的照顧,我應要懂分寸。”


    孟月晚不知道怎麽把這事說明白:“就是你同六皇子……的那晚……”


    秦池佑沒想到一孕傻三年這麽靈,他就是說哪裏沒想明白,宋無涯同她應當是對立的,可晚晚見人那樣的神態,分明是有了別的情況。


    “我知道了,不惱你。去拿藥吧,宋公子等不得了。”


    孟月晚親了親他的麵頰,去車廂後頭翻找,藥早就被她替換成了糧放在箱子裏,現在又一樣一樣的按照單子給取出來。


    不少都是之前她泡藥浴的那些極難尋找的藥材,她還以為有多難,沒多久就湊齊了,份量隻多不少。


    抱著一個大箱子,裏頭柳相昱正在用針,她一進來就格外的擠了。


    “赤靈芝隻有極小一塊,不知道這朵大紅怎麽樣?”


    大紅有一個缺角,被她埋在空間,早就出了好多好多的小紅了。甭管什麽東西,進了土裏都能活的。


    柳相昱打開箱籠再次感慨,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是百年的血靈芝,這樣一朵數十萬兩也是會有人要的,你當真入藥?”


    眼前之人眼神沒有因為這些價格動搖一絲,眼裏一片澄澈,堅定的點頭:“宴之同意了,先救人吧。”


    這朵靈芝本來是她和孟宴之一起看到的,他同意藥用,但孟月晚現在知道這靈芝這麽貴重,後頭到了北疆,會補上銀子給他。


    “施過針了,既然是你的夫郎,你來替他換洗,順帶將外傷處理處理。”


    孟月晚趕緊出去打了熱水來,她幹淨的中衣取出一套:“我先給他洗個頭發,柳公子放心,我絕不讓生水濺著他的傷口。還有,柳公子還請隱蔽行事,怕有人尋他。”


    柳相昱眸光微轉:“這人是仙渡門的?”


    孟月晚點頭,他不曉得這將軍府同江湖牽扯這麽深,不僅有暗門的玉環,未來令主還得了個仙渡門的郎君。


    心裏的八卦暫且按捺住,柳相昱收了針袋,取了部分要用的藥材,去外頭了。那半箱子新鮮的年份上好的三七,他也拿了不少,先炮製入藥會更好。


    “洗好了叫我,身上的傷口不能全敷了金瘡藥了事,要好得快些,得分傷醫治。”


    “我知道了,多謝柳公子!”


    他迴頭,看見孟月晚正極認真的給那位郎君洗頭發,說話時並未抬頭。


    那一頭打結油膩的發,髒亂不堪。這蓬頭垢麵的郎君,她半分嫌棄和不耐也沒有,溫柔的擦拭著他臉上的髒汙。


    愣愣看了一會兒,柳相昱收了目光,研磨藥粉去了。


    孟月晚把換下來的那件外袍,投進了火舌裏,直到一片衣角都沒留,才同柳相昱一同進了車裏。


    林子裏的幾人,遠遠看著這群流犯,其中最打眼的的確是幫著做飯的這幾人。


    “會不會……藏匿在流犯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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