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小姐!是小姐!我家小姐迴來了!她沒死!她迴來了!!!嗚嗚嗚……”


    綠芙最先發現她,跳下馬車就往她這裏衝過來,把孟月晚拉著轉了幾個圈。


    “胳膊沒斷,腿也還在,嗚嗚……我就說神仙都收你做幹女兒了,怎麽會要你的命……嗚嗚嗚……”


    綠芙拉著孟月晚的裙擺,擦自己臉上的眼淚。


    這衣服……不是很想要了。


    大白和小白已經能跑能跳了,歡快的圍著她,嗅一嗅,拱一拱,咬一咬。


    孟宴之抱起兩隻小老虎,去和火堆旁的弟弟說話,他有太多太多話要和弟弟說了。


    她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那個更加瘦削的身影,那道身影緩慢的走過來,一步又一步。


    秦池佑伸出手,想摸摸這人的臉,是不是思慮過重,又出現了幻覺。


    她是真的,不是幻覺!


    她正笑著,拉著自己的手說:“我迴來了,池佑,我很想你!”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秦池佑有千言萬語,不知道從哪處說起——日日思你念你盼你,思之如狂。


    寢不安眠,所思皆是你的眉眼;食不下咽,所念全是你的安危。


    如今,所求皆如願,你笑著安然出現,我焉能不感激諸天神佛。


    秦池佑的目光,穿過世間千千萬,停留在她的身上。


    他默默的注視著她,每一個熟悉的動作,每一分神態的起伏,都在他心裏無限放慢!


    孟月晚知道池佑守禮法,從不在人前親昵,能拉拉小手已經是極限。


    牽著自家親親夫君迴車裏,貼貼。


    剛坐下,秦池佑便捧了她的臉,溫柔的氣息撲打在眼睫上,癢癢的,孟月晚狠狠咽了咽。


    他隻是在眉間輕輕落下一吻,就如同每日早起或安睡時那樣。


    “你沒事,真好!”秦池佑說完這句,淚已落到下頜。


    “我是沒事,但你卻瘦了這麽多,”孟月晚挑起他的下巴,“你這頷下,都能當戳子了,這幾日是沒進食麽!”


    才將這人喂得稍稍長了二兩肉,這下賠進去多的來。


    那黑眼圈,讓他看起來更加憔悴!


    孟月晚將人抱坐在身上,秦池佑埋在她的頸窩,緊緊攬著她的肩。


    “你不在的這幾日,祖母她們沒那麽多肉吃,幾隻熏彘吃完了,不過也不曾挨餓。”


    “孩子們聽話乖巧,就是嬌嬌鬧了幾迴,要姨姨一起玩。”


    “白白那家夥,現在也能獨當一麵了,替我送了幾迴信了。嗬,它還逮著幾隻信鴿來著,你要好好獎勵它才是。”


    “大白小白都能跑來跑去的了,天天拘著也不好,這兩日也會放下來,同隊伍走一小段路。”


    “你之前說白虎跟著我們,我帶著大白它們單獨去了林子裏,卻不曾瞧見過。”


    “容蘇看著倒是老實,哭了幾迴,真當是我見猶憐,可惜你沒親眼看見。”


    “族人們這幾日趕路,沒了補給,你給的銀子花銷了不少,央著小張,讓官差做了炊餅,買了兩迴。”


    秦池佑緩緩說來,一字一句,她聽得認真。


    孟月晚正把玩著他的手,放在唇邊啄了又啄,喟歎道:“池佑,你定是這世上最好的夫郎。”


    “可你自苦如此,我心疼。你將每一處都顧著,替我擔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唯獨不照顧好自己!”


    “池佑,我同你說過,你先是秦池佑,而後才是我的夫郎。若我真死了呢,你這副身子,拖的了幾時?”


    “真正美好的愛,應當是我們人生前路的亮光,而不是拖人入深淵的巨獸!我若真死,你更應當好好活著,連帶著我那一份好好活著!”


    也不知是哪句話觸動,孟月晚隻覺著脖頸窩裏,一陣滾燙的濕意。


    孟月晚歎息一聲,手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後背。


    哽咽的聲音沒了往日的清冷,帶著哭腔的嗡鳴:“你不能死,我不要你死!”


    “是,我會珍愛自己,你也應該好好愛護自己。”


    孟月晚心境早就有了變化,前世,生命於她也不是那麽必要,僅僅是能活著就好。


    自從爸爸喝藥自殺,因為鬧出了人命,其實那六合彩的莊家,也沒敢逼太緊。


    媽媽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大把大把的掉頭發,天塌了一般。


    尚年幼的女兒,她是半點不顧,還反過來讓女兒照顧著,整日裏窩在房間。


    慢慢她開始神經衰弱,變得神神叨叨;繼而有些胡言亂語,非說爸爸拋棄了她們,被外頭的狐狸精帶走了。


    媽媽變了,變得狂躁神經質,偶爾忘了穿衣服就跑出去,大笑大鬧,一路喊著爸爸的小名。


    村子裏的人,都知道這人不成了。往日被小夥伴們羨慕的孟月晚,淪為孩子們竊笑排擠的小可憐。


    媽媽真的是失足落水的嗎?


    那不過是村子裏的人,從池塘裏找到媽媽屍體時,猜的。


    那個晚上,她睡得熟,等她有知覺是被水嗆的。


    她的媽媽,抱著熟睡的她,挑了前頭最深的一口塘跳了。


    孟月晚拚死擺脫她的鉗製,幸好為了有口吃的,和村子裏的小子們學了遊水。


    遊迴岸邊,她已經精疲力竭,可水中的女人嗆著水,還在不死心的讓她一起去找爸爸。


    孟月晚就在岸邊瞧著,冷眼瞧著,這個已經沒有活下去的力氣的女人,終究也沒有力氣遊出來了。


    在她徹底沉下去,沒了動靜之後,孟月晚就迴了家。


    炎熱的六月,夜風裏,燥意帶著蟲鳴,她隻覺得大概是因為全身濕透了,冷得人骨子縫裏去。


    迴到家,直接躺在床上,還是蜷縮在媽媽身邊的那個牆角,孟月晚冷得打擺子。


    所以前頭的二十幾年,她都當自己賺的,別人欺負了她,孟月晚能拚著命還迴來。


    她不知道怎麽愛人,也沒有交往甚密的好友,村子裏的情她早還了,攜恩求報的,得寸進尺的,她也不在意。


    世上唯一在意的,大概就是每次接手的項目。看著那些快要失傳的工藝,在手裏鮮活,都能讓她得到一種滿足感。


    所以生活裏,她是呆的,無趣的,苟且偷安的,得過且過的……


    死水!她是死水!


    那是行將就木的靈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女尊之流放北疆也能搞事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栗栗粥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栗栗粥並收藏女尊之流放北疆也能搞事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