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這幾年也借著這股力,發家致富的不在少數。


    兩人中午就地采集了野菜,打了隻兔子,對付了一頓。


    餐後水果是拇指大小的樹莓,覆盆子還是白色的花,掛果要遲上一個多月,不打緊,留幾株做種就是了。


    地勢越來越低,一直走到暮色降臨,兩人才聽到河水的聲音。


    水位下降的部分,是一塊很多河石的灘塗,許是不少小魚小蝦擱淺,沒了性命,這裏有些腥臭。


    兩人隻得沿著河道又走了一段,隱隱的看到遠處的莊稼,一個小村莊正靜靜地立在橙黃色的天邊。


    就……有點激動……


    村子好啊,孟月晚喜歡村子,村子裏會有需要幫助的人,而助人為樂是她的天性。


    孟月晚眼睛一轉:“妻主,倫家好怕怕,你要保護我哦!”


    宴之體會到少君手指癢癢的感覺,這人有時候的確跳脫。


    嘴上還是配合著她:“是,我會保護你!”


    孟月晚立馬就跑上前輕輕敲門。


    籬笆很矮,院子裏的蔬菜一畦一畦,齊齊整整,顯然是主人家打理的很好。


    從門口到裏屋,路上還鋪了石子,這家人一定挺會過日子。


    開門的是個中年女人,頭發是用青色的發帶綁在腦後的,臉上的皺紋條條分明,尤其是八字紋很深。


    “兩位……天都暗了……什麽事兒?”


    說話那人隻盯著孟宴之,顯然把他當主事人。


    “大姐,我們倆從家裏逃出來的,阿母不同意我們的婚事……能不能借宿一晚,我……我們沒處可去。”


    說完孟月晚眼裏淚光閃閃,可憐的模樣讓孟宴之抿了唇角。


    那人皺著眉頭又問孟宴之:“你家郎君……小日子沒來吧?”


    孟月晚俯首看著自己的胸脯,就真的挺傷人好不啦!


    孟宴之憋住笑意:“沒!”


    那女人歎一口氣:“進來吧!我姓方,這裏是上水村,大多都是方姓。”


    “方大姐,真是多謝你,不然我和我家妻主,真不知住哪裏去。”


    孟月晚“妻主”二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宴之捏捏她的手指。


    她小時候聽村子裏的人說過:“寧可借屋落客,不可借屋落月。”


    這忌諱小日子的,還是頭一迴。


    方大姐領著兩人上了堂屋,屋子裏幾個孩子正在圍在一起玩石子,見 母親帶著客人進來,都好奇的看過來。


    “大郎,去廚房裏頭和你父親說一聲,家裏有客,加兩個菜。”


    這大姐好客,看著不大熱情,沒想到人這麽熱乎。


    “你們隨我來,後頭的房子新起的,想著我家姑娘過兩年娶夫郎,現在住著幾個孩子,晚上和他們阿父擠擠,你們睡這屋吧!”


    方大姐把門打開,裏頭寬敞幹淨,孟月晚把東西放下。


    孟宴之衝著方大姐行一禮:“多謝大姐厚愛。”


    “晚上叫我家夫郎給你們換床被單,我先去前頭說兩句……你們收拾好了來吃飯。”


    兩人點頭,其實沒什麽好收拾的,孟宴之留在這裏把背簍裏的家夥放好,孟月晚跟著前後腳,去了堂屋。


    “夢夢,去二嬸家打壺酒來,晚上喝兩盅。”孟月晚見著側屋裏出來個女孩,看起來真不大,就要娶夫郎了?


    “夢夢妹妹,真是巧了,我也叫夢夢。在哪裏打酒呀,我們一同去吧!”


    大姐連忙上前:“她去就行了,你一個郎君,跟著去,你那妻主……”


    “大姐,孟……孟孟想去,就隨她,麻煩您家姑娘顧著兩分。”宴之隨著跟來,接過話。


    孟月晚甜甜一笑:“妻主最好了。”


    方大姐看著,也沒再說什麽!


    路上夢夢走得很慢,怕孟月晚跟不上似的:“孟孟,你頭上的插梳……哪裏買的,郎君是不是都喜歡這個……”


    “妻主送的,夢夢喜歡這個嗎?”


    孟月晚頭上別著那把春日花鳥插梳,還是新婚時,同秦池佑一起逛街買的。


    朝都的貨,外頭隻怕少見。


    難怪人人叫自己郎君,沒了秦池佑給自己梳漂亮的發髻,每天已經夠簡樸了好不,非要綁根發帶,才是真女人啊。


    夢夢搖頭,猶豫下又羞澀開口:“一般,你們這樣漂亮的小公子都喜歡什麽物件?”


    孟月晚一聽,就知道這家夥是有了意中人:“你才多大啊,就有了中意的公子了?”


    夢夢嚇得連連擺手,手上錢袋子裏的銅子兒撞得叮當響。


    “不是不是,是我一個朋友,我就是幫忙問問。再說了,我都十三了,過兩年就能娶夫郎了。”


    說到這裏,夢夢沮喪的垂了頭。


    看來這公子不太好追啊,要麽就是家世差距,要麽就是公子本人比較難夠得著。


    “像我這樣的漂亮公子呢,就喜歡漂亮精致的物件。但是吧,如果是我家妻主送的,哪怕是路邊的一朵花兒,我也開心。若果送東西的不是我喜歡的,就是玉如意,我也不喜歡。”


    “這樣麽,上迴送的芙蓉酥,他也沒說喜不喜歡啊。”


    “他吃了就是喜歡。再說了,實在不行,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根草。”


    “吃是吃了,他說下迴別送了。”


    “要不,咱別送了,放過這個公子,還有千千萬萬的公子呢!”


    夢夢聲音都有幾分哽咽:“我就喜歡他,他……他……”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了很長一段路,這路上除了田野,沒有一戶人家。


    方大姐家,離村子這麽遠,莫不是被邊緣化了?


    “二嬸,二嬸,在家裏頭嗎?來打壺酒,家裏有客人。”


    夢夢聲音裏很有幾分揚眉吐氣的感覺,好像有客人是一件多麽光宗耀祖的事兒。


    那二嬸陰陽怪氣道:“你家還能有客人,奇了怪了。”


    又一個男子嬌笑著:“方家的都斷了個幹淨,怪什麽怪,不是還有那人前頭的?夢丫頭,是不是你爹前頭的人家找來了?”


    “是客人,我來打酒,招待客人。我爹早就不和那邊來往了,你們胡說。”


    “那可說不準了,你爹隔三差五的就往鎮子裏跑,那裏頭沒點兒事誰信呐?破鞋都謔風,撿迴去了還能變成新的就怪了。”


    這男子斜著眼看人,上下打量著夢夢身後的孟月晚:“我們上水村養不出這樣漂亮的公子來,是薛家的吧。”


    夢夢這才氣急了:“你莫瞎說,這是我家的客人,壞了薛公子的名聲,我就去告狀。”


    “你個崽子,不知道好賴是吧,哪頭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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