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月晚不必再顧著力道,全力而戰,內力有限,隻用於足底,身形快得她們摸不到風,行走在人群裏,就是個無情的生命收割機。


    直到最後一人倒下,孟月晚才追悔莫及,這血糊糊的弓,還能不能要?


    眾人都讓這一殺神嚇得魂不附體,這一片狼藉裏,隻有她孟月晚臉上,依舊掛著那甜美明媚的笑。


    這一場麵,更是叫人瘮得慌,頭皮發麻,都不敢直視她的笑容,隻怕以後也會留下心理陰影。


    官差們上前,大張頭:“大將軍,你看這個怎麽收場?”


    “挖坑埋屍,當做什麽也沒發生過。若你有膽子,割了那獨耳的頭顱,去官府領賞,賞金不下於千兩。端看諸位如何選擇了。”


    孟清幾人拾取起那枷鎖,坐在一處:“張把頭,實在不好意思,又壞了你這麽些公物,你看看能不能修修。也早做決斷吧,咱也好早些趕路。”


    大張頭犯了難,倒是小張出麵:“姐,這功勞孟將軍讓咱給領了,咱也承這情,這枷鎖意思意思得了,反正大將軍要真想逃走,咱也困不住她。


    “這樣吧,我帶幾個姐妹去前頭的香君鎮,領了賞就在那裏等你們。也不必非要割了腦袋吧,有腦袋的都帶走,說不定賞錢更多呢!”


    聽到有錢拿,也顧不上害怕了,都幫忙抬屍體,小張和幾個姐妹駕車,載著一車子的悍匪屍體走了。


    孟月晚也洗幹淨了自己的弓,看見小五,正想打個招唿,小五卻嚇得臉色發白:“晚……晚姐兒,那邊忙,我先去忙了。”


    她低著頭匆匆離開,仿佛孟月晚是什麽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孟月晚迴到小團體,小夥伴們都關切有加,尤其是幾個小家夥,崇拜的看著自己,眼睛亮晶晶的。


    允懷:“晚姨最厲害了,打敗了所有的壞人,我以後也要和晚姨一樣厲害。”


    綠芙隻關心自家小姐有沒有受傷,淚汪汪的上下打量:“我的小姐啊,下次千萬別衝前頭,有大將軍在呢,要是你傷著哪裏怎麽是好。”


    孟月晚心裏的陰霾散去幾分,坐在馬車上的秦池佑,眼睛裏的話她都懂,安撫道:“我沒事。”


    “上來,我先看看後再說。”


    孟月晚雖然沒有把血弄身上,也是洗過再上車,但還是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池佑,你怕不怕我?”


    秦池佑挑眉,轉念一想:“晚晚,我怕你做什麽?今天你是大英雄啊,保護了大家的安危,如果有人懼怕,那一定是膽小之人。你除去的,皆是窮兇惡極之輩,你所守護的,皆是手無寸鐵之眾。”


    孟月晚不好意思的笑了下:“你這麽說,我心裏的確好受一些。”


    殺戮之時,顧不上任何其他想法,事後想起來,還真是挺惡心的。殺人不僅沒有受法律約束,心裏的道德防線被一開解,好像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目前來看,她的武功又屬上乘,心裏那股滋生的陌生的快意,又漸漸蔓延。


    眾人抓緊時間趕路,畢竟耽誤了這麽長的時間,直到暮色漸濃,也沒見到驛站的蹤影。


    夜間山林不適合趕路,大張頭讓人在路旁稍微寬闊的地帶,清理出一片可以休整的平地出來,隻能暫且過一宿。


    孟月晚幾個幹活搭子很是默契,孟月晚將大的樹給拔起來,一般粗細的手腳並用就能處理成一截一截的。稍微粗壯些的,就用鋸子鋸。


    綠芙將樹坑填平,矮小的灌木草藤都清理出來,套馬固定車子。


    孟宴之喂馬,孟臨之帶著孩子們,把竹席子鋪在車子下頭,周圍搭上細紗布,最後用艾草做的蚊香熏一熏,晚間可以睡覺。


    寒衣呢,生火架鍋,準備晚上的食物。


    秦池佑喂完小老虎,也會過來一同幫忙。


    地勢不算高,遠處還能看見炊煙嫋嫋的山村人家。


    明天就是三月三,這裏沒有吃雞蛋的習俗,她還是想給大夥發個雞蛋。


    早在中午的時候,官差就將她的箭矢都收起來,洗幹淨了交給她的。


    孟月晚背著弓,借打獵的由頭,去遠處的村子裏換雞蛋去了。


    大張頭顧不上那麽多,半山腰上歇息,不能斷火,又要防火,所以晚上巡邏的人馬要多放幾人。


    好在路的對麵有一條山間小溪,真起火了,也有個應對。


    篝火生了很多,都是在靠近林子的兩邊生的火堆,圍著中間的人群,算是保護,所以人群裏亮亮堂堂的。


    今日遇到的事情,讓人預料不及,孟宴之兄弟的斷親之事,也隻能暫時放置。


    等孟月晚換了雞蛋迴來,手裏還提著上山時打的兩隻兔子,一隻野雞。


    “真的看見了?”


    “真的,大家夥都聽見了,還有假?”


    “那跟了這麽些天,幸好沒人出事。”


    “可不是,趕緊把 人家的崽子還迴去啊,到時候出了人命可怎麽辦嘛。”


    “你敢當著人家的麵說?那比大蟲還駭人。”


    孟月晚不明所以,秦池佑憂心忡忡,抱著大白小白過來:“是白虎,成年白虎,綠芙看見了。”


    正說著,又一聲響徹雲霄的虎鳴“嗷嗚”,林中鳥獸俱散,歸巢的鳥兒都振翅膀離開了。


    “別慌,可能是大白小白的母親,它們的父親通人言,那母親應當也差不到哪裏去的,我帶著它們去看看。”


    很有可能,真是人家親娘來尋親來了。


    孟宴之皺眉:“太冒險。”


    “沒事,我就在樹杈子上遠遠的看著,放心。如果白虎叼走幼崽,我也不會追的,本來就是人家的孩子。”


    說罷,孟月晚已經抱著兩隻老虎進了林子,那隻海東青十分暴躁,上躥下跳的,秦池佑不停的喚“白白”,險些讓它給抓傷了手臂。


    走了有好一段距離,把幼崽放在地上,攀上附近的樹。


    幼崽驟然到陌生的環境,鼻子聞到的味道都是陌生的,不安的哼哼唧唧,胖乎乎的身子扭來扭去的。


    要是池佑見到,隻怕少不得要抱進懷裏,好好安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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